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好意思，我打算退出社團了。
下午五點半。
油麻地，避風塘。
今天中午下了一場雨，給炎熱的天氣降了降溫，此時微風徐徐，橘紅色的夕陽照在港口漁船烏篷上，看起來金光燦燦，詩情畫意。
而此時岸邊的涼亭下，一幫黑衣男人正在喝酒吃海鮮，而小弟則站在不遠處警戒著。
「刀疤，我他么讓你叫他過來，人呢？」
說話的男子是一個四十左右的光頭男子，一對招風耳，眼睛凸出，說話的時候額頭八字紋能夾死蒼蠅，整張臉看起來有點像哈巴狗，非常滑稽。
這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姜森的大哥「瘋狗強」吳建強，和聯勝九龍塘堂主。
因為長得像哈巴犬，再加上性格有點瘋，所以外號就叫瘋狗強。
而坐在瘋狗強右手邊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刀疤忠。
在姜森面前威風八面，喊打喊殺的刀疤忠，面對瘋狗強時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臉的卑躬屈膝，「強哥，我打了幾次電話了，他都不回我電話，我又讓人去叫他，他連門都不開。」
瘋狗強聞言，謔罵道：「曹尼瑪的，你怎麼當人老大的？連自己的小弟都管不住，就你這樣，還他么想競爭大角咀堂主一職，做尼瑪的春秋大夢呢！」
桌上幾個正在喝酒的五六十歲老男人，聞言都笑了起來。
「我……」
刀疤忠一臉的苦不堪言。
這些日子他一直在發狠，要找人砍死那個王八蛋？可是又礙於對方有槍，一直猶豫不定。
就在這個當口，一個消息傳來，那個撲街居然發癲到暴打東英禿鷲的手下，拿槍懟著禿鷲的褲襠，更過分的是，扇了禿鷲幾個嘴巴子。
他當時聽到這個消息，就差買個鞭炮慶祝一下了。
老天開眼，這下那個瘋子肯定要被禿鷲砍死了。
至於自己那五萬塊錢，就當是給他買燒紙的。
可是還沒等高興兩天呢，又是一個消息傳來，東英禿鷲半夜被人擄走了，生死不知……
他第一感覺，禿鷲就是被姜森那個撲街弄走的。
他連禿鷲都敢打，有什麼事是他做不出來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那個瘋子現在在尖東那邊名聲很響。
隻身闖龍潭救母。
一個打七個。
掌摑東英禿鷲。
替「義妹」出頭平賬。
現在尖東那邊混夜場的人，有幾個沒聽過「姜森」的大名啊？
可對方現在仗著自己名聲大，完全不把他這個老大放在眼裡，電話不接，找人去傳話也不理。
「嗎的，這個混蛋，早晚橫死街頭！」
刀疤忠心裡罵了一句，臉上卻是一臉的尷尬，「強哥，你也知道的，阿森現在很威風，別說我指揮不動他，就算是你……」
瘋狗強雖然瘋，但是不傻，一聽這話頓時罵道：「曹尼瑪的刀疤，你他么給勞資挖坑啊？」
刀疤忠分明是在激將法，自己如果打電話叫姜森來，他來了也就罷了，那也只能說明自己這個大哥面子好使，但也沒什麼好處。
要是不來的話，自己這個老大的面子往哪裡放？
到時候豈不是要跟那個小瘋子反目成仇？
刀疤忠一聽嚇了一跳，連忙道：「強哥我……」
「去你瑪德。」
瘋狗強抓起桌上的酒盅就要砸過去，不過就在這時有小弟過來說：「老大，他過來了。」
眾人一看，路口處姜森和他的跟班小弟賴皮文，正從計程車裡面下來。
瘋狗強放下手裡面的酒盅道：「讓他過來。」
小弟拿起對講機說了一句，很快路口處站崗小弟帶著姜森和賴皮文過來了。
賴皮文看到刀疤忠和瘋狗強全在，另外社團里的幾位叔伯輩大佬也在，緊張的小腿肚子都在顫抖。
一個堂口好幾千成員，像他這樣的四九仔，平時別說像瘋狗強這種層次的大佬，就連刀疤忠他接觸的機會都很少，一般都是刀疤忠下面的心腹安排他們做事。
一層一級，等級森嚴。
此時他興奮激動之下，隔著老遠便喊道：「各位老……大佬好。」希望能在大佬面前留個印象。
瘋狗強看都沒看賴皮文，而是朝姜森招手笑道：「阿森來，坐我旁邊。」
姜森走過去，拉開椅子坐下，順手拉開旁邊的椅子對賴皮文說：「站那裡幹嘛，過來坐啊。」
賴皮文不敢動，一臉尷尬的站在姜森身後三米外。
瘋狗強卻是笑道：「你老大讓你坐，你就過來坐唄。」
賴皮文走過來，戰戰兢兢的坐下。
瘋狗強笑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啊？」
賴皮文立刻挺直胸膛說：「回大佬，我叫董俊文，大家都叫我賴皮文，今年20歲，是森哥的心腹。」
「哈哈哈哈……」
眾人聞言頓時哄堂大笑。
瘋狗強朝姜森笑道：「阿森，你這個『心腹』很有意思嘛。」
姜森點點頭，「嗯！阿文做事很用心，我很看好他。」
賴皮文頓時感覺整個人骨頭都輕了二兩。
這還是姜森第一次誇獎他，而且還是當著社團里的大佬面，看樣子他賴皮文以後是真要發達了啊。
瘋狗強親自端起一個淡黃色小酒罈，幫姜森倒了一杯酒，「這是請大師傅專門釀製的米酒，阿森你嘗嘗看。」
「謝謝!」
姜森道謝，端起米酒象徵性的喝了口，實際上酒在進入口中的一瞬間，就被收入進了背包裡面。
經過多日不間斷的研究，他現在對於背包的使用，已經得心應手了。
「味道怎麼樣？」
「嗯，非常不錯。」
「哈哈哈……」
瘋狗強笑得很開心。
「來來來，吃菜吃菜。」
桌上各種海鮮，瀨尿蝦、斑馬蝦、大花龍、東星斑、油錐魚、花丁、澳龍……滿滿一大桌。
烹飪方式也是各式各樣，姜蔥炒、豉椒、清蒸、白灼、燒烤……
姜森埋頭大快朵頤，每個蝦殼裡面的肉絲都要一絲不剩的全部剔凈。
食物在古代是十分珍貴的。
尤其是北宋末年，由於司法腐敗，再加上連年的天災人禍，使得底層人的生活狀況非常糟糕，很多頭髮花白的老人飢腸轆轆地在街道上緩慢行走，形如殭屍。
還有同樣吃不飽飯的婦女和兒童，整日只能蓬頭垢面，遊盪在街頭巷尾，令人觸目驚心。
那樣的生活，現代人真得一天都過不下去。
……
「阿森。」瘋狗強放下手裡面龍蝦殼，接過小弟遞過來的毛巾擦擦手，和顏悅色的笑道：「過來幫我怎麼樣？」
姜森一邊啃瀨尿蝦裡面的肉，一邊說：「不好意思強哥，我打算退出社團了。」
桌上的人聞言，一個個都是愣住了。
姜森剛有了幾分名氣，正是大展拳腳的時候，怎麼會突然想不開的要在這個時候退出社團呢？
瘋狗強也是楞了一下，隨後好笑道：「退出社團后幹嘛，去寫字樓上班？你有文憑嗎？還是打算去路邊賣魚丸？」
姜森確實沒想好以後幹嘛。
七八十年代的香江，賺大錢的機會很多，但是他一個輪迴者，賺下億萬家產又有什麼意義？哪天離開了又一分錢帶不走。
所以他的要求很簡單：收入高、時間短、自由自在。
「至於那些賺錢的生意，你又沒有本錢，又沒有一個有錢的爸媽，怎麼搞？這樣阿森，你過來幫我一段時間，我最近談了幾筆大生意，正是用人的時候，等回頭有錢了，你再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不遲嘛。」
瘋狗強循循善誘著。
像姜森這種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打仔，正是他需要的。
然而瘋狗強卻不知道，姜森聽到他的話，卻是眼前一亮。
他突然間想到一件事。
「咦，前身不是有個有錢的老子嘛，這不去敲詐一下……不是，是要點撫養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