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知情者五
飄揚的血雨徐徐落盡，刺鼻的腥臭塗滿了整個甲板。
獨腿男子跪倒在破損的左舷，望著海麵咕咚翻湧的赤紅氣泡，反複喃喃著一句話。
“它不是……它不是……”
“亞哈爺爺，是的，它不是那隻白鯨。”
雜役少年走到亞哈身旁，用身上最幹淨的抹布，為亞哈擦拭起臉上的血跡。
諾頓立在自己的房間門口，打量著這個名為亞哈的獨腿老人。
“這個亞哈剛剛提到了“叛逃”的字眼，這與我的猜想不謀而合。”
“無疑，他是知情人之一，而且還是最早的那一批知情人，知曉巴斯特海賊團的整個前世今生。”
“並且，以他剛才對巴蘭卓的態度來看，至少在明麵上，他並不是巴蘭卓的人。”
“看來，有必要嚐試著接觸一下這個亞哈了。”
想到這裏，見小布萊克也從船艙出來看熱鬧了，諾頓抬手將小家夥喚來。
“老大，老大。這個人我認識哦。”不等諾頓開口，小布萊克便主動向諾頓炫耀起來。
“你這個小機靈鬼兒。”諾頓好好地蹂躪了一番小布萊克滑嫩的臉頰，開口問道，“說吧，他是誰？”
“嘿嘿，這個人您也認識哦。”小布萊克賣了個關子。
“我認識？”
“是的，他就是船上的醫生——亞哈。當初我們上船的時候，就是他為我們醫治的。雖然長得怪嚇人的，但他的醫術很厲害，哢哢兩下就把我的骨頭接好了。”
聞言，諾頓有些不解，繼續問道：“船醫？船醫講道理也算是幹部了，怎麽我在樓上一次都沒看到過他？”
“他不住艉樓，他一個人住在手術間裏，有時候多利也會去陪他。老大，您不要看他瘋瘋傻傻的，其實他挺可憐的。”
“他年輕的時候，被一頭白色的鯨魚咬掉了右腿，後來整個人就有些瘋癲了，特別是看見白鯨，或者是長得像白鯨的海獸，更是拉都拉不住，就像今天這樣。”
“嗯，原來如此。不過，這種內幕消息你都知道，看來我給你的任務完成得不錯嘛。”諾頓輕輕捏了捏小家夥的臉蛋以示表揚。
“是的呢！老大，你給我的任務我全部都完成了。”說起任務，小布萊克立馬眉飛色舞了起來。
“噓！進門，咱們悄悄說。”
“對！噓！”小布萊克也意識到了問題所在，立馬比出了噓聲的手勢。
但這時，迪卡卻不知道從哪裏竄了出來，抖著肥碩的身姿來到二人麵前。
“諾頓大人，布萊克小弟，你們也來啦。嘿嘿，你們弄得這麽神秘的，說什麽悄悄話呢？是在說海王類嗎？”
“不是不是！哦！是的是的！”小布萊克慌了神，又是點頭又是搖頭。
“我們在聊什麽，這是你該問的嗎？沒事別給我瞎湊熱鬧。”諾頓對迪卡嗬斥道。
“呀！布萊克小弟，真羨慕你呐。也隻有對你，諾頓大人才會這麽溫柔了，哪像我們——”
說到這裏，迪卡停了下來，打算先看看諾頓的臉色再說後麵的話，可他剛一抬頭，就發現諾頓的目光並沒有落在他身上，而是越過他看向了他的身後。
“呀！泰格大人，您回來啦。我跟您說，不是我拍馬屁，您剛剛那招真是太帥了！一拳就爆掉了海王類的腦袋，這氣勢……”
“你在這裏幹什麽？”泰格打斷了迪卡的溜須拍馬。
“沒什麽啊，就是給諾頓大人打個招呼而已。”
“打招呼……很好。你給我記住了，從今往後，你都不用再向他打招呼了。”泰格的身上還殘留著斑駁的血跡，聲音帶著一絲隱忍的冷漠。
“啊？為什麽啊？”
“沒有為什麽。現在，給我滾回去掌好你的舵。”
泰格說完，便與諾頓擦身而過了，自始至終，他都沒有看過諾頓一眼。
而迪卡聞言，也不好再多說什麽，隻能向諾頓示以抱歉的目光。
“你去吧。”
“是！諾頓大人。”
————————————
————————————
“老大，您和水手長大人怎麽了？之前不是還很要好的嗎？怎麽現在又對您這麽凶了？”進門之後，小布萊克立馬就關切地問道。
“沒什麽，大人之間的矛盾。”
諾頓麵色有些沉重，搖了搖頭，旋即支開了話題，“你不是說你的任務圓滿完成了嗎？”
“對啊！全部都完成了。”
“那還不趕緊向我匯報，不然我怎麽表揚你呢？”
“對哦！”
小布萊克一拍腦袋，旋即道，“是這樣的，巴斯特海賊團裏，最早的成員有：船長、大副、船醫、還有多利……還有上一任的航海士。”
“就沒有其他人了？這點人可不夠把船開走的。”
“真的就隻有這些人了。就連水手長泰格也是後來才加入的呢。”小布萊克確信滿滿地保證道。
“嗯。”
諾頓點點頭，陷入了思考當中，“把你打探到這些消息的過程都仔細說一遍。”
“哦……”
見小布萊克一臉委屈的樣子，諾頓笑著搖了搖頭，解釋道：“放心！老大我沒有不相信你，叫你說一遍過程，隻是想幫你看看有沒有什麽遺漏的地方。”
“這樣啊！老大你最好了。”
小布萊克豁然開朗，立馬回憶道，“事情是這樣子的…………”
————————————
————————————
想要梳理出一個團隊的組成、派係和曆史，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去調查的它的成員更迭順序。
畢竟，人才是一切權力活動、一切利益活動的基礎，每一個關鍵的轉折，都必定會伴隨人員的更替。
而這些信息，往往都潛藏在底層成員的閑言碎語之中，隻要稍作提問，就能很輕易地得到答案，同時，也不會引起對方的疑心。
然而，就像你不會和你的領導閑聊八卦一樣，作為幹部的自己，也與底層的海賊有一道交流上的鴻溝。
所以，十二天前，諾頓才把這個至關重要的任務委托給了小布萊克。
————————————
————————————
“…………”
“所以說，你說的這些信息，基本上都是那個叫多利的少年告訴你的。”
“對啊，多利人很好的。”
“嗯。小布萊克，你做得很棒，可幫上大忙了。”
諾頓點點頭，至此，他對巴斯特海賊團的了解又上了一個新的台階。
“三年前，他們從海軍要塞中叛逃，逃脫海軍的圍剿之後，就對外圍成員進行了一場殘酷的清理。”
“最後，全團隻剩下了五個人，船長巴斯特、大副巴蘭卓、船醫亞哈、死去的航海士，還有最後一個——”
“不知道為何還能活到現在的——”
“雜役多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