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危險

  錦繡聽了這話深以為然。

  馬車駛過燕北大街,車外的熱鬧叫蘇溪忍不住悄悄掀了車簾一角。馬車走走停停,若是蘇溪瞧見什麼新奇玩意便會吩咐陸年停車去買些來,所以這趟回程顯得格外漫長。

  錦繡有些不耐煩,她還想早些回去,做完活還有多的時間認字讀書。這是她從見識過的大戶人家那裡總結來的經驗,但凡識字的女子即便是丫鬟也總要比別人高一籌。

  從前為了生計已然艱難萬分,如今生活穩定下來,她能有多餘的時間,也有可以請教的人——香蘭和香草總是願意幫助她。

  她雖心中著急,卻不敢攪擾蘇溪的興緻,只能默默等待。

  蘇溪買的盡興,一邊吃著熱乎的窩絲糖,一邊尋找好玩的事物,突然,她瞧見路邊有一道熟悉的人影,趕忙叫道:「停車,停車。」

  「吁——」陸年將車停下,他以為蘇溪又有看上的東西,正想問問要買什麼,卻見蘇溪自個兒出了馬車就要往下跳,趕忙詢問:「少夫人有事差遣一聲便是……」

  「余嬤嬤!」蘇溪急切地打斷他的話,扔下這三個字便朝剛剛看到的人影跑去,陸年不敢耽擱,叫錦繡守著馬車,便跟了上去。

  蘇溪追著那道身影穿過幾條小巷子,眼見離余嬤嬤越來越近,正想上前捉住她,卻感覺後頸一疼、眼前一黑,昏睡了過去。

  而此時,陸年正在某個岔路口分辨蘇溪的去向。

  「啊呀,是她!」余嬤嬤這才發現蘇溪跟蹤她,一臉慶幸地朝劈倒蘇溪的蒙面人道謝:「有勞你出手了,沒想到會叫她跟蹤,要是被她發現大人的身份,我萬死難辭其咎。」

  「行了,別廢話,以後小心點,」蒙面人顯得很不耐煩,「進去吧,別讓大人等急了。」

  「是是是,那她……」

  「我會處理的。」

  余嬤嬤沒再說什麼,轉身進了一扇青灰色小門,蒙面人正是那家主人埋在暗處看家護院的護衛。他伸手想扛起蘇溪,卻聽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哎呀,哎呀!光天化日強搶民女可不是什麼好事,我勸你還是不要這麼做。」

  蒙面人轉頭一看,只見一個身著錦衣華服的玉面郎君雙臂交疊於胸前,斜倚著牆邊用一副玩世不恭地模樣望著他。

  「你是什麼人?什麼時候來的?」蒙面人大驚,以他的功夫竟然沒察覺出有別人在場,可見眼前之人不好對付。

  那人唇邊帶著三分譏笑,說道:「同那位女子差不多時間到,對,也看到那個老婆子的去向了,你想如何?殺了我嗎?」

  他還特地挑釁似的勾了勾自己的手指,蒙面人已無退路,他沒有發覺對方的存在,暴露了余嬤嬤,實屬失職,只有讓對方消失才能彌補自己的過錯。

  蒙面人目光一凜,揮手間三枚飛鏢從袖中飛出,直至那玉面郎君的面門。玉面郎君一個側身便躲開去,他身體微微前傾,飛速朝蒙面人奔去。

  蒙面人抽出隨身攜帶的長刀,朝玉面郎君劈去,玉面郎君面色不改幾個閃身便叫對方的攻擊落空,不過他今日出門逛街未帶兵刃,空手實在有些難以應付對手的長刀。

  他又來回閃避了幾次刀鋒,目光瞥見蘇溪頭上的髮釵,暗道:「也是為了救你,先借用一下。」

  玉面郎君一個翻滾靠近了蘇溪,正想去拔她的髮釵,那蒙面人大約猜出他的意圖,揮舞著大刀朝他直直砍了下去。

  躲還是不躲?躲,下一秒蘇溪就該腦袋搬家;不躲,死的就是他自己。玉面郎君心中念頭直轉,就在刀鋒已經割斷他的幾縷髮絲時,他向後一倒,從那刀芒下閃開。

  蒙面人用力不減,眼看大刀就要割斷蘇溪的脖子。

  趕來的陸年看到這一幕嚇得心跳差點停止,大喊一聲「少夫人」,便飛身衝上前去,然而他再快也快不過那把懸在頭頂的刀。

  就在陸年滿心悲憤的以為會瞧見身首分離的蘇溪時,大刀穩穩地停在蘇溪的脖頸前,原來那玉面郎君翻滾出刀芒前已經拔下蘇溪的髮釵,此時他正用那根細小的髮釵抵住蒙面人的大刀。

  陸年出了一身冷汗,見預想中的事並未發生,大鬆一口氣,然而危機並未解除,他改變了方向,執劍朝蒙面人斬去,蒙面人暗呼不妙,只能撤回大刀同陸年斗做一團。

  玉面郎君這才放鬆下來,看著掌中幾乎斷為兩半的髮釵,頗為慶幸地看了蘇溪一眼。他歇了口氣才加入戰局。

  蒙面人被二人夾擊,一個照面就落入下風,他見滅口無望便拼著被陸年刺上一劍的代價飛身逃離。

  陸年追了近百米就看不見對方身影了,他本想繼續追蹤,可又想到蘇溪還躺在地上,他不敢耽擱,又趕緊跑了回來。

  蘇溪被那位玉面郎君扶起在牆邊靠著,她仍舊昏迷,完全不知剛剛是多麼驚險。

  陸年回來時,巷子里來了幾個遊走在附近的手下,他來追蘇溪的時候想到可能會需要人手幫忙就發了信號出去,此時正好讓他們去尋找那個蒙面人。

  吩咐完事情,陸年才朝玉面郎君抱拳說道:「今日多謝公子出手救我家少夫人,請公子上門一敘,我家公子定然會想當面感謝您的。」

  「客氣了,我不過是湊巧碰見,總不好叫壞人得逞。」玉面郎君推脫了兩句便答應同他一起去焦柳巷。

  陸年背著蘇溪同玉面郎君一道往馬車的方向走去,剛出巷口就見陸宥真急匆匆趕來,看到昏迷的蘇溪,趕緊問:「怎麼回事?」

  他今日正好同人約在燕北大街一家茶館喝茶,只是茶館離案發地有些距離,他並未看見陸年的信號,還是陸豐得到手下人的彙報才知道出了事。

  他一路飛奔而來,一眼就瞧見那個臉色蒼白的趴在陸年背上的蘇溪,「發生了什麼?」他壓抑著怒火再次問了一遍。

  陸年將蘇溪交到陸宥真懷中才跪在他面前道:「屬下保護不力,叫少夫人陷入危險,請公子責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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