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4章 這便是我們的選擇

  聽到這個聲音的一瞬間，九卿便立馬紅了眼眶。

  她點點頭，輕吸了吸鼻子：「是我。」

  「終於……見到你了。」帝蒼低聲說著，伸手握住九卿點在他眉心處的手指，溫柔而又深情。

  小尾巴龍小貝見狀，立馬驚訝地張大嘴巴。

  然後，她小小的身板兒迅速便沖了上去，一把就搶過九卿那根被帝蒼握著手指，迅速拉著九卿倒退。

  一邊退，小娃娃還一邊奶聲奶氣地沖著帝蒼道：「爹爹，你別亂來，這可不是娘親親，這是我小姨！」

  話罷，她還特意扭頭看向九卿，「你是對吧，小姨！」

  紅著眼眶的九卿微微一怔，一下子便明白了過來。

  她蹲下身，寵溺地握住龍小貝的小手，柔聲道：「小寶貝，你爹爹的這具身體，如今也不是他本人，而是……」

  九卿說到這兒，微微頓了一下，隨後又看了帝蒼那邊一眼，淺聲道：「而是你的小姨夫。」

  龍小貝呆住了。

  北冥煦也呆住了。

  龍擒虎等一眾人都還沒反應過來是什麼情況呢，龍小貝卻迅速化解了尷尬，牽起九卿的手，再次飛奔向帝蒼那邊。

  然後，小娃娃迅速麻溜兒地把九卿的那根手指悄悄地又塞進了帝蒼的手裡，沖著帝蒼嘿嘿一笑道：「抱歉抱歉，認錯人了。」

  「哥哥，小姨跟小姨夫一定有很多悄悄話要說，咱們還是先避一避吧。」

  說話間，龍小貝迅速抓起自家哥哥的小手，飛奔著離開現場。

  九卿止不住笑意地看著兩個孩子離開前，專程為他們布下的一道結界，不禁輕聲道：「真是對兒玉雪可愛的小寶貝兒。」

  「所以，小姨夫是不是該給他們送上一份見面禮？」帝蒼站起身來，手臂一用力，便將九卿給帶進了懷裡。

  九卿嗔怪地瞥了他一眼，挑眉：「見面禮自然是要送的，就是不知道，如今還佔著人家爹爹身軀的神尊大人，可還有拿得出手的見面禮么？」

  說話間，兩人的情感瞬間拉近。

  九卿看著這熟悉的臉，看著這張臉上熟悉的眉眼，覺得心裡曾經刺痛的位置，彷彿一瞬間便被修補好了。

  她看著他，低聲道：「曾經，我一直都想找機會問問你，究竟為什麼最後會變成那樣，究竟為什麼當年一定不願意跟我一起回九幽，想問問你究竟對我付出了幾分真心。」

  「但現在，再見到你，我卻覺得已經不需要問了。」

  九卿說著，聲音卻輕了下去。

  帝蒼專註地看著她，壓低聲音道：「卿卿，當年，是我做的不好，但我當時不能告訴你實情，否則，以你的性子，我若不那樣做的話，你一定不會離開上界重回九幽，可你若不回去，你就必定會身處險境……」

  「險境？」九卿苦笑了一下道，「你真是個傻子，當初你如果把實情告訴我，或許最後的結局會不一樣！」

  帝蒼垂下視線，沉默了片刻后，低聲道：「當初的事，我現在想來，卻是覺得有些奇怪。

  縱使父帝察覺出你體內有神族血脈，可以他的謹慎，又怎會故意露出破綻，讓獨到消息呢？

  他大可不動聲色地等著你入住神宮以後，再找機會支開我對你下手，可他為何偏偏那麼急著要對你出手，而且，還把消息泄漏了出去！」

  「其實，這件事我在找回本源神火恢復全部記憶后，就已經串起來了。」九卿壓低聲音道，「當初，多半是帝桀悄悄安排在老帝主身邊的時候，聽到了老帝主的計劃，然後他故意把這個消息透露給你，但是還有很多疑點想不明白。

  你的父親，當初為何要取神族之血？」

  面對九卿的質疑，帝蒼也同樣不解。

  兩人在短暫的沉默過後，九卿卻突然眸光一沉，凝聲道：「我想起來了，當初我誤把帝桀當作你的時候，曾經迷迷糊糊間被帶到了一個詭異的秘境里。

  在那秘境中，有個神秘人，也曾經想要取我的神血！」

  「神秘人？」帝桀的眸光驀地一沉，「什麼神秘人？！」

  「我也不知道，以我當時的境界，我竟然根本就看不透他的修為，但他身上有一股很詭異的氣息，像是九幽冥氣，又不太像，像是上古魔息，卻又不純凈……總之，他給人的感覺就有種不倫不類，特別詭異！」九卿仔細回憶了一番后，補充道。

  而帝蒼的神色，卻在一瞬間轉冷。

  他暗藏在袖裡的手指，驟然握緊，整個人也瞬間緊繃了起來。

  九卿瞬間便察覺到他的異常，立即看向他：「你怎麼了？是察覺出什麼異常了嗎？」

  「原來，真的是他！」帝蒼冰薄的唇，驟然抿起。

  九卿不解地看向他：「誰？老帝主嗎？」

  她猜對了！

  帝蒼本就蒼白的唇，此刻竟隱隱泛起一絲青灰色：「是，就是他，是他害了我母后，是他！」

  帝蒼的聲音，透著一絲入骨的憤怒。

  九卿看著他，輕聲嘆道：「罷了，都是已經過去的事了，他機關算盡，最後卻敗在了他親手培養的另一個兒子手上，也算是他罪有應得。」

  「不，卿卿，事情沒這麼簡單，倘若他真的親手害死了我的母后，那麼，他體內便有不滅魔息。」帝蒼沉聲說道，緩了緩情緒后，方才沉聲道，「難怪我說帝桀怎麼會在以身祭魔以後，至死都沒有激發出他魔尊血脈中的不滅魔息，現在想來，恐怕……」

  帝蒼話還沒說完，眉頭便驀地一沉，嘴裡頓時便溢出一絲鮮血來。

  他伸手死死按壓住胸口的位置，臉色難看異常。

  九卿第一時間扶住他，擔憂地沖他道：「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帝蒼緊緊握住她的手，壓低聲音道：「事情恐怕不太妙，卿卿，我能感覺得出來，你的靈識力量在不斷地消逝著，卿卿，若是我有辦法讓你復生，但是，卻要犧牲掉……」

  「不可能！」九卿神情嚴肅地打斷了他的話，「帝蒼，九玄是我姐姐，從小護佑我長大，與我血脈相連的姐姐，我決不容許任何人傷害她，連我自己都不允許！」

  帝蒼看著她，唇邊卻掠過一絲釋然的笑意，淺聲道：「知道你也是這麼想的，那我就放心了，卿卿，既然你我二人心意相通，那麼，咱們就隨心而行，按照我們心中所想的去做吧！」

  「北冥則這具身體，有一個致命的地方，我必須要為他填補好這一點，就當是……我還了他這些年溫差我靈識，讓我還能有機會再與你見這一面的恩情吧！」帝蒼沉聲說著，深情地望著九卿。

  這一眼，是他們最後一次凝望。

  而這一眼，也是他們共同做出的選擇！

  他們不是阮景怡和帝桀，不會為了自己活著而不擇手段！

  一眼過後，他們雙雙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