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陸執有些不自在
吳賬房愣住,三百文錢可不是也一個小數目,后廚那些廚子的月銀也不過才一、二兩銀子,陡然之間罰這麼多,只怕他們也接受不了。
可他跟了吳岐這麼多年,也知道他平日里就是一個苛刻之人,他沒有將那些人辭退,而只是罰了三百文錢,便已經是寬厚大量了。
想及此,吳賬房也不敢遲疑,連忙應了一聲,就要吩咐下去。
「今日送貨的為何是別人?」吳歧想著適才樓下的一幕,不由問了一句。
吳賬房人已經退到雅間門口了,聽得這話,忙又頓住了腳步,朗聲一笑:「主子放心,貨還是李娘子的,只不過,她有事耽擱,就讓別人幫忙送了來。」
「哦。」吳岐淡淡應了一聲,只讓鴛鴦關了窗欄,便將目光放在了書冊上。
鴛鴦鬆了一口氣,慌忙上前,將窗戶關了個嚴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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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間,李曇年從空間里拿了些止痛的葯,並著靈泉水喝下去后,整個人就好了很多。
等陸幺嬸將四小隻送回來后,她已經有力氣穿衣下地了。
四小隻擔憂了李曇年一上午,一回來,都撲到了她懷裡膩歪。
不過,四小隻都很懂事,知道她身體不舒服,也不像平日里一般莽撞,只輕輕地抱她一抱,便鬆了手。
晌午間,陸執將圈裡那隻黑雞殺了出來,燉了當歸,又炒了兩個素菜,李曇年這身子弱,也確實該補補,所以,她也不多話,直接就喝了兩大碗雞湯。
晌午過後,宋翠喜和趙素素便不約而同地來看她了,她們一人帶了止痛的益母草,一人帶了蔗糖。
李曇年沒想一個月事兒而已,竟讓他們這麼大的反應,尷尬之餘,一看到瘦了一大圈的宋翠喜,她又嚇了一跳。
算起來,李曇年已經許久不見宋翠喜了,宋翠喜原本是個圓潤的小婦人,可如今不但瘦了,連著膚色也晒黑了,原本就是極勤快的一個人,此添了一股子幹練。
宋翠喜見她望著自己也不說話,忍不住撲哧一笑:「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不認識了不成?」
李曇年默了默,咧嘴打趣她:「翠喜嫂子沒吃飯不成,瞧瞧你瘦得一陣風都能吹倒了。」
宋翠喜笑了笑,她如今忙著在娘家村子里收鱔魚,得空的時候,還會上山挖草藥賣,整個人壓根就不得閑,這一累起來,就得瘦。
「以前長那麼多肉,動起來都累,正好瘦點也好,幹活兒的時候全身都是力氣。」
「力氣倒是小事,翠喜妹子,你這瘦了之後,身段還越發苗條了。」趙素素意有所指的笑了笑。
「我一個寡婦,要那麼苗條幹什麼?」宋翠喜話語幽幽。
趙素素拍了拍大腿,一臉的不以為然:「那還不簡單,再找個相好不就成了,給二狗子和大妮找個爹!」
宋翠喜被她說得臉上一紅:「上哪兒去找,哪兒有那麼合適的。」
「改日我幫你尋一個,就照著那布坊掌柜張昌那麼尋,怎麼樣?」
「呸呸呸,大嫂子,你就笑話我嗎!」
······
這日,趙素素和宋翠喜直待到了下晌才離開。
李曇年送他們出去的時候,正好碰到陸執提了一大桶小龍蝦回來,兩人四目相對,陸執眉頭明顯皺了粥,隨即又偏開頭,往院里走了去。
李曇年沒想到這人什麼時候竟對小龍蝦感興趣了,一時間,盯著他手裡木桶的目光有些發直。
一旁的宋翠喜也扭頭看了看,不過,她看的不是小龍蝦,而是陸執。
如今再看到陸執,她倒是沒有以前那種臉紅心跳之感了,只是覺著趙素素說的沒錯。
興許,二狗子和大妮當真需要個爹呢?
婆母擔心她帶著孩子改嫁,她怎的就不能學著那黃氏,招個上門女婿?
院里的陸執自是察覺到了宋翠喜打量的目光,他皺了皺眉,心下生了一絲不悅,索性那目光很快就消失了。
眼看著李曇年送了人回來,他又猝不及防的想到了她脖頸間的那抹紅,霎時,也不敢朝她看,他徑直說了一句:「地籠我幫你收了,明日,讓根叔幫你送去縣裡吧。」
李曇年很是意外,實在是沒想到陸執居然會幫她收地籠。
「你腿沒事兒吧?」她下意識問了一句。
「沒事兒。」陸執聲音悶悶。
李曇年搓著手,仔細看著陸執,雖覺得今日的他十分奇怪,不過,就念在他幫自己抓小龍蝦的份兒上,她便越瞧他,越覺著順眼。
這晚,四小隻顧著李曇年的身體,都沒有讓她講故事。
李曇年想著空間里那沒賣出去的葡萄,很快就睡過去了。
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居然做了很多葡萄賣不出去,爛在空間里的夢!
等她醒來,還在捶胸頓足,就聽外頭傳來了陸大郎的聲音。
「三郎,你怎麼還做飯,你婆娘呢?討婆娘是來幹什麼的,不就是干這些活兒的嗎?總讓你一個大老爺們兒干這些,像什麼話!」
李曇年皺了皺眉,穿了衣服往外一走,就看到楊婆子正引著陸大郎和陸二郎往院里走來。
許是因著陸執沒回話的緣故,陸大郎有些氣惱:「三郎,我跟你說話你聽見沒,昨兒個還聽人說你在河邊洗褥子呢,我還不信,結果,你還真的乾的出這樣的事兒了,真是丟咱們陸家男人的臉!」
雖然,三郎打小離家,他和自己這弟弟算不得親近,可他實在是見不得他這樣被女人欺壓。
這老三媳婦兒實在是太沒有規矩了,出嫁從夫,她便是這麼從的?
而此時此刻,正打算推門出去的當事人李曇年卻僵在了原地。
陸執給她洗褥子了?不是小桃紅洗的嗎?
「行了,大郎,少說些有的沒的。」外頭又傳來了楊婆子的聲音。
她嫌惡的看了陸執一眼,若是往日,她少不得還會訓上一番,可如今,她還有正事兒,倒也不想跟他磨嘴皮子。
「三郎,你媳婦兒呢,讓她今日走路去鎮上,你大哥二哥得坐牛車去縣裡找你妹妹。」
陸執抬了抬眼,聲音淡淡:「她今日不去鎮上。」
楊婆子一臉懷疑的看著他:「什麼?她日日都去鎮上,你告訴我問她今天不去?三郎,你不會是騙我的吧,枝兒好歹也是你妹妹,你怎麼?」
陸執不等她將話說完,只丟下一句:「娘不信就算了。」又繼續往灶下添柴禾。
四小隻已經被陸幺嬸送去鎮上了,算著時間,她應該也快醒了,他正好把昨兒個剩下的黑雞湯給她熱一熱。
「什麼味兒?怎麼像是在燉雞?」陸二郎問了一聲。
楊婆子臉色越發難看了:「三郎,你別告訴我,你是給那女人燉的!」
陸執不說話,但已經默認了她的意思。
楊婆子哽著脖子,心中一片氣苦,她這當娘的還沒吃上呢,李曇年她憑什麼吃!
陸二郎咽了一口口水,快步往灶邊走去:「三郎,你之前背著娘和我們兩兄弟吃獨食,我們也不跟你計較,如今既是撞上了,你還不給娘盛一碗?」
說這話,他就想要去掀鍋蓋,只是,陸執卻快了一步,自己用火鉗夾住了陸二郎的手。
那火鉗原本就是剛從灶膛里抽出來的,一夾在陸二郎的手上,那入手的滾燙便灼的陸二郎慘叫了一聲。
「三郎,你在幹什麼!」楊婆子素來疼愛陸二郎,見此情形也紅了眼。
陸大郎也沖了上去,還想訓斥這不懂兄友弟恭的三郎一句,就聽外頭又傳來了敲銅鑼的聲音。
隨即,陸六順的高喊聲傳來:「族長讓大傢伙兒去村口抓鬮咯,每個青壯年都必須去,否則,族規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