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落峰谷血蓮綻放
遠山落峰谷佇立山間,兩邊懸崖峭壁,險峻其中。
時節已然到了深秋,宛如五年前的那個霧夜,然而,少年卻不再是那個少年。
林間有夜梟啼哭,恍惚間似有猛獸出入。
江河背靠著門框,目中思索不止,卻真是如雲里霧裡,不得其要,只得在打坐中,沉沉睡去。
小道旁,啞女林秀挽著江河的胳膊,緩緩度步。
是的,婚期將近,林秀眉間也不禁透出陣陣喜意,對於江河,他是滿意的,雖不能言語,可眉眼間也透著絲絲情意。
江河帶著林秀坐在門旁,腦中卻揮之不去他那驚天的夢,如不能臨仙門,生又有何意。
林秀拿樹枝在門下緩緩寫到:
「江河哥哥,我們成親時買雕花雲景床好嗎」
江河低頭看著林秀青澀的面龐輕聲道。
「依你」
於是林秀淺淺一笑,又寫道:
「那還要鴛鴦戲水枕和檀香什錦櫃,我的女紅尚可,我為你秀」
江河心底觸動道「也依你」
林秀淺笑嫣然,又寫道「還有龍鳳呈祥被,」
說罷竟臉色微紅,如桃花一般綻放,江河看著林秀,目光靜止,眼中萬眾柔情,他畢竟也是青年,此刻心底深處也是觸動開來。
而林秀面色更紅,在他嘴邊親親啄了一下,便嬌羞的跑開了。
江河微微低下頭,目光閃動,嘴角也微微揚起,這紅男綠女的青春柔情,也似融化了他那冰冷的心。
天氣漸漸的轉冷,鎮上的人們紛紛穿起棉衣,等待春的到來。
只是這過冬的糧食成了各家各戶的難題,天氣若尚好,則獵戶們會去落峰谷旁打獵,鎮里的人也是靠此過活。
於是人們紛紛組織去山裡打獵,江河身強體壯又年輕,雖少一臂,卻也耐不住大家的勸阻,跟著一起去山裡打獵。
畢竟他也是想為婚期置辦點東西的,寒風呼嘯,山上更是風雪瀰漫,這獸皮的棉衣也是擋不住這刺骨的寒風。
大家紛紛加快了腳步,去布置陷阱,等待獵物,而山上的存在,也在默默等著獵物的上山。
「隊長,這山腰附近野物太少了,要不咱再深入一點,這點東西可不夠過活的」
一個獵戶看著隊長眉頭緊鎖的緩緩說著。
「成,再深入一點,畢竟這落峰谷還是很古怪的,鎮里的老人們也時長談起」
鼻尖都凍紅了的隊長點了點頭說道,隨即吆喝大家一起進山,往更深處找獵物。
江河默默的跟在隊伍後面,只是他心底越發的不安起來,不知道這股沒來頭的感覺從何而起。
落峰谷深處,一個血色的洞前,冰雪竟也不敢靠近分毫,紛紛在洞口處五尺外融化。
洞中血氣瀰漫,腥風陣陣!
「摩崖,最近你的血池怎麼供應不及了」
一個威嚴的聲音緩緩傳來……
「宗主,非是我怠慢,而是近來玄天宗越發過分,導致我屬地血奴數量急速減少,又沒有新鮮的凡人補充,望宗主恕罪」
說話的是個鷹鉤鼻老者,而他對著面前的一個影像說話,此乃陣道的投影符。
「玄天宗么,我知道了」
說罷便掐斷了陣符
「哼,老東西,肉都給你吃完了,還不給我喝湯,世上儼有此等道理?待我突破結丹,還要受你挾制?呵呵」
名叫摩崖的老者哼哼一笑,隨即洞府內便是一片漆黑。
「救命啊~~救命」
洞中傳來陣陣呼救聲和慘叫聲,只是被這呼嘯的寒風一吹而散,彷彿什麼也沒發生過。
江河一行狩獵隊伍緩緩而上,也是收穫頗豐,大家自然喜笑顏開,只是江河心中不安卻越發嚴重,有心提醒大家回去,卻無能為力。
忽然,天空寒風呼嘯而止,一股血色妖風自遠處盤旋而來,吞噬一切,獵戶們見狀,紛紛往山下跑去。
奈何妖風太快,一霎間就席捲了所有人,江河也是眼前一黑,隨後就不省人事了。
「滴答~滴答」
不知過了多久,江河勉強蘇醒,只是眼前一幕讓其駭然!
其身前一池鮮血映入眼帘,洞中鮮紅如同白晝,血腥氣鋪面,各種人被懸挂在鐘乳石上,有老又少,滴落的血液發出「滴答」的聲音,給這寂靜的洞窟增添了靜默的恐怖。
見此江河內心更加駭然,他知道這必然也是妖孽作亂所為,且這手段血腥毒辣!
以血為媒,灌注自身,這般妖邪之術,卻是江河想都未曾想過的!
「踏踏」
江河聽到洞口的腳步聲,趕忙閉上眼睛,裝作沒醒。
「還裝呢?醒了就好好看看嘛,這畢竟是你們的墳墓,你看多鮮艷,多壯觀啊」
鷹鉤鼻老者咯咯笑著,目光掃視一眾獵戶,江河內心緊繃,顫抖不已。
「咦,找到了,沒醒的小東西」
老者雙手一抓,憑空吸人,竟隔空抓住隊長的頭,隨後法訣一掐,將其送至血池上方。
「噗」
一陣令人牙酸之聲傳來一聲,隊長的頭顱竟像西瓜一樣被老者捏爆了,紅黃之物散落地上,腥氣滾滾,令江河差點嘔吐。
實在是這等虐殺方法太過殘忍,繞是江河,也是接受不了。
「小傢伙,你看到了嗎」
鷹鉤鼻老者目光順著腳下,直勾勾的看著裝死的江河。
「還裝呢?再裝我直接送你下血池」
老者桀桀一笑,江河知道事情敗露,連忙起身跪拜不止。
「前輩饒命!
」「呵呵,算你識相,我觀你經脈有真氣行走,且遊走周天,你是哪家的徒子徒孫,怎麼跟獵戶混在一起」
老者收回手掌緩緩問道。
「回前輩,晚輩無門無派,乃是偶然得到養氣訣,故而有真氣傍身」
江河知道事已至此,只能老實的回答。
「那你這個小傢伙運道不小,以凡人之軀,竟也能修到這練氣二層,實屬不易」
老者抓住江河的手臂說道,以他築基大圓滿的修為來看,這獨臂小子資質低劣不堪,比他都更加渾濁的靈根,竟也能在這小小年紀修鍊到練氣二層,當真是奇怪之極。
心間想罷,老者看向江河,而江河低頭作揖,心頭不知如何脫身,還是自身太過弱小,心念及此,不免說罷認命。
自己怎的如此倒霉?
「罷了,我這洞府尚缺一弟子,你如能為我所用,叫我一聲師尊,我便可饒你性命,如何?」
聽聞老者所言,江河內心一陣掙扎,末了作揖叩首跪下。
「拜見師尊」「
「桀桀,且慢,做我的弟子且能這般容易,你去取了這一十四人人的心頭血,我便同意收你」
老者拂袖道,語罷江河心頭轟的一聲。
殺?還是不殺?
殺我活,不殺,我死!
江河心頭一陣掙扎,眼眶通紅,渾身抖如篩糠,隨即雙手無力的垂下.……
「請師尊賜教」
「桀桀,好徒兒」
老者狂笑一聲,取出一把血紅色的匕首扔給江河。
江河緩緩爬起,臉上帶著猙獰,撈起一個獵戶便要刺向心口,開膛破肚取心肝,只是望著昏迷中的獵戶,竟一時也下不去手了!
這獵戶在他初到鎮上時,時常帶他烤山雞,來給他補充營養。
「娃啊,你跟我家那小子年紀彷彿,怎麼這麼瘦啊,得多吃點肉啊男子漢,聽趙叔的沒錯」
耳邊依稀想起趙叔的話語,江河目中一片赤紅。
「嗯?」
老者輕哼一聲,江河聞聲一抖,狀若瘋癲般的刺進獵戶的胸膛,鮮血四濺,獵戶猛的抖一下,便不再動彈了。
「乖徒兒,這心頭血得趁熱,你趕緊喝下」
老者咯咯笑道,江河彷彿木偶一般,拿起心肝,便用嘴吸,一時間好像是地獄的惡鬼羅剎一般1
「桀桀,好徒兒,還有十三個,」
老者越看越覺得江河此子乃修魔的好料子.
江河喝完心頭血,緩緩走向下一個,喝了四五個之後,一個獵戶猛然睜眼大吼!
「江河,你這個小雜種,你忘了我們怎麼對你的嗎」
江河好像沒有聽到這大漢的聲音,手起刀落,緩緩的吸食心頭血。
老者越發的狂笑,漸漸的十四個人的心頭血都已吸完。
於是老者大袖一揮,十四個屍體齊齊的掛在鐘乳石上,如江河開始所見一樣,老者滿意的度步出去。
只留下江河錚錚的看著十四具尚有餘溫的屍體,宛如痴獃般的吶吶.……
「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想.……想活著」
回答他的是洞中血色的風聲和那時常滴落的「滴答」聲,久久的揮散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