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紀遲至南疆
「公子來南疆是因為受了牽連,皇上他並沒有要斷送一個人前程的意思。」
之前趙公公來的時候說的還是相對委婉的,而紀遲的話卻在直接告訴景牧。
皇上希望你參加科考。
「多謝紀遲大人告知,景牧必會拼盡全力,不負皇上隆恩。」
紀遲這次前來的主要任務既不是來看景牧,也不是因為南疆梁氏案前來。
這些都只是順帶的。
他這次是前來是來送程家大小姐的生辰賀禮的。因為突然出現了南疆梁氏案,所以他才一個人單獨折到這裡來。
不過,他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去見南疆太守。
人在慌亂之下做出來的事,可能是人在平靜是不會做的事。
梁氏叛國,誰又能保證南疆太守是無辜的呢?
他耽誤幾天再去見南疆太守,也許會有不一樣的選擇。
南疆有暗域的暗樁,不怕會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或者不能知道的事。
紀遲趕到閩南的時候,送禮的隊伍還沒有到,突然想起來江大夫似乎還沒有離開這裡,便將他約了出來。
「程大小姐怎麼樣了?」
「也就那樣。」江大夫咬了一口鮮花餅,許是閩南鮮花盛多方便就地取材的緣故,做鮮花餅的人一定手藝十分老道。
外酥里嫩,一口咬下去滿口花香。
唯一的缺點就是太甜了,不太適合他這樣的老年人吃。
「什麼叫就那樣?」
「我到程家之時,程家大小姐已然危在旦夕,雖然用藥將她的命救了回來,但想要恢復如常還需要一些時間。」
「中的是什麼毒啊?」紀遲十分好奇是什麼毒居然這麼厲害,連江大夫親自出馬,都不能夠在短時間內將程筠墨治好。
要知道江大夫可是他們暗域最厲害的大夫。
「不知道。」
一提到這個事,江大夫就十分鬱悶,這世上居然還有他不知道的毒。
什麼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現實就給他狠狠的上了一課。
「不知道什麼毒,那你怎麼解的毒啊?」紀遲十分驚訝道。
「這就是我神奇的地方了。」江大夫一臉得意的道。
回春丹的事,乃是密令,除了他與他家域主之外,這世上恐怕不會再有第三個人知曉了。
「你這次來做什麼呢?」江大夫吃完一個鮮花餅,喝了一口梅子酒解解膩。
冰鎮梅子酒,酸酸甜甜的,用來解膩是再好不過的選擇。
「奉主子之命,前來送程大小姐的生辰賀禮。」
「哦,那你到時候萬一在程家碰到我了,記得要假裝不認識我。」江大夫提前打了聲招呼。
「為什麼?」紀遲滿臉疑惑的問。
他們不都是他家主子派過來的嗎?
「我是以一個江湖郎中的身份進的程家,與主子沒有半分關係。不讓他們知道我是主子派來的,也是主子的意思。」
「為什麼呢?」
「這你得問主子。」江大夫老神在在的道。
紀遲突然想起了一件八卦道:「你知道嗎?皇后又給主子送美人兒了。」
「皇後娘娘又不是第一次送了,有什麼好奇怪的?」
江大夫之前待在他家主子身邊的時候,也不是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
不過是睢婭誠心想給他家主子添堵罷了。
「這次不一樣,主子生氣了。」
「哦?」這就十分罕見了。
宋庭渝的情緒一向很淡,自從他親自把楚琤送走之後,情緒就更淡了。
他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見過他家主子生氣了。
「皇後送來的五位美人中,有一位與程家家主夫人長得一模一樣。」
「易容?」江大夫腦子裡一下子就蹦出了這個詞,畢竟沒有血緣關係的話,很難能有長得一模一樣的兩個人。
「嗯,聽說還是我們暗域的人親自動的刀子。」
「易平?」江大夫聞道。
暗域之中,唯他最擅易容之術。
「是,主子讓人廢了他的雙手,在暗域牢房機關沒能撐過去。」
「你說主子這次為什麼生這麼大的氣呢?」紀遲十分不解,像是想起來什麼,又補充道:「那個與程家家主夫人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也被主子毀去了容顏。」
「犯了主子的忌諱唄。」江大夫在一瞬間的驚訝之後,毫不在意的道。
睢婭三番五次的送與楚琤相似的美人給他家主子,怕也是看出了什麼。
「暗域不允許人私底下接單,易平也算是暗域里的老人了,這人要作死,真的是攔也攔不住。」
江大夫看著一臉迷茫的紀遲,他是在楚琤離開之後才到的暗域,自然不知道那一段過往。
江大夫有心提醒道:「皇後送一個與程家主夫人一模一樣的人,倘若主子再不做點什麼,日後此事如若傳了出去,對主子、對楚琤都不好。」
「況且主子與程柰、楚琤是至交好友,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你也是該知道的。」
「說的有道理。」
江大夫喝了一口梅子酒,眼神十分空曠。
他家主子若是真的有心要將楚琤留下來,哪裡還有程柰什麼事呢?
既然當年沒有留下來,那現在就更不可能了。
他家主子可是一個理智大於感性的一個人吶!
紀遲在閩南的客棧里等了好幾天,才看見送禮的隊伍姍姍而來。
為了讓整個隊伍顯得有精神,好看一些,紀遲又等著他們修整了一夜,才帶著送禮的隊伍敲響程家的大門。
在宋庭渝與程柰他們一起遊歷江湖的時候,紀遲便已跟在宋庭渝的身邊。
所以他對程柰還是很熟悉的。
紀遲在見到程柰之後,恭恭敬敬的行禮道:「紀遲見過程家主。」
「不必多禮。」程柰笑著問道:「你家主子還好嗎?」
「勞家主掛記,主子一切安好。」紀遲十分恭敬的回答。
而後說明來意:「過些日子便是大小姐笄禮,主子那日有事,脫不開身,特派在下將賀禮送來,以恭賀大小姐成人。」
「勞他費心了。」程柰將禮物收下笑道。
「聽聞大小姐病了,敢問可好些了?」
雖然從江大夫的口中已經知道了程筠墨的狀況,但該走的過場還是要走的。
「已經大好,但恢復如常還需要一些時間。」程柰並沒有隱瞞。
紀遲又與程柰客套了一番后,便離開了程家。
閩南程家與皇族不和是眾所周知的事。
雖然平帝閔彥與程家主程柰是至交好友,但積重難返,皇族與程家的關係也談不上有多好。
最多是雙方矛盾減少了一些。
而紀遲作為丞相心腹,丞相又是平帝最信任的權臣。
所以當程家人在劃分派別的時候,理所當然的將他歸到了皇族的派別。
程家人不待見皇族之人,自然也不會待見皇族一派的人。
紀遲心知肚明,也不給自己找罪受,辦完事,客套兩句之後,便離開了程家。
雖然說他這次南下的主要是給程筠墨送賀禮,但南疆梁氏之事也不是小事。
他之所以來的那麼快,就是為了亂那些心裡有鬼之人的心。
紀遲辦完事,慢悠悠的十分低調的回到了南疆。
有些事並不能放到明面上去查,因為放到明面上最後的結果多半是什麼都查不到。
所以只能暗地裡查。
紀遲在南疆太守放鬆了警惕之後,悄無聲息的回到南疆,更利於他與暗域的人搜集證據。
無月的無星的夜,暗域的人悄悄來到了梁氏古宅。
自從梁氏覆滅之後,梁氏古宅便閑置了下來,雖然官府已經公開售賣,但許是忌諱這裡剛剛出了事的原因。
竟無人問津。
雖然空置還不到一個月,但許是缺乏人氣的原因,讓梁氏古宅看起來十分荒涼。
梁氏事發突然,從被人爆出叛國一事到梁氏覆滅不過短短几天。
雖然官府已經在抄家時搜了一遍,但紀遲還是讓暗域的人前去再搜一遍。
萬一搜到了官府那幫人沒有搜到的機關暗格呢。
畢竟搜人宅子這種事情,官府還真不如暗域的人有經驗。
紀遲一個人留在暗域的一處院子里翻看著這段時間暗域整理出來的關於梁氏的卷宗。
紀遲看了之後,都忍不住咋舌。
不得不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句話還是有些道理的。
倒賣軍中物資,販賣南疆地形圖,真是心大啊。
也不想想,若是南疆都沒了,這世上哪裡還有什麼南疆梁氏呢?
這個梁氏家主也是個拎不清主次的主。
看了一遍他已經知道了大概的詳細卷宗,還是有收穫的。
畢竟他知道了,這件事和南疆太守沒有任何關係。
紀遲將他知道的東西寫成一封信塞進小木人里,靜等宋庭渝的回信。
小木人是編織出來的,裡面設有機關,是暗域特有的傳信的方式,要比飛鴿傳書、快馬加鞭傳信要快一些。
因為它不知疲倦。
景牧將秋水居屬於自己的東西都收拾了一下,紀遲說的對,他若想參加最近一次的科舉,眼下已經到了要去北疆的時候了。
等到了北疆適應適應環境,鞏固複習幾天大概也就下場了。
雖然收拾著東西,但也只是有備無患。
畢竟,他也不知道他外祖究竟會不會放他走?
他離開玉家,玉家要承擔很多風險。
比如:他毒人的身份萬一泄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