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穿越——附身
「不出意外的話,我想我們再也不會見了。祝你前程似錦,再不相逢。」
時悅捻著手中的紙條,戳成了一條小紙團,內心早已心亂如麻。
數年的感情,說散就散,你真是狠得下心。時悅苦澀的搖了搖頭,淚水漸漸模糊了視線。忙碌了一整天,原以為回家能有一份熱飯菜,沒想到人就這樣走了。
時悅略顯慌亂的逃出了屋子。
相愛數年,兩人雖偶有爭執,但是從來未曾上升到分手的地步。前一段時間,時悅工作不順,晉級主管無望,她還出聲好言安慰,噓寒問暖。如今想來,她便是那時候決定要離開的吧?
時悅想不出頭緒,迷茫的在大街上遊盪著,滿手是汗的攥著手機。微信早已被拉黑,手機也關機,是堅定的不讓自己再找到她嗎?
馬路對面的24小時便利店在夜燈下顯得格外的寂寞,這裡是一片工業區。時悅也只是附近工廠里一個小小的組長,每天十幾個小時的工作時間,日復一日,早已經習慣了高強度的工作。街邊其他店鋪早已關了門,只剩便利店紅白相間的招牌還在無力的閃耀,似在述說無盡的寂寥。
時悅和女朋友經常會來這個便利店,每次自己加班太晚,或女朋友半夜吵著要吃東西,都會在這裡大肆採購,滿載而歸。小小的便利店五臟俱全,糧米油鹽、日用百貨應有盡有。
這裡,承載了太多回憶。
時悅嘴角掀起了一抹不易察覺的苦澀,失魂落魄的穿過馬路,往便利店走去。
「哧——」
「嘭!」
汽車的剎車聲和撞擊重物的聲音傳遍整個空蕩的街頭。醉酒的司機頓時清醒了過來,慌慌張張,手忙腳亂的駕駛著汽車疾馳而去,只剩下橫陳在馬路中央的時悅,全身不住的抽搐著。很快,時悅停止了抽搐,停止了呼吸,停止了心跳…… ——
痛,好痛!
時悅拂著自己的額頭,感覺腦袋像要炸開一樣,異常難受。
無意的打量了一下四周,時悅疼痛感瞬時消失大半。
這是在哪裡?自己不是在去便利店的路上嗎,怎麼一轉眼到了這個奇怪的地方?
前方的銅鏡隱隱綽綽的照映出時悅的身影,一身樸素整潔的藍色長服,遮住了不算強壯的身材。烏黑的頭髮在頭頂隨意的綁成一個髮結,鬢角的頭髮隨風飄揚著,多了一絲逸性。臉上五官硬朗,稜角分明,雖然銅鏡照映的不是很清晰,仍能勉強看出是一個其貌不揚,但十分耐看的男子。
這,這是我?時悅微驚,怎麼莫名其妙的變成了這腹模樣?
不待細想,一陣刺痛傳入腦海,時悅捂頭蹲在地上,悶哼一聲,暈厥了過去。
等時悅再次醒來,已至黑夜。一輪玄月高掛夜空,照耀在這片綠意盎然的山林之間,稀薄的霧氣不斷的遊走,更添了幾分仙境的感覺。
時悅孤寂的坐在房門上,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世界,腦海中卻在不斷的掙扎、糾結。
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何來到這個地方,時悅隱約有種感覺,自己或許會和從前完全告別,再也回不去。
也許這是個好現象吧,至少不用再為女友的離去而憂愁,也不會碰到任何能夠觸景生情的地方,更不用為車、房焦慮。
女友離去的悲傷在一連串龐大的打擊下消散不少。
從前,時悅心比天高,做錯過許多事,也得罪過許多人,見慣了職場的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內心早已疲憊不已。只是人活一世,有些事不得不去做,被動的陷入生存的陷阱,掙扎著想要出頭。
如果有可能,時悅只願做一個閑雲野鶴之人,做著自己想要做的事,守護著想要守護的人。
不再糾結於過去,時悅關上了房門,正值深夜,自己又經歷了太多的事,需要好好的休息一番。
次日清晨,時悅行走於宗門廣場,走的有些累了,坐在一把長椅上俯視著山下。
三山宗三座高峰,分別為外峰、內峰、主峰。
宗門廣場三座高峰都有一個,此時時悅所在的廣場自然是外峰廣場。外峰高數千尺,山頂被人用大法力夷為平地,緊挨著內峰的是外峰各長老和天才弟子的修鍊場所,山腳至山腰上則錯落有致的點綴的許多建築,平凡弟子便在這山上修鍊。除了宗門大事或是有急事,一般弟子不得上山頂打擾長老和各天才的修鍊。
前任時悅自然不會差到住在半山腰——他有一個喜怒無常的報效對象。
而且,時悅回憶,自己能附身在這個同為時悅的身上,極有可能就是自己效忠的人所為,具體的還需要調查一番才能知曉。
「十月?」
遠處忽然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時悅抬頭看去,腦子回憶了半天才想起,這人似乎和前時悅有一段說不清道不明的淵源。
女子莞莞而來,很快便走到了時悅旁邊,坐在了隔壁的長椅上。一身天藍色衣服,衣襟點點花瓣點綴,盡顯柔情。
林夜香略顯複雜的看著眼前的男子。
當年便是這個男子幫自己逃離如噩夢般的地方,一起來到了這威名顯赫的三山宗,又極盡所能,讓自己也能在這三山宗立足。
要說完全忘卻時悅,林夜香自問是做不到的,然而時悅那雷打不動的修為卻令她毫無辦法。
五年,足足五年了,自從時悅修鍊到凡心境第一重后,修為便再無長進,無論如何修鍊,無論如何提升,靈氣卻始終如同石沉大海,不起任何波瀾。數年之後,其他人都已精進到凡心境第八重九重,時悅仍舊還是凡心境第一重,毫無建樹。
相反,林夜香的修為卻是如魚得水,一路高漲,半年之前便已晉陞為煉心境,成為三山宗內門弟子,成為無數人仰視的對象。
林夜香不是怒時悅不爭,也未曾恨鐵不成鋼。生存於靈武大陸,若無靈根,無緣修行倒也罷了,但眼下自己修鍊有成,地位水漲船高。反觀時悅,仍是剛來時的水準,毫不起眼,碌碌無為。林夜香找不出繼續和時悅在一起的理由。
數月之前,林夜香辭別了時悅,投入三山宗大弟子趙修明麾下,自那以後,兩人再未見面,直到今日。
「你……過得怎麼樣?」沉默良久,林夜香問道。
「……」
「你恨我嗎?」林夜香繼續問道。
時悅搖了搖頭,前時悅對林夜香是什麼感覺,他不知道,但是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對她毫無感覺。
「你知道的,入了修行界,便身不由己,很多時候不得不寄人籬下,任人宰割。」林夜香扳著手指,一臉嚴肅,認真的解釋道:「我從來未曾覺得你是廢物,但是而今我已晉陞煉心境,時常居住於內峰,和你的聯繫便是愈來愈少。而且我已經站隊,在以後和單河的鬥爭中,難免會傷及旁人。你是我最親近的人,便會有更多危險,所以我才會遠離你,不讓他們注意到你。這樣,或許能讓你在宗內活得更久。」
時悅不置可否,腦中的記憶如潮水般沖刷著內心。
「你怎麼來外峰了?」
林夜香認真的看著眼前的時悅,這個男人似乎和自己記憶中有了些許變化。以前每次遇到事情,總會追問緣由,喋喋不休,而今卻一筆帶過,毫不在意。林夜香不知道眼前的男人身上發生了什麼,似乎除了言語、處事方式,態度也有了很大的變化,具體有什麼變化又說不出來。
「我來找孟夏,有些事交代於他。」
時悅點了點頭,孟夏是趙修明忠實的走狗,三山宗外門弟子中的佼佼者,林夜香來找孟夏,應當是趙修明又有了新的安排。
「你去吧。我坐會兒。」時悅隨意的回了一句。
林夜香小唇微動了幾下,無奈起身離去。走了兩步,林夜香回過頭來看著時悅,很嚴肅的說道:「十月,離白卓他們遠點。」
等了良久,不見時悅回話,林夜香苦笑了一下,要恨便恨吧,畢竟是自己先拋棄了時悅。只希望能在未來的洪流中保住他的性命,也算是了卻這段因果吧?
林夜香不再勸說,輕邁著小腳離開了。
時悅看著遠去的林夜香,感到有點好笑,這個女人,一邊拋棄自己的救命之人,一邊又不停的勸自己接受。或許是真的用心良苦,也或許是逢場作戲,誰知道呢?
打量了一下自己,時悅握緊雙手,便是這副身體,數年來修鍊都停滯不前,毫無建樹;就是這副身體,未來要陪自己度過數十年的光景。
地球繁衍無數年,按照歷史長河的流動,人類只不過存在於最後短短一秒鐘的時間。自古以來,有關於仙、聖、神的神話便廣為流傳,引世人遐想,嚮往。時悅也不例外,曾無數次想象自己是那千古神話中的一員,征伐四方,大封神位……
眼下卻是有了這麼一點點成為現實的可能,卻又毫不留情的被身體所限制,無法進步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