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 得，賠得血本無歸
白昊說到這兒的時候，猛然停下，神色間掠過悲痛之色。
在沉默了片刻后，他帶著龍玄九來到了一處小小墳頭前。
看著墳頭前靈碑上那蒼勁有力的字體，龍玄九不禁蹙眉看向白昊。
白昊上前一步，目光眷戀地看著那方靈碑，伸出手，輕輕拂著碑面，沉聲道：「這便是靈兒的墓，但這裡，卻只葬著她生前用過的東西，她……早已在這世間消失了，什麼……都不曾留下！」
「不，也不對，她至少留下了我們的孩子。」白昊在停頓了片刻后，突然搖頭補充。
隨後，他看向緊緊趴在龍玄九懷裡的龍震震。
龍震震似乎也有所感應一般。
小傢伙悄悄扭過頭來，看向那一處靈碑，眼眶微微泛紅。
「震震，去祭拜一下你母親。」龍玄九輕輕將龍震震給放了下來。
小傢伙從她身上跳下去，趴在靈碑面前，將小腦袋貼在碑面上，小聲道：「母親，雖然我不記得你，也不知道你長得什麼樣子，但我能感受到你的氣息，你放心，我一點都不孤單，我有自己的家人了，他們待我很好很好。」
「我不知道當初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你會自己一個人被敵人包圍起來，又為什麼要犧牲自己護著我，把我丟進空間亂流里，但是，我知道你這麼作，肯定是希望我能活下來。
我活下來了，也回來了，只是……」
話說到後面，龍震震微微扭過頭，赤紅著雙目，瞪著白昊，眼中卻是責怪的神色。
白昊也察覺得自家崽對他的不善。
他動了動唇，低聲道：「崽崽，當年大戰發生之前，你母親不告而別，從族中離開，之後沒過多久，人族大軍便殺進了這裡……」
「怎麼，你不會還想說，是我母親背叛了你們，把人族大軍引進來的吧？」龍震震不屑地發出一聲冷笑。
小奶音里，卻透著一絲凜然之色。
這些記憶，都是它在進入獸山以後，一點一點慢慢覺醒的。
當年，母親以柔弱的身軀，抗下了不知多少刑罰，最後害怕肚子里的孩子受到傷害，才冒死拼殺，直戰到最後，還逆轉自身靈脈，將所有的靈力都化為蛋殼結界，將它護在其中，並丟向空間亂流之中。
那個時候，母親說了一句話。
她說「孩子，這個世界再沒一處角落是安全的地方，娘親你去亂流之中，願娘的靈力能護你尋得平安之地」。
什麼叫整個世界都沒有安全的地方？
那不就是說，在這個世界，她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是孤身一人的嗎？
龍震震回味著剛剛覺醒這些記憶的時候自己震驚又悲傷的心情。
可如今，這個突然冒出來，說是他父親的男人，還有這群獸山的人，卻全都要來當他的親人！
他們憑什麼？！
當年母親一個懷有身孕的弱女子，被人欺負圍困，陷入絕境的時候，他們這些所謂的親人又在哪裡？！
所以，龍震震不能原諒他們！
不能！
小傢伙在自家母親的靈碑前趴了一會兒后，便再次重新回到龍玄九的懷裡，小聲道：「娘親親，我不想待在這兒了！」
龍玄九心疼地拂了拂小傢伙軟軟的毛髮。
她從來沒見龍震震這麼消沉過。
這小傢伙的性子，雖然比不上龍火火那樣暴躁，但也是個雷成風行，說干就乾的格。
無論面對什麼樣的敵人，它都沒在怕的。
什麼時候見它像現在這樣脆弱過？
將小傢伙送進須彌空間后，龍玄九沖著白昊道：「山主，當年的事情，必定另有隱情，您的夫人為何突然離開山境，又為何會孤身一人陷入包圍？她被包圍的時候，山境又是處於什麼情況之下？」
「這些，都可能存在漏洞和偏差，如果你真想解開震震的心結，恐怕還需要調查清楚當年事情的真相才行。」
白昊沉默地看了她片刻后，點頭：「我好像知道，崽崽為何對你十分依賴了？！」
「這世間所有的感情，都是彼此相互的，震震一直以來都是個很懂事的孩子，當然，除了有點兒費錢。」
說到後面的時候，龍玄九的語氣微微輕鬆幾分。
原本沉重的氣氛，因著她這句話，而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白昊微微愣了一瞬后，突然釋然般地放鬆了神色道：「你說得沒錯，這世間所有的感情，都是相互的！」
感嘆過後，他似乎又意識到了什麼，猛地眯了眯眼：「你剛剛說，養我家崽，很費錢？」
龍玄九點頭，一臉肉痛地道：「沒錯！我養了一群小獸，就這小傢伙費錢，比如說……」
她說著，便開始細數自己在龍震震身上消耗的各種珍稀至寶。
說著說著，她便肉痛地伸手捂住胸口。
白昊卻在越聽越是心驚的同時，猛地驚呼：「這麼多天材地寶，這孩子手血脈非同尋常啊！」
「雖然說震天虎要想培養起來，消耗多些也是情有可原的，但它這才多大啊！萬一要一直這麼費東西，那我早晚得被它給吃窮！」龍玄九一邊說著，一邊轉動眼珠子，似笑非笑地盯著白昊。
白昊被她盯得頭皮有些發緊，尷尬地低咳一聲道：「那個，靈石仙玉的話，我們山境還真不多，但是，咱們山境的人，各個武力超群……」
龍玄九眼裡的亮光一下子便歇菜了。
她無奈地耷拉下肩膀：「所以說，山主這意思，我這養娃的錢是拿不回來嘍？」
「雖……雖然我們窮，但我們有把子力氣！」白昊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指向田裡那些頭上長有牛角的幾人道，「比如他們，牛墾，牛荒，他們兄弟二人，力大無窮，一人一天能耕不少田……」
「還有那邊……」
白昊一邊為她解釋自己山境眾獸實力不俗，一邊暗自抹了一把額頭冒出來那心虛的細汗。
一番參觀下來，龍玄九算是徹底明白了。
這個獸山，窮得叮噹響！
所以，養崽崽這波，可真是賠得血本無歸啊！
無奈地搖了搖頭，她決定不再繼續逛下去了。
可就在這時，遠處的阿大卻快步沖了過來，遠遠地便沖著白昊揮手道：「山主，山主，醒了，那群你吩咐我們要好好看著，不能傷著的人族都醒過來了！」
不能傷著的人族？
他指的不會是那些刺殺她的黑衣女子刺客隊伍吧？
龍玄九聽到阿大的話后，頭皮驟然一緊，立即便快步沖了上去，先白昊一步急聲道：「她們人呢？你們不會把她們都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