第九十六章 你咋還要病人呢?
朱主任沒想到高源居然有這麼大口氣,他上下看看高源,見對方不似開玩笑,便道:「正好我們這邊有個二十多天肺炎不愈的患兒,那就請高源大夫施展高超醫術吧!」
「帶路。」高源只說了兩個字。
朱主任一甩手,走在了最前。
市醫院的醫生們竊竊私語起來,都在討論這個患兒病情的困難與複雜。
高源心中清楚,剛才這個患兒考的是重,現在這個二十多天不愈考的就是難。不過既然高源敢放狂言,他心裡就已經做足了準備。
高源大步跟在朱主任後面。
後面這些醫生大夫都驚呆了,他們也沒想到高源這麼有種。於是,也趕緊都跟了上去。
人走的差不多了,袁海局長還沒回過神,怎麼突然變成這樣了?王漢章怎麼沒有在報告裡面跟他提過還可能會有這樣的變故啊!
李院長左右看看,沒看到王漢章的身影,他決定自己先跟上去看看熱鬧。
韓岱老師卻攔住了他,問道:「你怎麼不攔著點?」
李院長疑惑反問:「為什麼要攔?」
韓岱老師道:「高大夫做事這麼激進,萬一失手了怎麼辦啊?」
李院長趕緊抬手打斷:「你可別說了。」
韓岱不解:「怎麼了?」
李院長道:「說的我都想看了。」
韓岱:「……」
袁海也無語地看著李院長。
萬老本來都走了,他是跟在最後面的,但在聽了這樣的話,他也忍不住回頭看李院長,這都是些什麼人呀!
……
病房。
朱主任朝著裡面一指:「患兒就在這裡面。」
「朱主任。」孩子父母疲憊地走出來,有些搞不清楚眼前的場面。
朱主任指了指高源,說:「這是給你們找的中醫專家。」
「啊?」孩子父母看向高源,露出了疑惑之色,這專家也太年輕了吧。
孩子父親皺眉問:「朱主任,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朱主任看向了高源:「是不是開玩笑,這應該要問高大夫。」
高源認真道:「我從不開玩笑。」
朱主任眼睛微微一眯。
高源對他道:「孩子什麼情況?」
朱主任見高源絲毫不退縮,他便點頭道:「這孩子因為高燒咳嗽而喘六天,所以來我院求診,收治入院一周,熱退,喘不止。歷時三周,肺部實化不消散,細小水泡很多。」
「三周之後,又有不規則發燒,右背叩診濁音。血化驗,白細胞12600/立方毫米,中性41%,淋巴59%。歷時二十餘天,病情一直反覆,體溫退而複發,咳嗽痰多,喘憋且煩。」
高源問:「之前用過什麼葯?」
問到這裡,朱主任不由一噎,看了後面的中醫一眼,沉聲道:「各類抗生素。」
中醫們紛紛面露古怪,他們就說抗生素無效吧。
高源蹲下檢查患兒情況,韓岱擠了進來陪著高源一起。
高源讓患兒吐出舌頭,看了一眼,發現舌正紅無苔。高熱,有汗。嗆咳有痰,喘而氣憋,心煩腹滿。然後他又拉過患兒的兩隻手,診斷脈象。
見高源真治上病了,眾人不得不驚嘆初生牛犢不怕虎。
孩子父母也一愣一愣的。
診完脈象之後,高源說:「右數急無力,左弦數有力。」
韓岱老師微微一怔:「右無力,左有力,這是肝風欲動嗎?」
高源點點頭:「很典型的一個久熱傷陰病例。」
韓岱老師表示認可:「這孩子病二十多天了,熱病已久,肺氣已虛,所以津液被劫,因此出現了舌紅少苔舌象。脈象上,也證明了這一點。」
高源說了四個字,韓岱就能解釋出來一大堆。
「怎麼樣?」朱主任問高源。
高源道:「既然是熱久傷陰,肺氣已虛,痰熱互結,那就應該要治以益氣生津,清熱化痰,此病不難。」
這話一出,孩子父母最先坐不住了,孩子父親驚愕問:「不難?」
「不難?」這一聲是朱主任發出來的,他們前後治了二十多天,始終難以拿下這個大難題,結果高源給他來一句不難。
高源說:「確實不難,一兩劑葯足以平定乾坤了。」
儘管已經在很大程度上估計高源的口氣了,可朱主任還是被噎了一下,他都氣的說不出連貫的話了,指著患兒:「來,你來。」
韓岱見到這場面,也不敢湊熱鬧了,趕緊往後面撤了撤。他一開始還打著互相探討的想法,現在覺得還是跟這個狂人保持距離比較安全。
高源寫處方,西洋參一錢,沙參二錢,麥冬錢半……
韓岱本想著跟狂人保持距離,但又耐不住心裡的寂寞,就又湊過去看,看完高源的處方,他問:「病人肝風欲動了,要不要給點鎮肝息風的葯?不然可能會生變啊。」
高源搖頭:「患兒是因為肺氣陰虛太過,所以才導致肝風欲動,其根本在於肺。只要肺金得養,以金克木,難不成還怕他一個肝風欲動?」
韓岱點了點頭,又看了看高源的方子,說:「有膽有識啊。」
高源道:「韓大夫要是沒別的意見,就抓緊下處方吧。」
韓岱趕緊把方子放下,自己撤到一旁去了,訕笑道:「跟我沒關係,我只是隨便看看。」
高源拿起方子詢問朱主任:「朱主任,您需要看看方子嗎?」
朱主任臉一黑,他哪裡看得懂。
「那就抓藥吧。」高源把方子交給護士。
孩子父親又過來問:「真能一兩劑就治好?」
高源道:「一兩劑治好是不可能的,但控制病情,兩劑足以。」
雖然高源又說了一遍,可孩子父母還是難以相信,市裡的專家可是足足治了二十多天啊。
朱主任都不知道高源的自信從哪裡來的。
袁海局長再度看了看高源,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葯煮好,一劑下去。
眾人觀察。
朱主任緊張不已,囑咐護士小心觀察病情:「再量一下體溫。」
護士過來測量,而後嘶了一口氣,就是不敢說話。
朱主任催促道:「怎麼樣了,你說啊!」
護士才道:「比原先降了一度半。」
「嘶……」朱主任也忍不住嘖了嘖牙,效果這麼立竿見影嗎?
孩子父母也頓時有了信心,兩人皆期待地看著高源。
高源卻還覺得不夠,他蹙了蹙了眉,說:「怎麼才降這麼點?」
眾人一滯,才這麼點時間,你還想要多少?
高源稍一思索,便道:「在原方上加入五分知母,二錢茅根,繼續服用。」
「好。」這次不等朱主任開口,孩子父親就先答應下來了。
病人家屬都這麼強烈要求了,朱主任還能怎麼說,只能讓人安排新方子了。
新處方下去,效果更加立竿見影。
護士量完體溫,看了看眾人,說:「退燒了。」
這一次,眾人並沒有太過意外,畢竟現在孩子的心煩喘憋已經消失了。高燒之前是有反覆的,但心煩喘憋卻是第一次消失,這就足以證明高源的醫術了。
朱主任許久沒回過神,他真的兩劑就控制了病情。
李院長卻很淡定,看多了,也就這樣。
高源說:「不必太過驚訝,中西醫各有自己擅長的地方。有些中醫不擅長的病,西醫可以處理的很好。同樣的,你們治療二十多天沒有拿下的難症,在中醫這邊,只用區區數劑葯而已,這很正常。」
朱主任聞言看向了後面的中醫大夫們,卻發現這些中醫大夫也是一個個張大著嘴。
高源理了理衣服,對朱主任道:「別干站著了,下一個吧,總不可能只有這一個吧?」
朱主任一愣,你咋還主動要上病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