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編織漁網
6月22日，早晨七點。
張莉來批發市場備貨。
老闆喊人去倉庫里取貨的時候，便和張莉閑聊起來，聊著聊著就聊到了孫婉慧。
「誒我記得你跟孫婉慧，是一條街的吧？」
「對啊，怎麼了？」張莉疑惑道。
「她店裡最近生意是不是特別好啊？」老闆試探道，「放暑假生意起來了？」
「起來啥呀？也就一天十來件的量。」張莉撇撇嘴，不屑一顧道，「周圍女裝店多的是，又不差她一家。」
「那就怪了啊……」老闆嘴裡嘀咕著，頓時有點摸不著頭腦了。
「怎麼了？」張莉覺得奇怪，這老闆為啥突然這麼問呢。
「那你說她這隔兩三天就來進一次貨，而且每次都是一兩百套，不合理啊。」老闆陷入沉思，但百思不得其解，「這周她從我這裡起碼進了快五百套衣服了，這她賣的完？」
「五百套？！」張莉頓時震驚，一時沒反應過來，還以為這老闆說錯了，「五十套吧，怎麼可能有五百套？」
她還不知道孫婉慧那家店的情況？
每天能維持十幾件的銷量就不錯了，偶爾生意不錯，能賣個二十件頂天，一周下來連一百件衣服都不一定賣得出去。
相比之下，張莉的童裝店生意最近確實火熱，周邊賣童裝的除了她就還有一家店，競爭壓力小，家長需求大。
每周都能賣出一兩百套新衣服。
但孫婉慧這是什麼情況？
一個星期進五百套衣服？
這是打算為了暑假後續在囤貨嗎？
那這也囤的太早了點吧？
雖說生意好的時候來進貨，價格會被太高一點，但要是提前進了太多貨，到時候生意沒能達到預期，這批貨砸在手裡，那可就虧慘了。
對於做他們這種服裝生意的人來說，庫存滯銷永遠都是相當致命的問題。
哪怕她現在生意不錯，都不敢一次進太多貨，只能每隔四五天就來一趟，比較保險。
而且也方便她及時調整方向。
像是孫婉慧這樣一周狂進五百套衣服的策略，要不是從老闆嘴裡說出來，張莉都不敢相信。
這女人瘋了不成？
還是說受刺激了，覺得她張莉的生意這麼好，就以為暑期的時候自己店裡的生意也能像她這麼好？
想到這裡，張莉忍不住嗤笑一聲。
真不知道這孫婉慧是怎麼想的，大夏天的熱昏頭了吧？
……
另一邊，一大早的，徐行就起了床，洗臉刷牙后在家裡喝了碗粥，就出門去了。
孫婉慧早就已經去店裡忙活，徐堅也是個大忙人，睡在廠里也是常有的事兒，放假后家裡就沒什麼人能管徐行。
之前也就徐年年能在這邊看住他，見徐行不在家就找孫婉慧打打小報告。
但現在徐年年被嬸嬸摁在超市裡，倒是沒法來打擾徐行了。
一路走出小區大門，徐行扭身走進嬸嬸家的華聯超市裡，一眼就看見正在收銀台前撐著下巴打瞌睡的徐年年。
今天的徐年年依舊穿著簡單，一件白色的T恤毫無起伏的襯在身上，以她現在的姿勢半伏在桌前，胸口的T恤就顯得相當空蕩。
徐行走進超市，慣例拿了點小零食，記在賬上后，瞥了眼昏昏欲睡的徐年年，拍拍桌子道：「誒，認真點啊，萬一有人逃單怎麼辦？」
「靠！你煩不煩啊你。」徐年年被他無禮弄醒后，頓時氣惱道，「我都困死了。」
「昨晚上幹嘛了？又偷偷玩電腦？」
「誰玩電腦了？」徐年年撇撇嘴，「跟閨蜜聊天聊到深更半夜，一大早就被拉起來當義工，我還不能多睡會兒了？」
「真可憐。」徐行搖搖頭表示同情，俯身探手，從徐年年的身體和收銀台之間的縫隙之間穿過，伸到收銀台底下，摸了個塑料袋出來。
徐年年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連忙後退一點，不由無語道：「我幫你拿不就好了，還以為你對你姐姐有非分之想呢。」
「你腦子裡都裝的什麼廢料。」徐行白了她一眼，「這幾天你哪次幫我拿袋子了？還好意思說，一點服務精神都沒有，等我找嬸嬸投訴去。」
「滾！那你先付錢再說。」徐年年被氣得夠嗆，就差跳上收銀台給他來一腳了。
徐行懶得跟她打嘴仗，心裡還想著該怎麼把徐年年釣上鉤，於是轉移話題問道：「誒，我記得你之前說，有機會的話想找個兼職？」
「幹嘛？」徐年年瞥他一眼，「兼職哪有那麼好找，我又不可能去做端盤子啥的，得跟專業有關係的才有意義。」
「設計學嘛，我知道。」徐行點點頭，繼續說道，「這不是我跟我同學聊天，他說他遠房表姐最近剛畢業，進了一家遊戲工作室，貌似是在找美術外包。」
「美術外包？」徐年年一愣神，腦子裡頓時心思電轉。
「對啊，我不尋思你設計學的話，應該會畫畫吧？得是用電腦畫畫的那種。」徐行裝作無意的樣子，隨口說道。
「我肯定會啊，學校教的就是這個！」徐年年來勁了，連忙追問道，「具體是畫什麼的？」
徐年年現在每天都無聊死了，不能跟同學出去玩，也不能在家裡躺平擺爛，得幫她老媽管超市。
但如果能有一個正當理由，比如找到了有利用專業發展的兼職工作，那她媽也不會真的把她死摁在超市裡。
「這我哪知道。」徐行見狀頓時撇撇嘴，不急著收網，只說道，「就順嘴那麼一聊，覺得她表姐工作蠻有意思的，能做遊戲。」
「哦，這樣啊……」徐年年的表情有些小失望。
「不過我可以幫你問問看。」徐行說道，「我剛要去找我那個同學來著，要是可以的話就推薦你去試試。」
「真的？」跟做過山車似的徐年年驚喜問道，「那你幫我問問啊，我可以提供一些資料的，還有我在學校的作品，中午我回家發給你！」
「要不要這麼鄭重啊？」徐行裝出一副被她的陣仗驚到的樣子來。
「肯定要啊，你懂什麼？」徐年年突然嚴肅認真起來，「人家開工作室的招人，哪怕是外包，也得看對方實力的嘛，我又沒什麼資歷，態度肯定要擺端正。」
「行吧，那我去問問看。」徐行勉強點點頭，「不過我可不保證你能過啊，而且已經有兩天了，不知道他們找沒找到合適的人。」
「沒事，要真錯過了就沒辦法了。」徐年年擺擺手。
「OK。」徐行裝好小零食，拎起袋子走出超市，「下午或者晚上給你消息。」
出了超市后，徐行朝網吧的方向走去，回顧了一下剛才自己的表現和徐年年的反應，最後滿意點頭。
很好。
漁網已經放下了，就看徐年年會不會真的上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