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九曲十八彎
“我們換個地方說話，這裏說話不方便。”雷洛桀看了眼人來人往的街道，輕輕拉過夏靄晴，在她耳邊低語道。
夏靄晴點點頭，沉默地跟著雷洛桀離開了九曲十八彎。
一路上，兩人無語。
夏靄晴不知道雷洛桀要帶她去什麽地方，隻見他的天藍色小polo四平八穩地朝前開著，一如他溫和的性格。車窗外的景色不停地變換，從摩天大樓到平矮民房，再到破舊危房。他竟然將她帶來天城老區！？不知雷洛桀用意的她隻得下車，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
老區，顧名思義，便是建築曆史比較長久的區域。這裏，矗立著許多標誌有“拆”字的危房。夏靄晴曾聽雷洛勝說過，天城政府有意將老區重新開發，卻招到許多老區原住民的抵製，他們情願住在標有“拆”字的危房裏，也不願搬到政府提供的安居房中。
“是……阿桀……回來了？”身後傳來一聲猶疑的蒼老聲音。雷洛桀和夏靄晴一同轉過身，隻見一個七老八十的老漢拄著拐杖站在一間危房外，笑眯眯地看著他倆。
雷洛桀快步上前扶著老漢，臉上蕩開了一抹發自內心的笑容。
“李伯，是我回來了。我跟朋友有點事，回頭來看你，好嗎？”
李伯聞言，往夏靄晴地方瞅了瞅，笑道。
“阿桀，你女朋友很漂亮。”
雷洛桀尷尬地朝夏靄晴笑了下，正欲開口解釋，李伯卻搖搖手，笑著將雷洛桀推回了夏靄晴身邊。
“快忙去吧。忙完了，就來跟我這個孤老頭嘮嗑幾句吧。”
看著李伯走進了危房，夏靄晴忍不住開口道。
“大伯年紀那麽大了，一個人住在危房裏，太危險了吧。”
雷洛桀邊往另一處危房走，邊跟夏靄晴解釋。
“李伯在這裏住了一輩子了。他說要想他走，除非他作古。所以誰也沒轍。我偶爾回國，就會來看看他。我父母去世後，哥哥也經常不在家，他很照顧我。”
“你是說，你們倆原來住在這？”夏靄晴瞪大了美眸，吃驚地看著一處無比破敗的危房。
“恩。”雷洛桀隨手推開門，和夏靄晴一起走了進去。“所以說，如果沒有我哥，就不會有現在的我。”
屋子裏積滿了灰塵，甚至有多處變成了蜘蛛的家。裏麵隻有一張桌子和幾個櫃子。雷洛桀一走進屋子，便四處尋找起來。
“你找什麽？”看著他忙碌的身影，她開口詢問道。
“一個盒子。”雷洛桀頭也不抬地回道。“高中時，我對醫藥特別感興趣，我哥就為我找了許多素材讓我做實驗。無意中，我研發出了一種神經藥片。第一次在小白鼠身上測試時，發現它吃了藥便睡得很熟。我以為這藥可以改善睡眠質量，就交由我哥讓他拿去給社團裏失眠的兄弟服用。結果發現，服藥的人雖然晚上能睡得很好，但是白天卻昏昏欲睡，萎靡不振。服量多的甚至出現了記憶衰退現象，近期內的記憶都徹底消失了。之後，我有拿著去檢驗過，檢驗專家跟我說，記憶衰退還算輕的，長期服用會損害神經，形同癡呆。”說著，他動作一頓，從櫃子底部翻出了一個長滿鐵鏽的盒子。
“你的意思是說，你哥給我吃的是這種藥？”她緊咬著下嘴唇，強忍住欲奪眶而出的眼淚，目光死死地盯著那鐵盒。
“這隻是我的猜測。我也希望是我猜錯了。剛拿到這藥時，它的氣味讓我覺得很熟悉。大嫂……”看著夏靄晴硬裝堅強的模樣，雷洛桀下意識地按住了鐵盒的蓋子。
“打開吧。”她深吸一口氣，口吻堅定地對他說道。
雷洛桀聞言，輕輕歎了一口氣，用力打開了鐵盒。隻見裏麵躺著幾顆幾乎完全碎裂的藥片，散發出的氣味無疑和那半片藥片是一模一樣的。心，就像被狠狠剜了一刀般的疼痛。夏靄晴捂著胸口，緩緩蹲下，淚，止不住地簌簌落下。她的無聲哭泣揪緊了雷洛桀的心。
“大嫂，別這樣。說不定隻是氣味相似，實質並不是呢。我們還沒拿去檢驗，不做準啊。”雷洛桀蹲下身，輕拍著夏靄晴的背，給予安慰。
“我們……別……自欺欺人了。我們……都清楚……它們是同一種藥。我隻是……隻是……不明白，他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對我！”大顆大顆地淚珠滴在泥地上，沒有一絲聲響。
夏靄晴哭了許久，直到兩眼發澀才終於止住眼淚。也許是因為蹲得太久，站起身時，她隻覺得一陣暈眩，整個人跌入雷洛桀的懷裏，紅唇不小心擦過他略帶幹燥的嘴唇。兩個人都驚呆了，而忘了動作。
“你就這麽迫不及待地想要勾男人？嗯？”突地，一聲不帶任何感情的話語打破屋內尷尬的氣氛。兩人迅速分開，望向來人。
來人站在背光的屋外，一雙幽眸潛藏著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冰冷。他就這樣冷冷地盯著夏靄晴，一動不動。
看清來人的雷洛桀心裏一驚，趕忙向前一步， 急急解釋道。
“哥，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樣。因為大嫂頭暈……所以……那是不小心。”
雷洛勝看都不看雷洛桀，隻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夏靄晴，等待她的回答。
還未從知曉真相的打擊中恢複，夏靄晴隻覺得滿腔的悲憤無處發泄，而此時，雷洛勝不信任的話語更是挑戰了她的底線。隻見她上前挽住雷洛桀的手臂，對著雷洛桀嫵媚一笑，然後，無比譏笑地看向雷洛勝。
“沒錯，我就是迫不及待。一個會對自己下藥的男人，難道我還要愛？當然要另外找一個自己心儀的。難道我說錯了嗎？”
“是嗎？那也要看看你心儀的那位有沒有這個膽量。”隻見雷洛勝一步步走向他倆，然後停在雷洛桀側麵，用隻有他倆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
“我親愛的弟弟，你說是嗎？”
聞言，雷洛桀立刻將手臂從夏靄晴手中抽出，一臉歉然地對夏靄晴說道。
“大嫂。你好好跟大哥談談。我先去找李伯了。”說完，便飛也似的離開了屋子。
雷洛桀一走，雷洛勝便一把將夏靄晴帶入懷裏，低下頭狠狠地啃咬著她紅潤的嘴唇。她拚命地在他懷裏掙紮，甚至咬破他的嘴唇以示報複，他卻依然不依不撓地霸占著她的紅唇，貪婪地汲取著她口齒間的芬芳，絲毫不理會滿腔的血腥味。
“靄靄，我好想你。好想你。”喘息中的喃喃情話，現在在夏靄晴耳中聽來，顯得是那麽諷刺。
一吻結束，趁雷洛勝放開她的那瞬間，她以掩耳不及盜鈴之勢重重地甩了他一個耳光。
“這一個耳光，還給你。你甩過我兩個，2對1，還便宜你了。從今往後，我們互不相幹。”不帶一絲感情地說完，夏靄晴轉身便走。
“不，我不放你走。你想去找他？不，我不準，我不準！你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雷洛勝從後麵狠狠地抱住她，發瘋似的手臂越收越緊，越收越緊……
“放……啊！！”見夏靄晴掙紮之勢不減，雷洛勝索性往她脖頸處狠狠一擊，隨即，他接住緩緩下滑的她的身子，憐惜地撫摸著她的臉頰。
“我說過，這輩子你隻能有我。”
當雷洛勝抱著夏靄晴走出屋子時，雷洛桀正在不遠處悶悶地吸著煙，見他們出來，他將煙頭往地上一扔，用鞋底碾了幾下，才朝他們走去。
“她還好吧。”語氣淡淡的，卻掩不住他口吻中的關心。
“她是我女人，你的大嫂。你的關心可以收起來了。我可以不計較剛才的事，不過你該回莉莎那裏了。她昨天有給我打過電話。還有，你從來不抽煙的。”雷洛勝冷冷地看了眼雷洛桀，抱著夏靄晴停也不停地越過他，往前走去。
雷洛桀的眼眸暗了暗，隨即乖順地在雷洛勝身後說了句。
“哥，我明天就走。”
“嗯。”
——別墅
雷洛勝溫柔地將夏靄晴放在席夢思上，然後轉頭看向正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菲傭。阿斌站在一旁，等待雷洛勝的下步指示。
“阿斌，你的兩個手下幫規製裁。至於她，一點小事都做不到，留著也沒用。”雷洛勝話音剛落，從門外跑進來兩個男人像拎小雞一樣，將菲傭帶出了房間。房間中還殘留著菲傭殺豬般的求饒聲不絕於耳。
“老大，桀少那邊……”
“放心，他明天就走。他還沒這個膽子帶她走。”雷洛勝一眼不眨地看著昏迷中的夏靄晴。“找兩個身手不錯的兄弟，看著她，沒我的命令一步都不準她離開這個房間。”
“老大，你這是要……軟禁大嫂？！”阿斌的語氣中透漏著一絲不可置信。
“我不會再讓她離開我身邊，一刻都不許。”
雷洛勝一雙誘人的幽瞳中散發出異樣的光芒，嘴角掛著濃濃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