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世間哪來那麼多紛紛擾擾，不過是你獨自領略大江山河。

  凡事都講個先來後到，感情也不例外。

  林舟第一次看到小白，是在菜市場，她表示，還好當時看對了眼。

  烈日當空照，林舟穿著一條青色的長裙在菜市場里顯得格外清流，當然要忽略她嘴裡的叨叨。

  「我去，這麼熱的天還讓我來買菜，不就是來了幾個客人嘛！這買回去，菜都餿了！」

  菜市場里人群是非多，林舟的叨叨很快淹沒在人海中，今天是林舟的母親林女士升職的好日子，林女士熬出頭了一高興就請了幾個平時要好的同事吃飯，自然買菜這種只需要小學計算能力的低智商活就交給林舟同學去幹了。

  走到豬肉小攤旁，林舟一改之前的儀容。

  「祁爺爺，我來賣肉啦。」

  不得不說，林舟乖起來真的是小家碧玉，不會有太多的雜氣質，面前是一排排豬肉，攤主是個滿臉皺紋的糟老頭子。

  「小舟啊？又來買肉啊？和之前一樣吧？攤主和林舟算是老相識了，緣分嘛基於豬肉。據說攤主還養著一個獨孫，爺倆相依為命，只是林舟從未見過。

  「嗯吶，先謝謝祁爺爺啦。」林舟笑得那叫一個面含春風。

  「這丫頭。還跟我說什麼客氣話，好嘞，十三塊八，收十塊就夠了。」祁老爺子切肉快，將那半精半肥的肉遞給林舟，剛落在手上的肉猛然被人一撞，全掉在地上了，看著那沾滿灰塵的悠悠豬肉，林舟心裡窩火了。

  「小白，怎麼這麼冒冒失失的，看把人家小舟的肉都……」是祁老爺子的聲音，「小白」似乎是他的孫子，林舟這麼想著就將怒氣憋回去了，他們家不比別家，家境貧寒得讓人心疼。

  後來的事，林舟不是很記得了，唯一還清楚的就只有那張臉。

  一隻修長的手替林舟將肉和袋子拾了起來，林舟愣愣地看著那隻骨骼分明的手。

  這麼好看的手怎麼能撿髒東西呢？

  「誒，不用不用，我來吧！」

  林舟搶著想將那喚作「小白」的人手上的肉奪過來，小白卻不給她面子，直接遞給攤主。

  「爺爺，我來吧！」沒有刻意壓著聲線，像是封閉了許久的嗓音，乾涸而沙啞。

  林舟的手懸在半空中有些尷尬，那雙手也沒收回，就愣是讓手頓在空中，思緒早就飄得老遠。

  也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不該生氣，生氣吧，人家幫你撿下了，不生氣吧，他無視她的「好意」。

  這樣想著，手上憑空掛了一個袋子，裡面裝著重新裝上的肉。

  等林舟回過神發現時，周圍已然堆滿了人，似乎一瞬間豬肉攤的生意就火了般。她旁邊還站著幾個和她一般大的女孩。

  「看，快看，就是他！」

  「woc，就上次你說的那個超帥的？」

  「嗯嗯，天哪，切肉的樣子好帥！！！」

  ……

  林舟無意聽，奈何聲音大得直接入耳。

  再一抬頭，看見那個少年，便深知自己淪陷了。

  林舟回到家時，客廳里已經來了四五人，眾人談笑風生。林女士笑著叫林舟去打招呼，叫了幾聲卻不見林舟應聲，有些納悶兒，走到林舟身旁接下菜籃子，林舟依舊沒有回過神來。

  「林舟？小舟？小舟同志。」林女士拍著林舟的肩膀，才見林舟緩慢的聚焦。

  「啊？媽？哦，菜買好啦！」林舟痴痴地說著不著邊際的話，林女士看明白了自家女兒，她也沒發問。

  「行了，去洗個手，和叔叔阿姨們打個招呼去。」

  林女士去了廚房，林舟家裡一直很隨意平和，彼此幾句商業互捧林舟就回房了。

  趴在床上，努力不去想剛剛的那張臉，卿本佳人就是卿本佳人，如何忘卻都無法抹殺那張臉，那雙眼，是那樣的無神，但又好像看穿了世間所有的紅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