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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毒發

  「讓他說完。」玉明哲制止了玉文溪的舉動。玉明哲又看了一眼景牧,淡淡的道:「你繼續說。」

  「你不過是想試探我,看看我到底有沒有那個能力。」

  「這有什麼不對嗎?」玉明哲冷冷的道:「旁的謀士進來還要一個投名狀,難道你進來,我就不能試探一二了?」

  「你憑什麼與旁人不同?」玉明哲反問道。

  「我……」景牧彷彿是被問到了,良久才道:「反正我知道我出事了,玉家絕不會好過。」

  「還耍無賴呢?」玉明哲言語里突然多了一份縱容。

  玉明哲看著站在那裡十分倔強的景牧,對玉文溪淡淡道:「將陳閣的東西收拾收拾,以後他玉家的事就不必再用他了。」

  「家主。」陳閣跪地道。

  「你拿些上好的葯給他處理一下,公子牧今日也累了,回去好好歇著吧。」

  「是。」玉文溪領命。

  玉文溪拿了些葯給景牧抹上,對上景牧那尚有些憤怒的臉色,淡淡道:「二公子睡吧。」

  玉文溪從廣益堂出來,再一次回到思危堂的時候,陳閣已經不在了。

  玉家的謀士知道玉家的事太多,除了永遠留在玉家之外,便只有一條路。

  離開人世。

  用景牧,一直都有很大的風險。

  因為景牧不像其他謀士,只是稍微有些才華的平民百姓。

  「景牧那邊處理好了。」經過剛剛那麼一鬧玉明哲睡意全無。

  「二公子已經睡下了。」玉文溪道。

  「你怎麼看景牧今日的表現?」玉明哲淡淡的問。

  「我到廣益堂的時候,看見陳閣拿著椅子要往二公子身上砸。彼時二公子似乎也是要衝上去,硬生生的受了這一砸。」玉文溪把自己看到的那一幕如實說了出來。

  「二公子許是年少心性,可能是打架急紅了眼。畢竟,毒人於打架一事上並不佔優勢。」

  「倘若那椅子真的砸到了景牧身上,你覺得會怎樣?」

  「二公子的額頭會血流不止,甚至濺出來的血會因為距離的問題濺到陳閣的身上。」玉文溪頓了頓,有些難以置信的道:「陳閣會命喪當場!」

  畢竟,毒人之血乃是天下劇毒。

  普通人沾之即亡!

  「你瞧瞧,他分明是動了殺意。」玉明哲淡淡的道。

  分明是即便是將自己搭上,也要讓對方吃不到好果子的模樣。

  「二公子只是……過於爭強好勝了。」

  「你說景牧剛剛在這裡說的那番話,如何?可是發自肺腑?」玉明哲沒有接話,又問道。

  「二公子聰慧,對於捧殺一事一直心知肚明,有些怨氣也是應該的。」

  被人當成局中棋,普通人多多少少都會憤怒。

  「可有做戲的成分?」

  「家主以為,那些話都是二公子故意說的?」

  「我希望不是。」

  玉明哲沒有說死,景牧這個人能夠在玉家層層搜查下躲了幾天,卻又突然回來,這本身就是疑點。

  他說要做玉家劍,正常人若有他那樣的遭遇,應該恨極了玉家。

  怎麼可能心甘情願的為玉家做事。

  除非,他明白自己除了依靠玉家便再也活不下去,委曲求全,不得不而為之。

  「過幾天,就該到景牧的毒發日了吧?」

  「是。」

  「那這幾天就讓他住到秋水居,你也好將廣益堂整理整理。」

  「是。」

  「一定要看好景牧,莫要再出什麼差池。」

  「文溪明白,此次失誤定不會再有。」

  「去休息吧。」

  「是。」

  程筠墨花了好幾個日夜,不眠不休做出了許多無字的牌位,粗略的算一算,應該是夠的。

  程筠墨每天除了吃飯和睡覺,剩下的日子便是做牌位。有時候楚玥會過來看看,給她送些吃的,與她說說話。

  程筠墨憑藉著從小就雕刻,從千萬次實踐中學到的技巧,做出的牌位還十分有模有樣。

  便是見過楚族宗祠原來模樣的楚玥也說:「與楚族宗祠原先供奉的牌位無什麼差別。」

  程筠墨這邊忙忙碌碌,南疆城的百姓也忙忙碌碌。

  忙著說著最近南疆城的新鮮事。

  只是這一切也都與景牧無關,許是毒發作的時間向來不準,自那日與陳閣打完架,睡夢中,昏昏沉沉時,景牧便覺得十分難受。

  他被小吳一臉恐慌的搖醒,景牧十分明白自己在經歷什麼,他用盡所有力氣,才發出微弱的聲音:「去找玉文溪。」

  小吳趕緊出了廣益堂,去找玉文溪。

  玉文溪匆匆趕來的時候,景牧已經昏睡過去,她熟練的用了些常用的緩解辦法,靜等景牧醒過來。

  玉文溪在等景牧醒來的同時,細細打量著房間里的布局。

  廣益堂的布局都是她一手操辦的,所以她對廣益堂每一間屋子裡最初的布局都記得很清楚。

  景牧入住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然這裡的生活痕迹卻並不多。

  到處都是乾乾淨淨的,纖塵不染,除了一些書籍與衣物,再無其他。

  房間內的擺設,她之前是怎麼命人擺的,如今還是怎麼擺的。

  分毫未動。

  像是在此借居的過客。

  玉文溪敢肯定,倘若景牧有足夠的能力的話,是一定會與玉家劃清界限的。

  只可惜……

  家主是不會放過他的。

  而憑他一己之力,想要掙脫玉家帶來的束縛,談何容易?

  景牧覺得眼皮十分沉重,他努力的睜開眼,不出意外的看到玉文溪守在身邊,用沙啞得不能再沙啞的聲音道:「水!」

  玉文溪被驚醒,看見已經睜開眼睛的景牧,無驚無喜道:「你醒了。」

  「水。」

  玉文溪用涼水與熱水勾兌出一杯溫水遞給景牧,景牧在玉文溪的幫助下將被中水一飲而盡。

  玉文溪在景牧稍稍緩過來道:「這才是第一波毒發,家主擔心二公子身份會暴露,特意讓我接二公子回廣益堂。」

  景牧眼下的狀況,已經不適合在廣益堂繼續住下去了。

  在廣益堂住著的是公子牧,而非景牧。

  身體不好的是景牧,而非公子牧。

  況且每次毒發都兇險異常,且變化頗多,所以景牧需要做回景牧。

  他需要一個大夫。

  「好。」

  景牧在玉文溪的幫助下穿戴好,銀色面具,寬大的的斗篷,強忍著渾身的疼痛。

  離開房間,明明只有幾步的距離,景牧卻走的分外艱難。

  好不容易走出廣益堂,包裹在斗篷裡面的衣服,已經被冷汗汗濕。

  景牧在玉文溪的掩護下,一步一步走到秋水居。

  等到了秋水居之後,景牧再也撐不住,暈厥了過去。

  玉文溪在將一切都收拾妥當之後,出門去請大夫。

  請來的大夫,是之前一直負責景牧身體的大夫。

  唔~也是藥房負責製作毒人的大夫。

  藥房一把火燒沒了,他也沒閑著。玉明哲又給了一塊地方,先製作著毒人。等到藥房重建完成之後,再搬過去。

  玉文溪找到玉明志大夫的時候,就是在號稱第二處藥房的簡易院落里。

  玉明志與玉明哲一樣,都是先家主庶子,但沒有玉明哲那麼爭氣,成了家主。只一直醉心毒術,性格孤僻,並不好與人相處。

  「二公子毒發了。」玉文溪稟告道。

  一場發大火,把玉明志許多年的心血都燒沒了。

  景牧是唯一活下來的那一個毒人。

  在玉明志眼裡自然是珍重萬分。

  玉明志當即放下手裡的所有事務,與玉文溪一起去了秋水居。

  玉明志在把過脈,又看了看眼睛與舌頭,詢問玉文溪道:「他之前毒發過。」

  「是。」

  「體內的毒平衡壞了,無礙,調養回來就好了。」玉明志淡淡道。

  「可是二公子這次毒發來得十分兇猛。」

  「他之前毒發並沒有將體內的毒平衡好,所以此次看起來來勢洶洶,平衡好了就沒事了。」

  玉明志坐下來寫寫了一張方子遞給玉文溪:「我給他開了些平衡的毒,毒藥的名單與分量我都列出來了,你照著方子做就可以了。」

  「多謝四爺。」

  玉明志在一眾兄弟中排行第四。

  「景牧有什麼情況,你隨時找我就好了。」

  「是。」

  玉文溪恭恭敬敬的將玉明志送出秋水居,然後按照方子上名單,去找毒藥。遵循玉明志吩咐的分量,配好葯,給景牧餵了下去。

  廣益堂,公子牧與陳閣打架的事,雖然被玉文溪壓了下來,但在廣益堂內還是流傳開來。

  畢竟動靜那麼大,又是住在同一個院落里,想不知道都難。

  自從那夜陳閣與公子牧一起跟著玉文溪離開,陳閣便再也沒有回來過,東西也被人收拾走了。

  而公子牧那夜雖然回來過,但第二天也消失了。

  東西沒被收拾走,可人都不回來又有什麼用呢?

  估計啊,用不了幾天便會有人把公子牧的東西也收拾走。

  廣益堂內禁止打架,這是明文規定的。

  王質在柴房裡等啊等,那夜吃的幾個饅頭,早已被消化掉,腹內空空如也。

  卻始終等不到有人來,不止他父親、母親沒有來,就連接他出去審問的人都沒有。

  無人問津,彷彿是被遺忘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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