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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憂心忡忡

  就好像雪地里不敢邁步的雞,在楊躍龍家,戈姍姍非常不自在。

  還是自己的窮家好,一個小院兒,幾間小屋,被兩邊的二層小樓擁抱著,雖然寒顫點,可省了蓋院牆,人家的樓寬正好與小院相齊。沒有大鐵門,從甬路就能直接看到屋內。

  院子里亂七八糟,都是父親從外面撿回的寶貝,也捨不得賣。老鼠在裡面轉來轉去,野貓四處溜達,時而喵嗚喵嗚地發個感慨。

  屋地還是水泥面,被父親鞋底的土掩蓋了厚厚一層,鏟都鏟不下來。戈珊珊突然有所觸動,她把家裡簡單收拾了收拾,越收拾越心生悲涼。

  她有點兒瞧不起父親,一輩子邋裡邋遢,工作找不到,連找一個后媽的能力都沒有。

  她經常照鏡子,那不是自戀。她在想,自己這麼漂亮,父親年輕的時候一定英俊,再找一個應該不難。

  而現在,父親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神情獃滯。不惑之年看上去像六十多歲老頭子。

  都不好意思說他,自信點兒,打扮打扮,在街上招搖招搖,就不信沒有女的喜歡。

  你看人家雙小東,后媽長得像姐姐似的,班裡那麼多父母離異的,單親家庭就她一個。

  她簡直懷疑,父親是不是受了刺激?

  一想到這兒,她不由得對母親心生怨恨,當初不喜歡,為什麼要嫁!

  傷害一個人不當一回事,倘若你喜歡富貴,為什麼要嫁貧窮!

  嫁了貧窮不是一起奮鬥,而是一味的抱怨,這樣的人不配當母親。丟下他們倆孤苦伶仃,自己去尋找幸福。

  母親若是自己就好了,有一個豪門的公子喜歡,而對她反倒成了內心的累。

  一個陌生的電話打過來,戈姍姍接我電話。

  「姍姍是我,你媽媽。」

  「我有媽媽呀,奇了怪了。」

  她把電話掛了,可對方又打了過來。

  「我知道媽媽對不住你,可是你能不能過來看看我,我快死了,我非常的想你。」

  「我為什麼要看你,這些年你看過我們一遭沒有?」

  戈姍姍不容她說,掛掉了電話。

  她能夠聽出母親微弱的聲音,和平常不一樣。

  「肯定是病了,死了也與我無關。」她憤憤的想著。

  戈姍姍的媽媽還是兩年前來過這兒,他父親拿著菜刀差點兒把她砍死,嚇得她再也沒有來過。

  戈珊珊的母親過得並不幸福,無良的男人一次次把她傷透了。

  他們年輕處對象的時候,沒發現戈珊珊的父親有什麼毛病,可是結了婚,她對他的懶惰忍無可忍。

  「看人家誰誰,看你,我怎麼就走眼了,找了你一個沒出息的傢伙。」

  戈姍姍的母親很有姿色,追她的人確實不少。

  「別跟著你男人了,他給你帶不來幸福,跟著我吧,我保證好心帶你。」

  「什麼亂七八糟,上一邊去!」

  「我回去就離婚,保證對你好。」

  「你死了心,我不是水性楊花的人。」

  那人果然離了婚,三番五次的纏她,甚至到她的家裡來,一個死纏爛打,一個半推半就,就從了人家。

  戈軍打不住,又捨不得離婚,就這樣稀里糊塗的過了一年。

  有時候三個人在一起,戈姍姍的母親楊斐佯裝生氣,內心裡卻非常滿足。

  「**,**!」

  戈軍像一頭羊得了狂犬病,發了瘋拽都拽不動,他騎在她身上,邊罵邊打,扇了她七八十下。

  「王八蛋,我早就受夠你了,窩窩囊囊沒有出息,還敢打我?」

  楊斐掙脫開向外跑:「我不會再回來啦,你過你的幸福日子吧!」

  可是,與那男人過了不到半年,竟然發現他雖然有錢但吸毒,而且還不老實,與許多妖嬈的女孩有聯繫。

  「你不是對我好嗎,對我好就與他們斷了關係。」

  「當初戈軍對你也好,可仍然聯繫我。」

  「是你拆散了我的家庭,你還好意思說?」

  「怎麼別的家庭拆散不了,還是你的問題!」

  氣得她好幾天不說話。

  有一天,她上班兒回來,竟然發現床上也躺著一個女人。

  「畜生都不如,什麼玩意兒?」

  「我們三個一塊兒過!」

  「把我當成什麼人了,豬狗不如。」

  「你說什麼?」

  那男人像一隻得了狂犬病的狗,發了瘋亂咬,也騎在她身上,邊罵邊打,扇了她七八十下。

  那一次。她回到家住了一宿。

  就這樣陸陸續續換了好幾個男人,她都數不清了。她吸取了上次的教訓,愛情不再堅貞,誰給的錢多就給誰過上一段兒。

  半老徐娘,人老珠黃。現在找她的人越來越少,一個比她大十歲的男人走進了她的生活。

  那人老實,沉默寡言,雖然掙錢不多,還比較穩靠,掙了錢都拿回來給她。她覺得生活有了陽光,甚至想與他要個小孩兒。

  你為我負了真心,我為你付出所有。她把這幾年所有的積蓄全給了那男人,讓他存起來。

  「再攢幾年,我們買棟房子。」她說。

  「再買一輛豪華車,再生個小孩!」那男人說。

  「我家戈姍姍來,你不能慢待了她!」

  「那絕對,我把她當成親生閨女。」

  她很高興,這幾天總想唱歌,走路都輕飄飄的。

  她回到家,看她的男人沒有回來,就到廚房裡做飯。飯熟了,依然不見蹤影。

  打電話關機,「上哪兒去了?」她感到納悶。

  「還是不等了,自己吃飯吧!」

  還沒吃幾口,她突然想到存摺,存摺都是存的那男人的名字。忙到櫃里翻。

  存摺沒有找到,甚至那男人的幾件衣服都沒有找到。

  她電話報警。

  警察來了問:「那男人叫什麼?」

  「楊程旭!」

  「全國戶籍里沒有這個人。」

  「相片有沒有?」

  她才發現,生活了將近一年,竟然連他的一點兒信息都沒有留下。一提辦結婚證,他總是這個理由那個理由推辭。

  她感到萬念俱灰,死的想法都有。她拋棄了對她真心的男人,拋棄了她心愛的女兒,對未來滿是憧憬的她,被一個個男人拋棄了。

  這一次更是厲害,幾年攢下的積蓄全被他捲走了,她一無所有。

  她頭暈目眩,一股痰湧上咽喉,載倒在地上。

  半天的時間,她逐漸醒來,欲哭無淚,路子都是自己走的,恨不得任何人。

  她想給戈軍打電話,向他道個歉,說聲對不起。

  「戈軍……」

  「你還有臉打電話!」

  「姍姍最近好嗎?」

  「她好不好你別管,你去死吧!」

  他們之間已經不可能,戈軍多次說過:拉出去的屎不可能再吃。

  她給戈珊珊打電話,姍姍也沒有給她好話。畢竟是孩子,再如何恨她,也血脈相連。

  戈姍姍聽出母親微弱的聲音,她知道肯定有情況,恨是恨,也不想讓她出什麼事兒。

  她憂心忡忡,決定看一眼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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