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告李滿園

  兩人在屋內暢聊,卻沒發現作為酒樓東家的趙玉珍,卻端著一壺酒站在門外,將屋內的話聽聽的真切。

  若不是被安排去後院吃飯的下人回來,趙玉珍還不知道會聽多久。

  卻說徐世安簡單的說了家裡的情況,賀知府聽的唏噓不已,他是沒想到徐世安出身農家也能經歷這麼多的糟心事。

  「這些事本不該與大人講,實在是這心裡憋著,也不知向誰問個主意,緩解家中這種境況。」徐世安說著,連喝了兩杯酒,儼然有了幾分醉意。

  「你兄長心中有結,更有身為長子、長兄的傲氣,關鍵還是要他能敞開胸懷才成,否則你縱然想使勁兒他也不會接受。」賀知府不好說徐老太的事,只能說徐世寧的事。

  徐世安點頭,他何嘗不知這點?

  家裡剛剛起步的時候,徐世安便有心要拉拔兄長,但那時候事情太多,兩封信件石沉大海后,徐世安便也堵著一口氣沒有再與徐世寧有書信往來。

  可這次徐老太突然來府城,徐世安才仔細的琢磨,徐家想要穩步前行,必須要兄弟和睦,否則一旦被人攻訐會成為最大的污點。

  且他們兄弟尚不相互幫扶,也對不起已故的父親。

  這一晚徐世安喝的酩酊大醉,即便趙玉珍煮了醒酒茶,從酒樓離開的時候也還是醉的被新竹給背著離開的。

  徐府主屋內的燈亮到後半夜,徐世安吐的一塌糊塗,看的李滿園又生氣又心疼。

  翌日徐世安告假沒去衙門,李滿園也沒讓人瞞著徐老太,好不容易逮著兒子的徐老太立即衝到主院去,竟沒看出徐世安面色不好,劈頭蓋臉的一頓罵。

  「老二你是娶了媳婦就忘了娘的白眼狼!」

  「這些年我是偏心你大哥了,可他是長子,你爹又偏疼你,我再不護著他,是要逼他離開徐家嗎?」

  「現在你當官了,你媳婦也能賺銀子了,可你大哥還是和以前一樣過著苦日子,你咋就半點也不上心呢?但凡你肯拉拔你大哥一把,他也該是官家老爺,和你一樣住著大宅子,呼奴喚婢!」

  徐老太的一通指責,讓徐世安原本還有些溫度的心徹底的沉了下去。

  倒是李滿園除了生氣之外,更覺得徐老太這番話有些不對勁兒,可這會也沒空去細琢磨。

  啪的摔碎了個茶盞,總算打斷了徐老太罵人的話,李滿園冷聲問道:「娘既然知道自己偏心,那就沒啥好說的了。當家的身子不舒服,你這做娘的不心疼,我這枕邊人還捨不得他受罪呢。」

  「要麼娘回院子里去當老夫人,也算是我們夫妻倆盡孝了,要麼我立即讓人去套馬車送娘回鄉下去。銀子、下人,絕不會虧待了娘半分。」

  本想罵李滿園不孝的徐老太,這會才發現徐世安面色蒼白,正在揉捏著太陽穴。

  「老二這是咋了?不舒坦咋不叫郎中來看看?」徐老太關懷了一句,轉頭便指著李滿園罵道:「你這女人怎地這般黑心肝?老二都病成這樣了還不給請郎中,你安得是啥心思?」

  李滿園被氣笑了,剛要反駁便被徐世安拉住了胳膊。

  「李氏昨兒一宿沒睡的照看我,一大早就請了郎中,這會下人正在熬藥。」

  徐世安頭疼的厲害,皺眉看向徐老太問道:「娘一大早過來便指著兒子一通罵,是怕別人不知道家宅不寧,還是認為我應該給朝廷上摺子,將官位拱手讓給大哥,再讓李氏將她的買賣都給了大房,才能合娘的心意?」

  聽徐世安問的直白,徐老太吶吶的說不出話,讓官是不可能的,否則朝廷就亂了套了,就是世襲的爵位也是有規定的。

  「那啥,李氏不是身子骨不好嘛,她也忙不過那麼多買賣,讓你大嫂幫著管一個兩個的也沒啥,我看榆樹村的油坊就挺好的。」徐老太怕過了這茬不好再開口,明知道徐世安不高興還是硬著頭皮道。

  「娘來府城,是為大房要銀子來了?」

  「這是娘自己的意思,還是大哥或者大嫂的意思?」

  徐世安再問,眼神沒有半分的溫度。

  「我自己的意思,你們都是我的兒子,一個富貴一方,一個窮的給人做工,我這做娘的心裡難受啊!」徐老太捶打著胸口,哀戚的道。

  李滿園被氣笑了,甩開徐世安的手,冷聲道:「當家的願意讓官,那是他們兄弟的情,端看朝廷允不允許。可我辛苦打下來的家業,憑啥要拱手讓給大伯哥一房?」

  「娘要是多年在村子里見識少,那就出門去問問,哪家的婆家敢打兒媳婦嫁妝的主意,您好意思說我都不好意思聽,合著這是想在我這劫富濟貧哪?」

  徐老太自知理虧,但她這輩子都在為大房打算,眼看著沒幾年活頭了,哪捨得就這麼放棄?

  「李氏你也不用陰陽怪氣的,就當是你們孝敬我這個當娘的,我也不要多了,給我一個油坊,往後我有啥事和你們都沒關係。」徐老太語氣相當鄭重的道。

  「娘是想和兒子劃清界限,斷絕關係嗎?」徐世安紅著眼問道。

  被兒子兇狠的模樣嚇得往後退了兩步,徐老太緊緊的攥著袖子,定了定心神,道:「老二,你難道都忘了你小時候,你大哥咋對你好的嗎?那是你親大哥,你這輩子就這麼一個手足啊!」

  母子倆對望著,久久無語。

  若不是徐家兄妹來看望徐世安,還無人打破這份沉寂。

  也是巧了,今日徐承祖有半日的休,否則還真看不到這一幕。

  「祖母來這逼迫我爹,可知我爹在剛剛做縣令的時候,就給大伯寫了書信,邀大伯一家去青山縣投奔?並為大伯一家安排好了路?」

  「可大伯非但沒去,連封回信都不曾有,枉顧了我爹對他的兄弟情。如今祖母一心為大伯考慮,從情分上何嘗不是在撕裂我爹的心?從公義上講,當年分家文書上寫的清楚明白,二房從不曾欠過大房什麼。」

  徐承祖帶著弟弟妹妹們進屋,朝幾位長輩行了晚輩禮,單手負在身後,儼然有了幾分小先生的架勢。

  「李滿園,這就是你生的好兒子!和長輩頂嘴,書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徐老太被反駁的火氣上來了,卻還是指著李滿園這個『外人』罵。

  「呵,婆母昨日不是說過,我這做娘要節儉些花用,賺來的銀子等死後都要留給兒女嗎?咋了,我兒子這是來守護他未來的家產了,婆母又覺得不對了?」李滿園嗤笑。

  「放肆!我要去衙門告你,告你不孝忤逆長輩,告你教壞兒孫不敬尊長,告你帶壞我家老二不悌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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