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背後的人
當日在公主府的人,有幾個不是對相府深惡痛絕,但若要說在背後支撐誰,也就只有容擎了吧。
他身為親王,有權有勢,在場誰不巴結他!
可楚彧卻對此不作評價,只似講故事般地對我道:「前日,朝堂上有人公然向皇上上奏說我相府中人濫殺無辜、殘害百姓,其家人無處申冤,故而將死者屍首放於我相府門前……」
他從來不愛主動跟我講朝堂之事,從前我所聽聞的也是他跟史墨說,我在一邊旁聽。今日他主動跟我說起,難道是跟許久思有關?
「那個上奏之人……是許久思的父親?」我一語中的。
跟許久思有直接關聯的,又還是朝堂中人的,那就只有他的父親……當朝的大司農了。
果然,楚彧點頭承認了,晃著手中的茶盞,他道:「大司農於南梁雖無什麼顯著貢獻,但他素來安分,不敢明面上拉幫結派,此次他要主動出來當出頭鳥,只怕是受人蠱惑。」
看他的反應,甚是安樂悠閑,想來當日,大司農固然上奏了,但以楚彧的地位,這種小事煊帝很難相信,也根本無法處置楚彧。反倒是大司農自己,只怕是要惹得一身騷。
且楚彧的性格,向來不會放過一絲蛛絲馬跡,他跟我說這個,只怕是對大司農有所想法。
想到此處,我問他:「大人是要我查他背後的人是誰?」
微抬眸眼,楚彧沒有說話,而是起身欲往門外走,走到門口時才駐足停下,道:「不必管那老頭子,你且去看好他那不成器兒子便是。」
說完,也不待我回話,便拂袖出了門。
他總是如此,來的無聲無息,走得也無聲無息。
依他之言,我當天便去了許久思所在的府邸,但不巧的是,他沒在。
後來問了相府的探子才知道,許久思此人生性風留,平時正事不幹,盡到處尋花問柳。為了不被他父親訓斥,他甚至帶著一雙妻兒在外另買了一處老宅居住。
此宅子距離大司農府甚遠,固然大司農大人恨鐵不成鋼,手卻也無法常常伸到這邊來。為此許久思愈發風留成性,成日里連家也不回了。
聽到此處,我也不禁開始懷疑,這樣的人……真的值得我去費心勞力地看著?
但楚彧吩咐下來的事情,難辦也得做。
此後的兩日,我幾乎都是在跟蹤許久思的路上度過的,光是清樓和酒巷的屋頂我都睡了三次,三天三夜,他不是去會這家小姐就是去會那家花魁,算時辰,他在自家府邸的時間不足六個時辰。
就在我真的以為此人僅僅是個只知尋花問柳的浪子時,事情終於有了轉機。
這日,許久思難得回一次府邸,我照例飛至他所在的屋內房頂留守,剛揭開屋頂的兩片瓦,我就看到他妻子拉著四五歲大的孩子從裡屋走了出來。
孩子似很怕許久思,一直躲在他娘親身後不敢吭聲。
「你這一天到晚總是不落家,也不管我們娘倆,這兒子都快不認識你了。」一見了他,妻子徐氏就開始哭鬧。
許久思看到她哭就煩,斜躺著坐到椅子上,他滿臉不耐煩:「你整天嚷嚷什麼呀,我這不是回來了嗎?這孩子不也長得挺好的嗎?你以為我想整天待在外面啊,我這不也是為了你和孩子嗎?」
「什麼為了我和孩子,你在外面風流成性,禍害了多少女人,你敢說你這也是為了我和孩子?」徐氏性子倒也不算軟弱,沖著許久思就是一頓吼。
但許久思明顯已經習慣了她這樣,搖了搖手中的扇子,他無奈的嘆息一聲:「就說你們這些女人,男人的事情你們不懂,我若不在外面去結交一些上面的人,以後我若承襲了我爹的官位,誰會認得我?到時候指不定我們日子咋過呢!」
這話說得倒也好聽!窩在房頂的我不由冷笑一聲,我就只跟了他三天便有些受不住了,卻不知他妻子這麼些年怎麼過來的。
正想著,又見許久思將妻兒拉過來摟在懷裡,一邊安撫,一邊對妻子道:「你呀,就別胡思亂想了,你就在家看好孩子,等以後我步上仕途,你和孩子未來更加高枕無憂了,你說這不好嗎?」
「可你就不能在家多待待嗎?我和盛兒都很需要你啊。」被一番柔情哄弄,徐氏更絕委屈,淚珠一顆顆從俏臉上落下,當真嬌煞旁人。
「好好好,我盡量,我盡量。」眼見妻子如此,許久思也不是絕情之人,忙抱著她敷衍哄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