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圖騰

  屋內的李滿園面色蒼白,生了一個孩子已經快耗盡了她的體力,尤其是還得顧忌著傷腿。

  可這肚子里的孩子胎位不正,產婆廢了好大的勁兒才給推正了胎位,誰知道孩子還沒出來先大出血了,這是要命的事啊!

  「別怕,郎中在開藥方,你會沒事的。」

  「我在呢,別趕我出去,我就在這陪著你,陪你!」

  徐世安坐在之前的小登上,握著李滿園的手不停的念叨。

  李滿園張了張嘴,眼角卻有淚滴滑落。

  她已經融入了新家,適應了新的身份,也體驗了為人母的喜樂心酸,還找到了靈魂伴侶,自是不舍的就這樣撒手人寰。

  可……

  血液的流失,像是在抽走她的生命力,連說話都需要積攢力氣。

  「對,喝水。」

  「滿園,多喝水有力氣。」

  看著李滿園張嘴卻發不出聲,徐世安忙將水囊解開,扶著李滿園的頭喂她喝水。

  止血的葯一直在熬著,就怕有特殊情況需要用,現熬就來不及了,剛喝完靈泉水的李滿園又被餵了大半碗的湯藥。

  郎中在外頭喊道:「問問大人,老夫能施針助夫人攢力氣生子,可否進去?」

  不用婆子們稟報,徐世安立即道:「快,讓郎中進來。」

  婆子們忙用被子給李滿園蓋住下身,徐世安剛才進來的太快來不及遮擋,且畢竟是李滿園的夫君,但郎中可是外男。

  只幾步路,郎中背著藥箱小跑進來,剛要行禮便被徐世安給阻止,「救人要緊。」

  郎中不再猶豫,拿出針包,隔著裡衣在李滿園身上下了十幾根銀針。

  不到半盞茶的功夫,李滿園終於有力氣發出悶哼聲,郎中見狀塞了幾片參片給李滿園含著,拔了銀針立即出去。

  參片自是李滿園自己準備好的老參,葯勁兒強悍。

  「大人,快給夫人咬著帕子,傷著舌頭可就不好了。」

  「快,看著頭了,夫人攢足了勁兒,聽我的命令做……」

  徐世安耳畔嗡嗡的響著,視線一刻都沒離開過李滿園的臉,將她的痛苦收入眼底,刻在心裡。

  這一刻,徐世安終於明白李滿園為何在吵架的時候與他說那些話,為何想要他能陪著她生產,以及他多麼對不住她。

  天色已經徹底黑透,徐世安最後被架著出去的時候還在恍惚中,只聽到母女均安,便昏了過去。

  這一夜,客院內不得消停,兩個小嬰兒不愛吃臨時找來的奶娘的奶水,可李滿園已經筋疲力盡,又經歷過血崩,雖撿回了一條命卻沒有奶水。

  小四年紀小,哭著睡著的,徐承祖卻是要守著昏過去的父親,還要不時的關注母親和弟弟、妹妹的情況,一晚上幾乎沒合過眼睛。

  第二天一大早,徐世安先去看了李滿園,確定她是真的性命無礙了,這才看了一雙剛得的小兒女,卻板著臉道:「讓你們娘遭了這麼大的罪,這筆賬先記著!」

  雙胞胎應景的大哭,也不知道是不是忘記喝孟婆湯了,所以能聽得懂徐世安的話。

  一家人平平安安,徐世安也有了心思叫子松來問話。

  得知這群鬍子在山裡幾十年了,只有遇到肥羊才會下一次手,臉色黑的更厲害,合著還是他們徐家倒霉了唄?

  「大人,屍體里有一個有身上有圖騰,瞧著像是北邊的人。」子松湊上近前,壓低聲音道。

  徐世安猛地抬起頭來,接過子松送來的紙,在看清上頭的圖案后,頓時心驚肉跳。

  這是草木民族的圖騰之一,卻混跡在南楚國落草為寇,莫非是有著大圖謀?

  「子松,你立即拉著屍身回府城,一定要親自面見賀知府。」徐世安提筆飛快的寫了一封信函,面色凝重的道:「多帶些人手,不惜一切代價,務必交給賀知府。」

  子松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所以在發現圖騰后,只稟報了徐世安一人,並且讓人看好了屍體,任何人不得解除。

  子松領命離去后,徐世安在屋子裡轉了兩圈,按照規矩他是要先稟報賀知府,但事關重大天家那邊更需要知情。

  想了想,徐世安摸出懷中的一個竹筒,尋了後窗的位置,沖著空中打開了機關。

  那廂李滿園已經醒來,知道徐世安昨晚暈了的事,沒忍住露出了虛弱的笑容,心裡卻是暖暖的。

  這個男人,心裡真的有她才會這般緊張吧?

  「姐姐快看看孩子吧,這龍鳳胎雖然遭了罪,可看著也硬實的很,不比正常月份出生的雙生子差。」

  趙玉珍笑著坐在床邊,稀罕的看著龍鳳胎,道:「昨兒可是把姐夫給嚇壞了,還好姐姐吉人自有天相,母子均安。」

  李滿園這會也后怕,若不是有靈泉水和空間里的老參,還有那兩位經驗足的老郎中和產婆,她這就是一屍三命了。

  畢竟是臨時生產,一切都沒有準備好,古代可沒有醫院能夠搶救。

  抬手輕撫了兩個孩子的小臉蛋,這是她在這個世上最親近的親人,即便流著的還是李滿園的血液,但她參與了懷孕生子的過程,自是不一樣的。

  且,這兩個孩子是帶著爹娘的愛,被期待著來到人世的,真的很幸運。

  「我這傷了身子,外頭的事你且多費心了。」李滿園對趙玉珍道。

  「姐姐安心休養便是,這點小事我豈會不懂?」趙玉珍很自然的攬下來。

  說了幾句話,便有丫鬟送來吃食和葯,李滿園剛剛生完孩子的緣故,本以為沒胃口,聞到食物的味道才發覺自己的胃好似掉了底,怎麼都吃不飽。

  在李滿園要喝葯的時候,徐世安走進來,臉上已經卸了凝重之色。

  「姐夫。」趙玉珍起身打了個招呼,便識趣的退了出去。

  出門之際,趙玉珍聽到李滿園抱怨葯苦,也聽到徐世安溫聲的勸李滿園把葯喝下。

  站在廊下的趙玉珍失神了半晌,才邁步離去。

  卻說屋內李滿園苦著臉把葯喝完,倒不是她矯情,而是坐月子吃沒味道的月子餐,卻要喝苦兮兮的葯,這滋味實在是讓人不敢恭維。

  兩個小傢伙很快便哭了起來,奶娘進來抱出去餵奶,徐世安才握著李滿園的手,歉疚的道:「怕是要食言了,也沒法讓你安心的坐月子,這兩日我便要安排送你們回府城去。」

  「出了什麼事?」李滿園立即問道。

  知道瞞不住李滿園,徐世安便低聲將圖騰的事說給她聽。

  李滿園不敢置信的沉默了片刻,已然明白這伙鬍子必須剷除,否則危害的就不僅僅是這周遭的百姓,可能南楚要經歷一場大浩劫,甚至是滅國的危機。

  「你要留下嗎?」李滿園擔憂的問,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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