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柳暗花明(4)
身體的疼痛讓蘇羽茗萬分恐懼,那些被他暴戾對待的日夜霎時間湧現眼前,她渾身顫抖,用力地抗拒他的靠近,但面對盛怒的薛匯槿,這些都是徒勞的掙扎,她很快就被薛匯槿拖進了卧房內,順手慣倒在地。
「你和葉賜准苟且的時候,想過你還有丈夫嗎?!」
蘇羽茗已被恐懼籠罩,只能顫抖回道,「我承認是我做錯,可是現在我已經和你沒關係了,求求你放過我吧。」
蘇羽茗近乎是哀求,但她越是示弱,卻越是助長薛匯槿凌虐的氣焰。
薛匯槿看著梨花帶雨的蘇羽茗,心中升騰起的卻一股混雜著怒火的征服欲。他忽然俯身下去,動手撕扯她的外衣!
他肆虐般地啃噬著她的頸窩,蘇羽茗大驚,使勁地掙扎。
薛匯槿抓住她的雙手,將她翻了個身,背對著自己,再反剪她雙手,將她牢牢地壓在自己的身下,下一瞬便撕開她的衣襟,露出光潔的背脊……
衣服撕開的那一瞬,薛匯槿忽然驚住了,因為眼前,赫然是幾道如蜈蚣般猙獰可怕的暗紅色傷疤,和其他潔白的肌膚形成強烈的對比,尤顯恐怖。
蘇羽茗看他愣住,趁機翻身,掙脫了他的桎梏,一把拉回自己的衣襟,滿面淚痕。她退無可退,只能縮在角落裡,驚恐地看著他。
印象中,她的身體是完美無瑕的,怎麼會……
「那個傷疤,是……」
「海州府衙的大牢,你親手將我送進去的,不記得了嗎?!」
即使過去三年,但一想起那個陰森可怕的地牢,她還是會覺得傷口莫名地疼痛,心中不寒而慄。
薛匯槿有些怔住了,他不是沒想過她會受罪吃苦,但是沒想到是如此的可怕,頓時不知說些什麼好。
「羽茗,我們回海州重新開始好嗎?現在我不再是那個庶出的跟班人了,我是鼎泰和的繼承人,薛家在海州所有的產業都是我的!薛淳樾當初能給你的,我也可以給你!至於葉賜准……只要你忘了他,一心一意地對我,你和他的那些事我可以一筆勾銷!」
蘇羽茗覺得他有些可笑,「一筆勾銷?薛匯槿,你說的這些,你自己信嗎……那件事過去整整三年,這三年裡,你來過元清觀三次,除了謾罵和打人,你還做過些什麼?我舊疾複發,那時你是怎麼對我的?你非但沒有半點憐憫,還幾次從中作梗,阻撓沁渝給我送葯,讓我差點死在元清觀的囚籠里……現在,你卻對我說,你要和我重新開始?簡直荒謬之極!」
「誰叫葉賜准得罪了旭王,那是旭王對他的警告!」
「警告?所以,你們不僅折磨我,還曾對葉賜准下手?!」
薛匯槿沒有回答蘇羽茗的質問,但是也沒有再對她用強,而是叫了幾個隨從進來,將蘇羽茗上了綁。
「薛匯槿,你究竟想幹什麼!」
「帶你回家。走!」
才走出房門,薛匯槿便赫然發現葉賜准已經率領侍衛包圍了整個小院,正一臉嚴峻地看著他。
「賜准……」
見到葉賜准,蘇羽茗的心終於稍微安定了下來。
「薛大爺,看來在千絕嶺那次談話,你沒有理解透本官的意思啊。」
「葉大人,這是我的家事,奉勸你少管為妙。」
「羽茗是我的未婚妻,這是你的家事還是我的家事?!」
葉賜准眼神凌厲,不容置喙。
未婚妻……他,真的要娶自己?聽到這句話時,蘇羽茗不禁抬頭凝視著他。
「蘇羽茗是薛家的棄婦,自然還有一些與薛家的舊事要交割清楚,當初的聘禮什物,還沒清算完畢,財產交割是大業國律例支持的,不管你是鬧到衙門還是朝堂,我也依然有理。」
「薛大爺要談律例?好,我就跟你探探律例!我朝《大業律例疏議》規定,人犯籍沒入官者,其個人財產,不管來源,一律上繳朝廷,日後即使獲赦也不予返還。蘇家先是蘇老爺被籍沒流放,后是蘇羽茗被籍沒入道,因此你給蘇家的聘禮,不管是給蘇老爺的還是給蘇羽茗的,全部都在籍沒之列。所以,你口口聲聲要追繳的東西,現在都是朝廷的財產,需要我帶你到戶部尚書府,向韋大人索要嗎?!」
「你……葉大人,你現在可是陛下的左膀右臂,行為舉止代表的可是朝廷的顏面,光天化日之下與我等區區庶民爭奪一個棄婦,傳出去丟了朝廷的威儀,如何向陛下交代?」
「薛大爺可不是什麼庶民,乃當朝從五品中散大夫,你強搶民女,就不怕丟了朝廷的顏面嗎?!」
葉賜準的語氣逐漸凌厲,他的隨從會意,都紛紛準備拔劍出鞘。
葉賜准乃三品大員,近身隨從都是朝廷正規官兵,個個訓練有素,而薛匯槿的隨從不過是薛家招募的護院,真要打起來必然吃虧。而且此處乃長興城,天子腳下,他再財大氣粗也不敢對朝廷命官放肆,無奈之下只得揮揮手,放人。
蘇羽茗一掙脫桎梏,便立即跑到葉賜准身後,拉緊他的衣袖。
「薛大爺有時間還是回海州看好自己的鼎泰和吧,海州港暫時還可以不聞不問,但是桐州港再不過問,你怕是連海水都沒得喝了。」
鼎泰和在桐州港業務日漸萎縮這事薛匯槿心裡有數,但是卻苦無良策,面對葉賜準的嘲諷也只能忍氣吞聲。不過他轉念一想,忽然冷笑了幾聲,揶揄說道,「既然葉大人喜歡殘花敗柳,那薛某人也不便阻撓。不過蘇小姐的滋味……與一般人不同,葉大人如想品出點味道,還需借點藥力,如有需要,儘管來找我……哈哈哈……」
蘇羽茗見他把那些污穢之事都說了出來,又羞又氣,渾身顫抖。
不過薛匯槿好歹也甩袖離開了,蘇羽茗終於鬆了一口氣,臉色漸漸恢復過來。
「賜准,你怎麼會來?」
她並非閉目塞聽,市集上的細微變化,她都能推想太府寺的動作,更何況現在變動頻繁,可知他和淳樾應該是忙得分身乏術。
葉賜准將她抱緊,「怎麼,不想見我嗎?」
蘇羽茗將他推開,此處不比山林,光天化日,她怎能和他摟摟抱抱。
葉賜準會意,轉身遣散了眾人,再叫杜鵑進屋收拾東西。
「收拾東西?去哪裡?」蘇羽茗一臉狐疑。
「還記得凌雲峰那片河谷嗎?我帶你去那裡暫時棲身,待我忙過這段時間,可以親自照顧你了,再把你接回來。現在雖然派人暗中保護你,但是萬一旭王或薛匯槿使詐,還是防不勝防。那片河谷之下,只有一條密林小道直通後山山腳,是以前獵人上山圍獵留下的,知道的人不多,還算安全。」
「可是……我還答應了沁渝到敬王府陪她一段時間,最近淳樾不知道怎麼了,對她忽然冷淡了起來,韋紹卿和薛沛杒卻越來越主動,她擔心敬王爺會把她許配給此二人中的一個……」
「放心,沁渝那裡我會照顧。他們兩個,總要經歷些磨難……」
「經歷磨難?為什麼?」
「誰知道呢,就像你和我,本來是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一對罪人,經歷了生死才看到一點曙光,他們大概也一樣吧。」
蘇羽茗總覺得葉賜準話里有話,隱瞞了她什麼事情,但是見他無意透露,便不想再問,順從地跟他離開。
凌雲峰河谷。
蘇羽茗安頓好之後便為葉賜準備下了一桌家常便飯,葉賜准似是心情大好,酒足飯飽之後遲遲不願離去。
蘇羽茗給他添茶,卻被他一把抱入懷裡。
茶水差點灑出,蘇羽茗在他懷裡掙扎出一個空隙,欠身把茶壺放下,佯裝惱怒地推了推他。
「明天還要上朝,快動身回府吧。」
葉賜準的吻已經落到她耳畔,有些癢,蘇羽茗不適地躲避著。
「府里空落落的,回去有什麼意思,不如……我今晚留下來陪你?」
蘇羽茗雙頰霎時通紅,她知道他的意思,但是……
「別……薛匯槿說得對,你現在代表著朝廷,一舉一動都會被別人放大百倍去審視,萬一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被御史台監察到了,再傳到皇上那裡,讓他覺得丟了臉面,肯定會怪責你的。」
「我不怕。」葉賜准解著她的腰帶,一邊吻著她的頸窩,一邊喃喃說道。那次之後,他終於知道了應該怎麼解女人的衣裳了。
「不要……你趕緊回去吧……」
蘇羽茗渾身發軟,嘴裡雖然拒絕,但卻控制不住自己,不斷地往他懷裡靠,承接著他的給予……忽然她腦中某樣信息一閃而過,突然加大了力氣,將他一把推開,然後站起身來。
她背上的傷疤,連薛匯槿都嚇怕了,她不想讓他看到……
葉賜准有些怔住了,但轉念一想,現在他們二人畢竟還不是夫妻,蘇羽茗不願意也是應當的,如果他過分強求,那與他與薛匯槿何異?
想到這裡,他馬上站起來道歉,「對不起……我不該像薛匯槿那樣,不尊重你……」
「不要拿他跟你相提並論,他不配!」蘇羽茗厲聲打斷。
她是不是想起那些不好的事情了?薛匯槿離開之前說的那段話,他知道是什麼意思。葉賜准有些慌亂,連忙將她抱住,輕輕地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