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酸!就是酸!
「江寧白氏年輕一代第一天才,白澈,就是我了。」
……
小院中吹起清風,氣氛一下子就變得很古怪。
何悠愣愣地站在門口,手裡還提著兩包零食。
眼神極怪異地看著對方一眼。
然後扭頭瞧了瞧身旁的白棗,沒說話。
只是遞了個眼神過去,大概意思是:
這就是你請來的那位家族高手?
白棗在這目光下抬起雙手掩面,強行壓抑住掉頭就走的衝動,從牙縫裡擠出來一句:
「恩……」
何悠心下吸了口涼氣,心想這自我介紹還真不客氣啊。
他當即熱情道:
「歡迎,怎麼沒有提前打個招呼?我來開門。」
說著,他一邊朝房門走去,一邊就聽對方慢條斯理地用半古不白的語氣道:
「貿然到訪,多有唐突,道友便是何悠吧?我聽舍妹說……」
「閉嘴!」
叫做白澈的青年端著架子剛說了一半,就被白棗強行打斷。
然後在何悠疑惑的目光中強笑道:
「這是……我哥,那個……我能先單獨和他說兩句話么?」
哥哥?
怪不得長得有些相似,還稱呼「舍妹」……
不過這個稱呼也太稀罕了些。
「當然可以了,正好,我忘了買樣東西,你們先進屋聊,我出去一趟。」
何悠自然識趣。
找了個借口,將屋門打開放好東西。
轉身笑著離開了。
他很清楚白棗知曉自己聽力超乎尋常,所以特意走的很遠。
雖然也很好奇兩人會交談什麼,但既然要待人以誠,偷聽的事他是不會去做的。
一旦被發現,很容易滋生隔閡。
……
等目送何悠消失在巷子口,白棗才陰沉著一張小臉看向青年,語氣幽幽:
「不是讓你低調一點嗎?」
沒有外人在,白澈也不端著了,神情尷尬地忙解釋道:
「習慣了,這不是習慣了嘛。」
語氣中,倒是真的沒什麼威嚴了。
似乎很怕自家妹子一樣。
見白棗一副不高興的樣子,他趕忙轉移話題道:
「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給我發的消息含含糊糊,也說的不清不楚的,讓我儘快過來,還強調一定不要驚動家族裡其他人……」
白澈絮叨著,有些委屈地說:
「你哥我這可是一分鐘沒敢耽誤,要不是路上堵車,加上昨晚上天現異象耽擱了些時間,昨晚上我就能到了。」
頓了頓,見白棗神色略顯緩和。
他又換了副笑呵呵,卻暗藏警惕的模樣,瞟了眼空蕩蕩的院門:
「那小子……怎麼回事?
哪家的子弟?什麼根底?
看樣子修為尚淺,你和他什麼關係?
你們早上去哪了?
還有,你昨晚是住在鎮上的?
這小破鎮子我看哪裡有像樣的酒店?你昨晚一定沒睡好吧?
唉……早知道我就……」
「停!給我閉嘴!就顯得你能說是吧?我看你別自稱什麼第一天才了,乾脆改名第一啰嗦好了!」
白棗聽著一頭黑線。
煩躁地跺了跺腳,把地面直接踩了個坑出來,讓她愈發鬱悶。
揮揮手,大步流行往屋子裡走:
「進來說!」
白澈被噎的夠嗆,只能低眉順眼地跟上。
……
……
片刻后,就聽房間中陡然響起一聲高分貝的驚呼聲:
「什麼?!你說你昨晚就在這睡的?!你在他家過的夜?!!」
這聲音極大,大概是其太過震驚,下意識含了一絲靈氣在聲音里。
遠遠傳出去,震得周遭樹上鳥雀紛飛。
房間中。
白棗盤膝坐在沙發上,看著對面站起身一副五雷轟頂模樣的青年,頭疼地嘆了口氣:
「你小點聲行不行?非要喊得讓周圍街坊鄰居都聽清楚?」
白澈抬手抓了下自己及肩的長發,神情激動道:
「可是……這成何體統?」
不過聲音終究還是低了下來。
白棗翻了個白眼,滿不在乎道:
「你怎麼和家裡那些老古董一樣的反應,我在大學還四個人住一間宿舍呢,有什麼關係的?」
「那能一樣嗎?你們舍友那都是女生,他……他……」
白澈語無倫次地猛然拿起劍鞘,作勢拔劍,怒道:
「我讓他也給我變成女孩子!」
「你敢!」
白棗盤腿坐在沙發里,穩如泰山,冷笑道:
「白澈你給我聽著,你要是敢仗著修為高欺負他,我就讓你好看。」
被自家妹子充滿了殺氣的眼神籠罩著,這位堂堂金丹期修士一下子就蔫了,頹然坐在小板凳上,拄著劍鞘,滿心絕望。
感覺本來純潔無瑕的妹妹一下子就離自己遠去了啊。
整個世界都灰暗了。
「少裝模作樣的,他又沒把我怎麼樣,昨晚上我睡屋裡,他一夜都沒進屋。」
白棗無奈地看了眼不成器的哥哥,說道。
「恩?還有這樣的事?」
白澈聞言陡然精神了起來,頹喪之氣一掃而空。
「就是啊,哎,整的我都懷疑自己的魅力了。」白棗愁眉不展道。
白澈樂呵呵笑道:
「那不能夠,你隨咱媽,魅力max級別的,不過這麼說起來,他倒也算是個君子。」
「就是啊,這麼難得的君子你是不是得想辦法幫幫他?」白棗將話題拉回正軌,道。
白澈皺眉思索了下,然後沉吟道:
「按照你的說法,你們乘坐同一列火車,進入的秘境,然後他從樹妖手下救了你……這個恩情我自然會報答他,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你說他被樹妖開竅,注入了靈氣……還得到了修鍊功法……這事我總覺得太過於難以置信了。
是,開了靈智的妖物的確性格古怪,常有出人預料的舉動。
而且按照他說的,他從小就能聽懂非人生命的語言,邏輯上也說得通。」
頓了頓,白澈分析道:
「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他說的是謊話呢?」
白棗愣了下,茫然道:「謊話?」
「是啊,」白澈循循善誘道,「你的修為終究是太淺,才只是開脈境,很容易被騙過。
據我所知,就有數種偽裝修為的法子……
這天地間,具有靈根的人本就稀少。
先天就能感知萬物之靈,擁有尋常秘法都無法達到的能力……不是說沒有,但這種天才終究是太少。
怎麼就這麼巧被你撞到了?」
「這……」白棗遲疑了下,然後道,「當然是我運氣好唄!長得漂亮的人運氣都不差的!」
「……」
白澈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贊同還是反駁,憋了好幾秒才咳嗽道:
「好吧,的確有這種可能。
不過……出於謹慎的角度,咱們也得多加提防啊。
假如,我是說假如……這個何悠是偽裝的呢?
是和那些外道一夥的呢?
他們提前得知秘境將開,然後你又放假回家,途徑那裡,然後提前做了一個局……」
「停停停。」
白棗一揮手,打斷他:
「你這怎麼越猜越離譜,還真是萬物皆可陰謀論唄?
還演戲?那些外道可是真的死了,死的透透的,演戲至於把自己演死了?
還有按你說的,難道那樹妖也是演員?
你給我請一個即將化形的大妖怪來演一場?
你別以為我是女孩子就弄不清楚邏輯。」
頓了頓,白棗眼神忽然一變:
「我知道了,你還是懷恨在心是不是?看到我和他住一起你酸了是不是?
還是嫉妒悠悠的天分?
哎我說你能不能拿出點家族第一天才的心胸來?別那麼酸行不行?」
「妹子,你叫他啥?」
白澈忽然愣了下。
「悠悠啊。」
白棗笑吟吟地道,看到自家老哥臉都綠了,她又故意用嗲嗲的語氣重複道:
「叫悠悠怎麼了?是不是更酸了?」
白澈幽幽道:
「你平常連一聲哥都不願意叫我……結果才一晚上,就連姓都不給他帶了……」
「嘖嘖,所以說你果然是酸了對吧?」
白棗無奈地嘆了口氣,滿臉對哥哥失望透頂的神情,隨後泫然欲泣道:
「我原以為你是我心目中那個光明磊落,心胸寬廣的老哥,結果卻沒曾想,我哥竟然成了這樣心胸狹窄的小……」
「行了!別說了!我投降!」白澈瞬間防線崩塌,舉手投降。
白棗乜了他一眼:「所以你相信他了?」
白澈張了張嘴,沒說話,見白棗又要哀嚎,才無奈地坐直了身體,語氣誠懇認真道:
「小妹,你別鬧,我是在認真跟你說這事,我承認有點陰謀論了,但是修仙界,各家勾心鬥角的破事那麼多,不得不防啊。」
白棗看他一副認真的可憐相,知道他也是為家族好,想了想,道:
「那你想怎樣?」
「做一個測驗,讓我試試他的根底,假如沒問題,你放心,他的事包在哥身上了,可假如有問題,那也能提早發現不是?」
白棗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聞言點點頭,然後又補了句:
「不過測驗歸測驗,你可不許傷了他!」
「放心,我跟你保證。」白澈舉手發誓道。
心下無奈:
『怎麼感覺這麼卑微呢……唉,是了,都怪那個叫何悠的混蛋!』
……
……
與此同時。
小青山下的一家小超市裡,何悠一手攥著包老壇酸菜面,一手下意識掏了掏耳朵,嘟囔道:
「怎麼總感覺有人在背後說我壞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