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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偷得浮生(2)

  蕭廷秀正要發話,馬上就被蕭廷楚制止了,她沉吟了一會後說道,「我們楚國公府已經離開朝堂近十年,此番入京只是承旨陪駕,行宮的宴遊一結束就打道回洛安,所以不管陛下的真實想法是什麼,我們都不關心。如果薛大人是想找盟友,恐怕找錯人了。」

  「呃……我看這話題蕭世子和蕭小姐都不感興趣,不如就此作罷了吧,我帶了兩瓶關南道的佳釀,一江春,來試試?」葉賜准看蕭家根本放不下心防,再說也沒用,不如還是先飲幾杯來的實際,薛沛杒也來附和,氣氛這才漸漸緩和起來。

  葉賜準的一江春確實是好東西,把蕭廷秀搞的是垂涎欲滴、念念不忘,兩瓶很快就見了底,還覺得意猶未盡,便嘟囔道,「關南道竟有這樣的好東西,也不見洛安的商家有賣……」

  一聽此言,葉賜准忙說道,「蕭世子果然識貨!也不用惋惜,據聞洛安的泰祥興很快便會引進此酒,這消息我是聽長興的酒友說的,有七八成真,這次行宮宴遊結束回去估計就能見到了!」

  蕭廷楚聽聞此言,不僅舉起酒杯再細品一口,儀安郡主的泰祥興么?薛沛杒似乎很是上心呢,上次常安大鬧洛安商界,薛沛杒護短也護得太明顯了些……如今儀安一回京就與薛淳樾和離了,不知此事會不會與薛沛杒有關,如果有關,他們又是幾時開始的……一邊想一邊猜,蕭廷楚竟有些出神了,這宴會漸漸要散了都沒留意。

  「蕭小姐?」

  「啊、啊?」聽到薛沛杒的聲音,蕭廷楚不禁嚇了一跳,茫然地回應。

  「蕭世子剛說時候也不早了,該早些回去,不知你意下如何?」

  「哦、哦……聽哥哥的就是。」

  「既是如此,我這個東道主送一送兩位吧。」

  「哎,都不是什麼外人,這些套路就不用了。沛杒你和葉大人和薛大人再聚聚吧,留步、留步。」蕭廷秀婉拒了薛沛杒的送行后便與蕭廷楚起身離開了。

  兩人離開后,三人才繼續剛才的話題,在常安那間事情中,薛沛杒實際上已經站在了薛淳樾和葉賜準的一邊,但是礙於那些往事有些心結,才沒有明確表態,今晚幾杯酒下肚,也想和兩人理一理那些陳年往事。

  他正要起身敬酒,不想薛淳樾卻按住了他的肩膀,「以前的事就不說了,以後,咱們仨就時常聚聚,喝喝酒、聽聽曲,賞一賞世間風月,如何?」

  葉賜准笑道,「世間風月?賢侄胥怕不是想往那花街柳巷裡鑽?如此我和小薛大人可不奉陪。」

  「你確實是可以不用奉陪了,家裡兩位嬌妻,享盡齊人之福,還需要那些庸脂俗粉作甚?!難為我們家沛杒還是孤家寡人一個,唉,世道不公,竟至於此!」

  一番調侃,氣氛頓時緩和,不用多說薛沛杒也知兩人已然放下,但仍是舉杯說道,「以前的事,是我做得不對,不管是淳樾、葉大人,還是蘇羽茗,你們遭的罪,我都是始作俑者……總之,對不起兩位哥哥,我自罰三杯,如果今後覺得我這人還能幫得上些忙,儘管跟我說!」說著薛沛杒便自飲三杯!

  「好!薛二爺痛快!如此坦誠的才是好男兒,我葉某交你這個朋友了!」說著也站了起來,痛飲三杯!

  一場本該是勸服蕭氏兄妹的宴席,倒成了他們三人的和解宴,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也算是如此了吧!

  這桌酒席直喝到亥時末,聚賢閣都要打烊了才不得不散,葉賜准倒還好,能自己回家,薛淳樾和薛沛杒兩兄弟已經喝得東倒西歪,根本騎不了馬,學誠和學訓只能各自扶回自己家的少爺,走路回去。

  薛沛杒算是徹底喝高了,不肯回家,直嚷嚷要去薛淳樾府上再喝,於是便走到了薛淳樾府邸,葉沁渝一聽通報說薛淳樾喝醉了,連忙出來接他,竟發現薛沛杒也在,兩個人還在嘟嘟囔囔地說著薛家的陳年舊事。

  學訓見了葉沁渝連忙行禮,有些不知所措,「葉小姐,哦不,二少夫人,我家少爺喝醉了,一定要來,您看……」

  來都來了,難道還能將薛二爺拒之門外嗎?葉沁渝無奈扶額。

  「沁渝……快收拾下偏廳,再叫廚房準備點酒菜,招呼招呼二叔……嗝……」,薛淳樾也是喝高了,越是喝高的人越要繼續追醉,這時候違逆他估計是斷不肯依的,葉沁渝真是哭笑不得,只得叫心言依他吩咐,再叫學誠和學訓把兩人扶了過去。

  葉沁渝本想將薛沛杒直接安排到客房睡下,可是他還是一個勁地拉著薛淳樾絮絮叨叨,見了葉沁渝之後愈發連他倆小時在長興的往事都說出來了。葉沁渝擔心薛淳樾醋勁大發,趕緊把酒壺塞到兩人手裡,岔開了話題。

  兩人又喝了一輪,葉沁渝就想勸住了,可是話還未說出口就有人來稟報,說是楚國公府上的小姐來訪。

  她來做什麼?葉沁渝雖然納悶,但還是迎了出去,把蕭廷楚請了進來。

  「蕭小姐,快請進,你是來找淳樾,還是找二叔?」

  「怎麼?沛杒也在么?哦、哦,薛夫人,真是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打擾他們兩兄弟聚會了?」

  「咳,什麼聚會,喝高了,在追醉呢!您是來找淳樾的?」

  蕭廷楚點點頭,「之前在聚賢閣有些失禮了,回去之後把酒席上的事稟明了父親,父親對我與兄長好一頓責罵,一定要我登門致歉,所以……」

  葉沁渝知道薛淳樾此番去聚賢閣的目的,聽蕭廷楚這一說便把她帶到了偏廳,邊走變說道,「雖說我不知道你們在聚賢閣發生了什麼事,不過我想淳樾不會計較的,蕭小姐言重了,如果單單是為此事而來,那我也可以代淳樾回應。」

  薛淳樾不知是真醉還是假醉,見到蕭廷楚的時候驚自言自語道,「看來是真的醉了,在自己家喝酒竟也能見到楚國公府的人」,然後不由分說便起身拉著葉沁渝離開,嘟囔道,「真的醉了、真的醉了……」

  不過薛沛杒倒是真的醉了,他本來就有點心事,又架不住葉賜準的連番攻擊,不醉才怪。薛淳樾走後偏廳忽然靜了下來,在安靜的環境里他的乏意也上來了,終於趴在了桌子上。

  蕭廷楚看著熟睡的薛沛杒,又想到了那些關於他和儀安之間的猜想,有些微微出神,情不自禁撫上他的頭髮,自言自語道,「你與儀安,究竟是何關係……」

  薛沛杒似乎察覺有人,不自覺喚出了儀安的名字,「儀安……儀安……」

  蕭廷楚心裡咯噔一下,他們,真的有關係……

  心言端著一盞熱茶正要給蕭廷楚奉上,到了偏廳卻發現已經不見了她的人,葉沁渝隨後也到了偏廳,看著情形也明白了個大概,於是吩咐學訓把薛沛杒扶到客房住下,別無他話。

  三日後,泓遠帝自宮廷起駕,一行人浩浩蕩蕩往城西的行宮而去,當晚便在行宮大擺筵席,宴請隨駕的公侯及其親眷。

  出人意表的是,這場原計劃逗留一月的行宮之行,只十天便結束了,泓遠帝的鑾駕回宮,各路諸侯想留在行宮裡的繼續留在行宮遊玩,想打道回府的便打道回府。按規矩,宮廷秘書省循例要對泓遠帝在行宮裡的言行進行整理記錄,涉及政令的便要擬旨送天子御覽定獻。

  一般來說這種類似遊記一樣的東西是皇帝處理事務里優先順序最低的,但這次泓遠帝一反常態,很快便對秘書省提上來的言行錄進行批閱,其後頒布了十條詔諭,當中有三條引發坊間熱議。

  首先是直接將羈縻州轄地設置為「黔中道」,道下設州府、縣若干,然後相應任命了一堆官員,文官從節度使到縣令,武將從府兵大都督到副尉,儼然一套完整的道府班底。黔中道首任從三品節度使兼府兵大都督便是楚國公世子蕭廷秀,領正四品雲麾將軍,率領八萬兵馬立即出征,從江南道進軍黔中道。此舉意味著朝廷與羈縻州諸部落徹底翻臉,直接在官方文件里將該地區併入直轄版圖,此後所有部落的武裝力量均被視為叛軍,投誠著免罪不殺,頑抗著格殺勿論。蕭廷秀出征之時還向泓遠帝要了一名軍師,主管情報及行軍布陣,那便是涇陽侯世子曹英澤。

  其次韋應時之女韋知雨在行宮請戰,願赴其兄韋紹卿帳中效力。泓遠帝考慮到此時關南道戰場膠著,韋知雨乃女中豪傑,能文能武,對關南道及羈縻州十分熟悉,此行應對戰事大有裨益,於是封為從四品忠武夫人,為前線副帥,率三萬軍隊馳援韋紹卿。

  再次,這段短暫的行宮之行還促成了一段姻緣,泓遠帝親為新城侯世子薛沛杒及楚國公千金蕭廷楚賜婚,不日即舉行成親大禮。此外,不知是蕭雅妃的面子還是泓遠帝氣消,薛沛杒奉旨回京,出任正四品大理寺少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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