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 戰吳昊（1/2）
擂台上。
見到齊昊、陸雪琪不約而同來觀此場比試，吳昊神情先是一凜，接著似想到什麼，嘴角勾起一絲淡淡的笑意，哼地一聲。隨即目光轉向對面其貌不揚之人——他早已打聽過對方的底細。
呵~，一手水系迷霧秘法？
以秘術取巧之輩，吳昊並沒有放在心中，也只有申屠豫、向星鴻這般修為平平之人，才會為其所趁！餘光微瞥，他看到台下站在遠處的申屠豫、向星鴻二人，心中十分自信。
手訣一引，秦燁袖口飛出一道靈光白芒。
吳昊哈哈一笑，道：「秦師弟，聽聞師弟極為擅長一招水系招霧秘法，師兄深感興趣，不知能否討教一二？」
秦燁眼中一亮，正中下懷——這可是對手吳師兄親口提出挑戰，待會兒便有埋怨，也不能落到自己身上吧？他故作難色，遲疑道：「吳師兄，在下那『霧隱』秘術，不便在諸位師門長輩面前搬弄吧？」
吳昊笑著寬慰他道：「無妨無妨！正是諸位師門長輩與眾多同門矚目，才更應全力以赴，將你我本領使出，以便諸位長輩指鑒不是？」
秦燁似有為難，不過終是「拗不過」吳昊勸言，順坡而下地道：「也罷，既然師兄如此說，那在下便獻醜了！」
掐訣，念咒，腳踩罡步。
吳昊極有風度，面帶笑意，不僅沒有干涉，甚至連仙劍都未曾御使而出，顯然等著見識秦燁那被傳得極為神異的秘術。擂台之下，不乏有觀戰過秦燁前兩場的青雲弟子，眼見此刻吳昊淡然自若、信心十足模樣，讚嘆不已，為之心折——吳師兄竟有如此氣度，吾輩修士當如是也！
濃霧漸起，一股晦澀意蘊隨之傳開。
台下修為高深者如道玄、蒼松、田不易等，立時覺察到那濃霧裡隱秘的手段。緊接著，一應天賦卓絕、道法精深的年輕輩弟子，如齊昊、陸雪琪等，也隨即感知到濃霧的不凡。
唯有吳昊，淡然自若，一派盡在掌握的模樣。
而後，幾息之間，整座擂台便被厚實無比的霧氣籠罩。
申屠豫、向星鴻兩個因為某段不願回首經歷而偶然結實的難兄難弟，略一感知台上霧氣，齊齊一驚。因為他們在其中感受到了一種比之前他倆比試時，更加具有迷惑性的威脅氣息，無法言語，卻極度危險！
向星鴻道：「申屠兄，我們不是已經提醒過吳師兄嗎？他竟放任秦燁施為，是否也太過託大？」
申屠豫眼中異色閃動，幽幽地道：「興許，咱們的吳師兄有破解秦師弟秘術的自信，也未可知！」
濃霧彌散，不僅覆蓋了擂台，甚至不受控制一般逸散，將擂台之下三五丈範圍也納入其中。許多靠得太近的弟子墮入霧中，只覺周邊視覺、靈覺等感知一時盡皆被限制，心底沒來由地一慌，連忙轉身向著後邊撤離，直退出濃霧範圍，方才驚疑不定地望著已然不可視物的擂台。
「如此迷霧？」一個鬚髮花白長老沉吟，「倒也是不錯的遮掩秘術！」
旁邊一個面相年輕的長老，點頭贊同道：「不錯，雖有一些限制缺陷，用在某些特殊情況之下，的確能生奇效。」
道玄真人等幾位首座，或是淡然微笑，或是微微思索，雖遇意外，卻都安靜地看著。何大智、杜必書兩人一時發懵，相視一眼看向其師，只見田不易端起身旁茶盞低頭喝茶，似有一縷尷尬被遮掩起來。
「嚯，這迷霧是什麼道法，遮掩了視覺、靈覺諸般感知，好生厲害！」有觀戰弟子不明就裡，出言驚嘆。
「哈哈，我就知道還會是這樣！」
「唉，果然又是這招！」
「秦師兄您快收了神通罷，讓我們好好看一場比試不行嗎？」
也有接連觀戰三場，明明每次什麼都沒看見，卻偏偏執拗犯倔，非得要跟過來瞧瞧。等那預料之中的迷霧騰起，他們便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而後心裡一陣快意且彆扭的複雜情緒。
言語雖長，事實卻不過一瞬——
擂台上，為迷霧籠罩的吳昊驚了一下，眸中閃過一道精光，暗忖，沒想到申屠豫兩個所言不虛，這迷霧還真有些門道！不過，呵呵~，可惜你今日碰上了我吳昊！
錚！
劍氣激蕩，一道赤紅灼熱騰起！
剛剛施展出「霧隱」秘法的秦燁一時恍然，火屬性仙劍，原來打的是這般注意！他嘴角勾起，露出一絲笑意。
灼浪排空，凝實的濃霧如若滄海中隱藏了一隻洪荒巨獸，猛地不住翻騰起來，擂台下的觀戰弟子也被那灼熱難當的氣息所逼，修為低些的頓時捱不住，慌忙再往後退。
「原來落霞峰師兄修的是一柄火系仙劍，以火焰蒸騰熱浪，使那濃霧驅散，豈不正是克制之法？」
「哈哈，大竹峰那位總算是遭到剋星了！」
翻湧之濃霧，被熱浪席捲，向著四下飛快彌散，吳昊臉上露出自信笑意，直到——幾聲獸吼，濃霧中驀地衝出幾頭纖毫畢現、形神兼備的凝水天狼，目光一凝，徑直朝他撲來！
吳昊一驚，然而不等他施法斬殺凝水天狼，那些術法凝聚之物在衝突過來之後，不避劍鋒，噗地一下化作團團更為濃郁的霧氣，只一瞬之間彌補他仙劍蒸發之霧不說，迷霧籠罩的範圍更是再度向外拓展十幾丈。
最遠之處，已然堪堪觸碰到了一行觀戰的門中長輩。
「該死！」吳昊臉色一變，連忙催動法寶。
他那仙劍的確不凡，乃是由南方赤焰谷極為罕見的千年火精鐵精心煉製，一經催動，其本身威能便足以讓尋常修士卻步。用以御使火系法訣，更能平添許多威力！
只見他手訣一引，仙劍豪光大盛，幾道火焰生出，自其周身匯聚成道道火牆，將那濃霧阻隔在外。誰想濃霧裡再度奔出許多凝水天狼，不管不顧投入火焰之中，瞬息覆滅，反倒又化作一團團濃霧，憑空為對手增添優勢！
「怎麼會如此？我的仙劍，居然無法對抗對手的水法？」
吳昊臉色難看，先前欲要正面破開對手得意法訣的心思，悄然間發生了改變——該穩妥些了！實在破不了此法，先勝了這場比試也行！心緒略定，吳昊頗為氣惱地哼了一聲，身形一縱而起，躍向半空——
濃霧再是無懈可擊，若他脫身出去，對手又能奈何？
心念未絕，驀地腳裸一緊，吳昊驚愕低頭，只見擂台巨木不知何時生出一根根堅韌藤蔓一般的樹枝，將他生生從半空拉了下來！
「木系『化生』？他就在附近！」
吳昊大喝一聲，甚至腳踝藤蔓都沒有理會，劍芒連動，以青雲劍訣斬出十幾道赤紅劍氣，遍布周遭四面八方。此訣「盪魔劍氣」，以真元斬出數十道至剛至陽劍氣，誅邪滅魔，威能極為不凡！
然而劍氣過處，一切皆空！
「這、這不可能！」
嘡嘡嘡！
踏踏踏！
腳步聲，驟然四起，吳昊心中一凜——兩個、不，同時有三個腳步自三面攻來？哼，是疑兵之計？劍氣出，迷霧限制了他的感知，但吳昊分明發覺，那三處攻擊居然都是真非假，那究竟是什麼奇異道法？
擂台上，動靜連起。
擂台下，面面相覷。
「盪魔劍氣」一出，眾人驚呼一聲，讚歎之餘，對於擂台上的比試越發心癢難耐。你看我，我望你，而後目光溪匯成海，落到乾字台監管長老身上。那監管長老神識也透不進去，眉頭緊皺，知曉眼前秘術只能「以法對法」強行驅散，不然修為高深如他，也只能看著。
感受到周圍觀戰之人怨念目光，監管長老輕咳一聲，目光轉向其他首座長老，卻發現大家也都如他那般，目光里透著一種難言的意味，相互對視，交換神色之後，齊齊匯聚到道玄、蒼松二人身上。
道玄微笑不語。
蒼松輕咳一聲，看向某個不似來觀看比試，而是一直著眼品茗的矮胖之人。一應長老恍悟，帶著台下眾人的眼神，百川歸海一般，落到那人身上。端著茶盞的田不易有所覺察，抬頭便對上無數幽怨無言的眼神，手上差點一抖，乾笑道：「諸位同門，你們只顧看我作甚？看比試，且都看比試！」
便在此時，擂台上驀地同時騰起幾股攝人威能，那是道法施展之時的氣象——觀戰眾人連忙轉頭看去，只聽得茫茫白霧之中，一陣密集的「突突突」穿刺聲起，三道秘法，同時從三個方向逸散威能，而後擂台上傳出一聲低沉的悶哼，並不明顯，但此時心神集中在擂台上的觀戰眾人，卻都聽在了耳朵里。
不明就裡的弟子，大多驚疑不定。
一些早就經歷過如此情形的，多是嘆息一聲，露出「先知先覺」那般果然如此的表情。申屠豫、向星鴻兩人相視一眼，多有苦笑意味——沒想到，便是落霞峰吳昊師兄，也這般輕易便敗了！
濃霧猶如雲消雨霽一般散去，顯出傷痕纍纍的擂台。
其上先前意氣風發的落霞峰師兄，此時躺在巨木擂台之上，周遭巨木擂台地面全是一個個手臂粗的窟窿，密密麻麻，布在那處，顯然是被某種奇異道法造成的損傷。
秦燁站定一旁，頗為感嘆——不愧為曾書書惦記之種子選手，又是「霧隱」又是「融靈」秘法，配合神異巨神兵法寶，連施迅雷疾風般變化，也幾乎要堅持到了——嗯，一刻鐘，果然厲害！
監管長老飛身而來，檢視吳昊狀況之後鬆了口氣，手指輕點幾下，那吳昊便幽幽醒轉，只見秦燁拱手行道揖，道是：「吳師兄，承讓了！」
吳昊神色複雜，站起身來：「你是如何做到的？」
秦燁嘆道：「師兄恕罪，大試未盡，且容師弟賣個關子。」
吳昊一頓，點點頭。抬頭望一眼遠處悠悠白雲，悵然失落地下了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