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戴罪之身
徐雲惠咚咚的敲了半天,左右鄰居都打開門出來看過,裡面依舊沒人應聲。
這個時候大多數人家只有老人和孩子,成年人都出去做工了,瞧見巷子里還躲著那麼多穿著一樣衣裳的男人,沒人敢出來搭茬。
大概是被擾的不耐煩,院子里才傳來一個女子罵罵咧咧的聲音。
「敲什麼敲?叫魂哪!」
「中暑又死不了,我這又不是醫館,你們把門敲壞了賠的起銀子嘛!」
大門被打開的一瞬,徐家的護院已經沖了進去,李滿園更是一腳將女子踹進大門去。
「啊!」
「救命啊!有人打劫!」
女子抱著肚子蜷縮在地上大喊,當看清是李滿園后,怒道:「李滿園,怎麼是你?」
「你住在我家附近,不就是想見著我嗎?怎地,我來看你,錢小姐不該高興嗎?」
李滿園嗤笑一聲,居高臨下的看著錢小姐,「錢小姐不在流放之地,卻跑回來窩在這樣破敗的小院子里,做這種不要本錢的買賣,嘖嘖。」
打量著小院,看到被護院綁著扔到院子里的兩個衣衫不整的男人,李滿園立即移開視線,還不忘拉了徐雲惠一把,免得髒了侄女的眼睛。
被人看到自己的不堪,錢小姐眼裡只剩下恨意,踉蹌的站起身來,惡狠狠的道:「都是你們害的我變成這樣,要不是你們毀了錢家,我還是錢家的大小姐,是秀才老爺的……」
「賤妾。」
李滿園微笑著替錢小姐補充完,一把攥住她指著自己的手指,緩緩的朝手背方向掰去,冷聲道:「錢家叛國是死有餘辜,你的罪名是欺壓、殘害無辜百姓,如今又多了個逃犯的身份,你有什麼資格對朝廷命官的夫人指手畫腳?」
「你去死吧!」知道自己逃不走的錢小姐,忽然拔下發簪,直直的朝李滿園的心窩刺過來。
「二嬸,小心!」徐雲惠嚇得不知所措。
李滿園卻冷笑的看著錢小姐,握著她手指的手忽然用盡了全力,只聽咔嚓一聲,錢小姐的手指被生生的掰斷。
「啊!」
劇烈的痛疼讓錢小姐沒力氣再對李滿園下手,簪子也隨之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響聲。
「刺殺官員家眷,把她綁了丟到大牢去,給她的好婆婆盡孝去吧。」李滿園嫌棄的拿著帕子一根根的擦拭著手指,確定護院已經把小院都搜完了,也沒興趣再留下。
至於那兩個男人,李滿園視而不見,護院自是也一併送到大牢去,有沒有問題得讓衙門過過手才知道。
小院里鬧出的動靜不小,李滿園出院子后發現有不少人圍觀,見了她卻見鬼似的往旁邊多,不由得嘴角輕抽。
為了名聲,李滿園只得高聲喊道:「鄉親們,這小院里住著的女人,是叛國的錢家大小姐,乃是流放的罪民。
她私自逃回本縣,可是戴罪之身,大家想想有沒有可提供給衙門的線索,也好戴罪立功,否則被認定是包庇罪,可是要吃板子的!」
此言一出,眾人都被嚇得不輕,生怕與錢小姐有任何的牽扯,再被冠上包庇罪,哪裡還有心思看熱鬧?
不,他們啥都不知道,今兒啥也沒看見。
錢小姐被扔進大牢,在童生試結束前縣令是沒空去審理的,徐家倒是閑著下來了。
李滿園被動的在家養傷,徐世安則是帶著村長父子出去見世面,日後有事也不至於求助無門,這是徐世安給族裡最大的回報亦是恩情。
兩天的時間匆匆過去,小四和徐良志也都出了考場,兩個小傢伙都耷拉著腦袋,睡眼惺忪的模樣叫人看了心疼。
「考不上也沒啥,咱們回去再念兩年,再考。」村長見孫子這樣以為是考的不好,咬牙鼓勵道。
「咋這麼臭?小哥你不是掉茅坑裡了吧?」徐雲嬌鼻子靈,捏著鼻尖問道。
小四和徐良志對視一眼,小小的年紀卻苦大仇深的異口同聲道:「我們兩個點背,被分到茅房旁邊的位置上了。」
「噗!」
李滿園沒忍住笑出聲,這倆小子的運氣也忒好了,難怪這般狼狽。
「娘就是想到一件高興的事,沒笑你。」
李滿園此地無銀的解釋一句后,覺得有些不厚道,便改口道:「快回家去,給你們倆好好洗洗,再吃頓好的。不管考成啥樣,你們儘力了就好。」
挨著茅房能撐下來兩天,這倆孩子的毅力不錯了,便是大人受不住的也大有人在。
「我想吃娘做的菜了。」小四藉機撒嬌,想為自己謀福利。
只可惜小四還沒碰到李滿園,便被徐世安用左手拎著衣領給扔到一邊去。
「你娘胳膊受傷了,不能碰。」徐世安說著,擁著李滿園先上了馬車,跟他搶媳婦,就算是親生兒子也不行。
「咋回事?娘咋受傷的?你們沒照顧好娘?」小四立即扯住徐雲嬌和彩霞詢問。
「都是那個可恨的馮婆子,那天小哥你進了考場……」
徐雲嬌繪聲繪色的講述了一遍之前的事,彩霞不時的補充兩句,聽的小四握了好幾次的拳頭,恨不能立即去大牢里狠狠的教訓馮母和錢小姐。
在縣城留了一日,主要是為了讓兩個小考生能休息好,又給他們放了半日的假去逛街,一行人便回了榆樹村。
這次徐世安與李滿園一道回來,自是不可能不回去看看鄉親們,何況徐老太也在村裡住著呢。
如今徐雲娟回村做女先生,教村裡的姑娘、小媳婦們刺繡和識字,但課程並不是全天的,因此還有空做些綉活賣,主要是為了不手生,順便攢點私房銀子。
而負責河灘地的趙杏花娘家兄弟,則是住在前面翻新的小院。
「你的綉工倒是比之前多了兩分靈性,可見回村裡住著,倒是讓你的心靜下來了。」
李滿園看著綉架上未完成的綉品,問道:「這是咱們山腳那片野花吧?」
「嗯,前些日子去河邊散步,覺著景色很美,回來就畫了花樣子,想著能綉出來做個紀念也好。」徐雲娟指著河邊勞作的人,笑道:「娘能認得出來這是誰嗎?」
「誰?」李滿園沒認出來。
「山花姐,和他站在一起的是招贅的女婿,兩人包了三畝的河灘養珍珠,現在也是村裡的大戶了。」徐雲娟笑著介紹道。
李滿園倒是不知山花已經招贅的事,心裡是為山花能走出過去而高興的。
倒不是女人非得嫁人,可這個時空的女子,若是娘家不得力,沒有能撐門戶的男人很容易被欺負,太過艱難。
聊了幾句山花的現狀后,李滿園看向徐雲娟問道:「你呢?可想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