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玉花雖然奄奄一息,但好在發現及時,最終還是保住了一條性命。
其實明卉很想見見劉玉花,她想親自審問。
可是宮裡要的這批香還沒有交貨,擔心還會發生意外,所以在交貨之前,明卉哪裡也不能去。
劉玉花醒來便已經是在詔獄里了,她雖在花千變幾年,可其實對於明卉的身份知道得並不是十分清楚。
她只知道,花千變是信陽郡主和長平侯世子夫人一起開的,偶爾會來工坊的那位就是世子夫人。
至於世子是幹什麼的,她和工坊里其他人一樣,全都不知道,在她們看來,世子就是官,反正就是當官的。
雖然她已經在京城住了許久,可是她每天除了工坊就是回家,頂多就是帶著老娘和女兒,去附近的鋪子里逛了逛,給老娘扯布做衣裳,除此以外,她哪裡都不認識。
看到有人來審問她,她非常害怕,霍譽只問了一句,劉玉花便全都招了。
那天,王大樁來家裡找她,差點把小閨女活活掐死,孩子被嚇到了,當天晚上便發起燒來。
孩子好不容易退燒,劉玉花剛剛鬆了口氣,有一天下工,而她身為三師傅,收工后要檢查香工們留下的香泥,因此,她們這些三師傅,往往是最遲下工的人。
那天她下工時天色已經全黑,她本來就有些害怕,雖然大師傅說了,如果遇到巡城馬,只需說自己是花千變的就沒事了,再說,即使真被抓去五城兵馬司,東家也會讓人把她們贖出來的。
可是她還是害怕,生怕遇到巡城馬,於是她犯了傻,沒敢走大路,反而繞遠走了小路。
她萬萬沒有想到,她剛從工坊里出來,王大樁便在後面跟上了她。
王大樁那時已經知道花千變的背景了,也知道劉玉花住的地方是花千變給租的,因此,王大樁既不敢去家裡鬧,也不敢來工坊找劉玉花。
如果那天劉玉花走大路,王大樁也是不敢的,可偏偏劉玉花走的是小路,於是王大樁便將她抓了,並且把她打了一頓,讓她從香坊裡帶一塊香泥出來,如果她不帶,就把她和她的女兒,一起綁回老家。
「我知道你們東家是當大官的,可那又如何,你是我老婆,我帶自己老婆孩子回家,就是告到衙門我都有理,當大官的也不能管。」
王大樁甚至還威脅她,如果她敢逃走,就打斷兒子的腿。
「老子不缺兒子,別以為是個帶把的,老子就能當寶貝,村裡的二寡婦說了,只要老子把你給休了,她就給老子生兒子,想生幾個就生幾個,不是比你強?」
劉玉花害怕了,她害怕被綁回老家,也怕兒子的腿真的會被打斷。
她領教過王大樁的拳頭,她知道他說到就會做到。
那天早上,劉玉花回到家裡,大門一推就開了,顯然是從昨晚留到現在,劉老娘和閨女都在睡覺,她們甚至不知道她徹夜未歸。
下午的時候,到了和王大樁約好的時辰,劉玉花向汪海泉請假,說孩子前兩天發燒,這會兒還沒有好利索,她不放心,想回去看看孩子,順便做個飯,晚上還要加班,她擔心孩子吃不好。
二師傅金阿香聽說劉玉花請假,便也過來請假,她家只有兩個孩子,連老人也沒有,她也擔心晚上夜班孩子們沒有飯吃。
劉玉花沒想到金阿香會和她一起出來,偏偏兩人又是住在同一條巷子里,她想把金阿香甩開也不能。
剛剛走到巷子口,王大樁就竄了出來,他壓根就沒有留意金阿香,沖著劉玉花便問:「香泥偷出來了嗎?」
劉玉花臉色大變,而金阿香也吃了一驚,質問道:「劉玉花,你偷香泥了嗎?」
她們雖然並不知道明卉改香方的事,但是卻從踏進工坊的第一天,便知道香坊里的任何東西,全都不能帶出來,香泥如此,就連香灰也是如此。
因此,聽到劉玉花偷香泥,金阿香立刻便急了。
「東家對咱們多好啊,劉玉花,你還有沒有良心,你剛來時身上的衣裳補丁疊補丁,腳上的鞋子還是露出腳趾頭的,再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做人要有良心啊,你不能狼心狗肺,做出背叛東家的事!」
金阿香是急性子,當時聲音不小,也就是住在這裡的都是香工,而香工們現在都在工坊里,沒有人路過,而她們的爭吵聲也並沒有傳進巷子里。
王大樁怒火攻心,看看四下無人,一把抱起金阿香,便將她扔進了井裡。
金阿香不通水性,掉進水裡撲騰幾下便沒有了動靜。
而劉玉花也被王大樁捂住嘴巴拖走了。
王大樁將劉玉花帶到了他住的客棧,把劉玉花捆了堵住嘴巴塞到床底下,便拿上那塊香泥出去了。
劉玉花後面的口供,和客棧掌柜說的完全相符。
而金阿香被扔進井裡的死亡時間,也和仵作估計的死亡時間相同。
事實證明,王大樁被人利用,威逼劉玉花偷出香泥,又將金阿香殺人滅口,最後他自己也被殺人滅口。
霍譽回到香坊,把劉玉花的口供和明卉複述了一遍,明卉冷哼:「這件事提醒我了,以後不能心軟。」
雖然劉玉花也是被逼無奈,可明卉還是無法原諒。
有什麼可原諒的?
如果因為這塊香泥引發大禍,抄家滅門的時候,皇帝會原諒她嗎?
屁!
霍譽問道:「偷走的那塊香泥,是改過香方以後的?」
明卉點點頭:「我覺得吧,這件事,霍世子最好上達天聽。咱們誰也不知道,那些人偷香泥是為了什麼,對了,皇宮裡忽然要了這麼多香,這事皇上他老人家知道嗎?」
「好,我這就遞牌子進宮。」霍譽說道。
明卉聽到「遞牌子」三個字,忽然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霍譽看她,不解:「你笑什麼?」
「沒事沒事,我就是想起皇帝寵幸嬪妃翻牌子的事了,哈哈哈!」
明卉笑得前仰後合。
霍譽的臉有點綠了,他就不明白了,小媳婦的腦袋裡整日都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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