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霸氣的紋路
諾頓點頭之後，救回孩子的行動便有條不紊地展開了。
而計劃也很簡單，和德雷克想的一樣——調虎離山，隻不過這個承受著巨大風險的誘餌，變成了諾頓。
但計劃歸計劃，當諾頓真正站到海軍基地門前的那一刻，他還是產生了動搖。
“我到底是為了什麽站在這裏，去挑戰一個實力遠強於自己的敵人呢？為了那群素不相識的孩子？”
諾頓的額角不受控製地跳動了起來，他的理智正在提醒他——這是會死人的！
但這個時候，德雷克的笑容再次浮現了出來。
在自己站起來的那一刻，德雷克眼中的光芒是多麽澄淨，多麽高潔，諾頓又怎麽忍心去辜負呢？
想到這裏，諾頓苦笑著搖了搖頭，然後拔出腰間的挽歌，一刀斬開了海軍基地的大門。
“菲林思科，立刻給老子滾出來！”
諾頓的宣戰聲直上雲霄，撕開了繁星點綴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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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暴峽灣秘密基地，指揮官辦公室。
此刻，菲林思科正坐在自己的辦公椅上，一邊翻閱著副官呈上來的報告，一邊問道：“確定是這艘嗎？”
“是的，情報課對近期出海的大型運輸船全部進行了排查，確認就是“達爾文之網”的這艘。現在船匠正在對船上的貨物進行檢查，馬上就有答案了。”
“達爾文之網……真是好大的膽子，連寶樹亞當都敢賣給海賊。”菲林思科搖了搖頭，而後空氣便陷入了沉默。
直到許久後，才又開口道：“事情我知道了，你先去吧。讓船匠們加快速度，趕緊把東西找出來。”
“是。”副官敬完禮便要退去。
可就在這時，一名傳令兵竟是冒然闖進了辦公室，高呼道：“報告指揮官，敵襲！對方已經打進大門了！”
“敵襲？這怎麽可能？”菲林思科的神情略顯詫異，可正當他打算細問之際，門外竟是傳來了一聲隱約的呼喊——
“菲林思科，立刻給老子滾出來！”
“這個聲音……”菲林思科似乎回想起了什麽，立刻拿起佩刀，大步衝到了門外。
“果然是他，居然從“風暴角”裏活著出來了？”看著校場上持刀而立的諾頓，菲林思科驚訝道。
“不過，出來了之後不好好躲著，反而還主動跑來挑釁？這可不像是他的行事風格。”菲林思科敏銳地覺察到了反常之處。
“等等……當初在海上遇見他的時候，他應該是在追蹤加裏維加斯的商隊……難道說，他的目標也是這根龍骨木？”
“對，就是這樣，隻有這樣才能說得通。他這麽大搖大擺地找上門來，明顯是來引開我的，如此，他的手下就能趁機劫走運輸船。”
想到這裏，菲林思科失望地搖了搖頭：“演戲都不好好演，真是個拙劣的伎倆。不過——”
“老子還偏偏就吃這一套。”
菲林思科眼中再次燃起了熊熊的戰意，腳步一踏，飛身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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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諾頓的謀算能力，做計劃的時候，自然把菲林思科的性格也考慮了進去。
見對方迅速向自己撲來，諾頓毫不猶豫地轉身就撤，於是，兩人一路追趕，不一會兒便來到了遠離海邊的大沙漠。
“離開了這麽遠，已經夠了吧？再跑我可就回去了。”菲林思科停下腳步，利落地拔出了佩刀。
聞言，諾頓也止住腳步，轉身麵向菲林思科，回道：“那就這裏吧，風景也不錯。”
呼——
夜裏的巨大溫差，在海陸之間形成了呼嘯的狂風，直吹得風沙蔽月。
驀地，兩人同時動了。
菲林思科大開大合，手中的刀光燦如流星；諾頓則壓抑著氣勢，等待著拔刀出鞘的那一刻。
錚——
穿雲裂石的錚鳴蕩開風沙，竟是令狂風一時停滯。
但好景不長，伴隨著兩記刀光交匯而過，一股更為猛烈的風壓又猛地迸發了出來。
下一刻，無數的風刃掃過，將沙粒斬碎，揚起，再斬碎，再揚起……直到許久之後，才隨風飄落到了遠處。
“一個月過去了，你好像還是沒什麽長進嘛。”菲林思科轉過麵向，露出了胸口上一記不深不淺的血口。
“你不也是嗎？”諾頓也回過身，望向了胸口上，已經被黃沙侵入了血肉的巨大創口。
這一個月，諾頓一直都在忙著和風暴較量，實力自然不會進步。而既然雙方的實力都沒有發生變化，那諾頓的傷勢也自然不會比上一次的更輕。
但是，還是有所不同。
這一次，諾頓明顯感覺自己的心境發生了一絲微妙的變化，以至於同樣的傷勢，身體卻不再像上一次那樣遲緩了。
“不一樣了，真的不一樣了。如果我沒感受錯的話，我的身體竟是在催促我主動衝上去？也換句話說，我在興奮，我在渴望著戰鬥？”
帶著這個疑問，諾頓持刀衝了上前，與菲林思科戰成了一團。
鐺、鐺、鐺——
大漠為這場戰鬥點綴上了最合適的意境。
在晴朗的夜空下，兩人針鋒相對，激蕩的火星在風沙中閃爍，不時映照出雙方的身影。
“不夠！還不夠！”菲林思科滿目猙獰，再一次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和上次一樣，戰鬥在不知不覺中進入到了菲林思科的節奏。但這一次，諾頓卻絲毫不懼，因為他的戰意比菲林思科還要高漲！
這種戰意激昂的狀態是諾頓從未有過的，他頭一次忘卻了生死，全身心感受著戰鬥帶給他的暢快感。
戰！
一記銀亮的刀光瞬間起勢，但在發力劈出的那一刻，這抹銀亮的光彩卻又黯淡了下去，隻餘一寸黑芒融入了夜色之中。
鐺——
清脆的斷裂聲響起，半截刀刃竟是飛旋而出，無聲地插入了遠處的沙丘。
至此，菲林思科停下了動作，看著纏繞在諾頓的刀身上久久不散的黑氣，滿臉的不可思議。
沒錯，時隔一個月，諾頓再次斬出了武裝色霸氣，並且這一次，諾頓的武裝色霸氣，並沒有一閃即逝。
好半天，菲林思科才搖了搖頭，感歎道：“竟然在戰鬥中掌握了武裝色霸氣，看來，你要好好地謝謝我了。”
“不。”諾頓搖了搖頭，抬起刀身，打量著其上霸氣的紋路。
“我掌握武裝色霸氣，並不是在這場戰鬥，而是在更之前的戰鬥中。”
“更之前的戰鬥？”
“沒錯，在我劈開基地大門的那一刻，我就已經掌握了武裝色霸氣。那是一場我與我自己的戰鬥。”
沒錯，時至今日，諾頓終於明悟了自己的心障。
霸氣，是海賊世界中每個人都擁有的潛在力量。氣勢、殺氣、鬥爭心……當人們操作這些眼睛看不見的感覺時，意誌就能化為武器，成為真實的力量。
這種氣勢本身，諾頓並不缺乏，但問題是：一直以來，諾頓的氣勢都是在絕境中逼迫出來的；而在沒有陷入危機的時候，往往是他的理智占據了上風。
每一步的行動都鋪好了後路，確保自己能萬無一失，這種情況下，絕境中練就的氣魄又怎麽可能起作用呢？
當然了，這並不是說理智就是不對的，理智的人依然可以擁有強大的霸氣。諾頓的問題在於，他的氣勢來源太過於局限了，就非得陷入必死的絕境不可。
而這顯然是不合理的，所以諾頓想要真正的掌握霸氣，就必須找到一種長足的信念，能夠支持他的每一次揮劍。
隻可惜，這句話說來簡單，卻不可謂不難。人生百年，又有多少人能找到為之堅持，為之貫徹的信念呢？
上一世，諾頓在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刻查出了絕症，感受到的都是痛苦與絕望。種子已經種下，並且生根發芽了，這不是一場穿越就能改變的。
諾頓不可因為再次擁有了健康的身體，就突然間性情大變，開始立誌爭霸，開始書寫傳奇。
諾頓這一路走來，遠談不上什麽胸懷大誌，他為之戰鬥的，僅僅是自己的生命，以及那一寸為人的尊嚴。
諾頓曾讓德雷克去找尋內心深處的信仰，可實際上，他自己的內心又何嚐不是一片空白呢？
說穿了，諾頓找不到支撐自己揮劍的信念，所以，他的劍才是軟弱的。
但是現在，一切已經不同了，諾頓已經找到了這個信念。
沒錯，正是德雷克、布萊克以及阿曆克西他們三個，無論是他們的生命，還是他們的信念，諾頓都想要好好地去守護。
因為，自己是他們的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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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自己的戰鬥……與自己的戰鬥………”
“我父親曾告訴我，戰勝別人算不了什麽，隻有戰勝自己，才是真正的勝利，但我卻一點沒有放在心上。”
“不過也無所謂了。我菲林思科這一輩子都在戰鬥，我敢響當當地說一句，我身上的每一寸本事，都是在戰鬥中磨礪出來的。”
“而這一戰也沒什麽不同，你的突破比我更大，所以我成了你的踏腳石，僅此而已。”
“海明威·諾頓，你很不錯。從上一次交戰到現在，你確實完成了從懦夫到勇士的蛻變，我輸得心服口服。最後，給你一句忠告，立刻離開這裏。”
“來吧，海明威·諾頓！胸口的傷疤是戰士的勳章，你有資格為我添上這最後的一枚勳章！”
話畢，菲林思科毅然揚起了手中的斷刀，立在風沙之中，仿佛一麵衝鋒的旗幟。
下一刻，一記黑芒衝天而起，將血墨潑滿了整片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