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青龍聖使
聞言,殺生和尚神情一愣。
“呃……是,聖使大人。”
“不過三天前進去的那三人並沒有死在那村子裏,而是逃出來被弟子等人抓住了。”
“哦?”
青龍有些好奇。
“在哪?”
“就在這山神廟裏,被弟子等人晝夜看管,等待聖使審訊,而且還能作為誘餌為我們探路。”
“嗯。”
青龍微微一笑,讚賞地看了他一眼,輕輕點了點頭。
“跟我說說他們三個的情況。”
“是,聖使大人。”
……
山神廟裏,由於離的並不算遠,以法清的聽力,已經聽清了青龍與殺生和尚二人的對話。
拋開內容還在消化之外,對於來人的身份,法清心中有些失望。
若來人是鬼王宗四大聖使之中的朱雀,憑朱雀與碧瑤的關係,自己如果主動表麵身份,先不說朱雀態度如何,至少應該不會對自己怎麽樣。
但來人乃是四大聖使之首的青龍,法清從未見過,對於其原著中的相關描寫,此時也早已記憶模糊。
法清現在有些摸不準,到底該不該表露身份。
但在他思慮之時,青龍已經結束了與殺生和尚的對話,越過殺生和尚和其麾下眾人,當頭進入了山神廟裏。
……
“就是他們?”
青龍看著眼前這一老一少一青年三人,沒有過多關注兩個年齡小的,一邊注視著這個看起來氣質頗為出塵的老者,一邊向殺生和尚問道。
“回聖使大人,正是他們三個。”
殺生和尚恭聲回道。
“……”
青龍饒有興趣地看著周一仙,忽然微微一拱手,文質彬彬頗為有禮地開口道:
“在下鬼王宗青龍,不知老先生貴姓,從何而來啊?”
“老夫周一仙……”
“……”
一番與殺生和尚三天前相似的問詢對話,雖然在山神廟外殺生和尚已經講過了,但青龍還是又問了一遍,隻是口吻比起殺生和尚,更為客氣有禮而已。
但在周一仙貌似憋屈地回答完之後,青龍卻微微一笑,說道。
“我手下弟子多有怠慢,還請周先生不要見怪。”
“不過周先生能夠帶著兩個孩子從裏麵逃出來,想必對裏麵的情況也算有些了解。”
“恕青龍冒犯,還得勞煩周先生陪我等再去一次黃石村。”
“這……”
周一仙看起來有些為難,但片刻間便仿佛下定了決心,咬咬牙跟青龍請求道:“閣下修為強橫,老夫自然不敢不同意。”
“隻是老夫這兩個孩子,還請閣下放他們一馬,村子裏麵的情況他們也不清楚,有老夫一個人就夠了。”
“而且老夫除相命之外,還略通奇門遁甲之術,若無此後顧之憂,也可專心為你們帶路。”
“爺爺!”
還未等青龍說話,被法清護在身後的周小環心中一驚,連忙聲音清脆地叫了一聲,眼含擔憂,神情中還有一絲倔強。
“小環,不必擔心。”
“你忘了?爺爺為自己相過命,雖然一生飄蕩,但老來走運,主平安到老,有人送終,此去縱然會有驚險,但想必也自會化險為夷,不礙事的。”
“可是……”
周小環語氣一滯,她自然知道這個,這是她親手算出來的,但縱然如此,還是皺起了小臉,一臉擔心地想要繼續勸阻。
不過周一仙說完之後便不再理她,轉頭看向了青龍。
“青龍先生,不知可否滿足老夫這個請求?”
“……”
青龍神情似笑非笑,並沒有說話,忽然看向了周小環。
“你這孫女,倒是對你極為關心愛護啊。”
“但你這孫子,怎麽看起來有些不為所動呢?”
“呃……老夫這孫子性格較為內斂,不善表達情緒,讓青龍先生見笑了。”
周一仙心中一跳,麵上還是維持著穩重的表情,似是有些尷尬地解釋了一句。
青龍笑眯眯地看了看周一仙,語氣突然一變。
“大白天的,你孫子還帶著個破損的帽子遮遮掩掩,隻怕不隻是你說的這樣吧。”
雖仍是那副白麵書生的儒雅模樣,但同樣的語氣,卻讓人感覺一股莫名的涼意。
言罷,根本不等周一仙回話,揮手便是一道清光,將法清頭上有些破損的帽子打了個粉碎!
啪!
帽子刹那間四分五裂!
周一仙臉色驟然大變,心中一沉,板著臉擋在了法清身前,左手拇指不知何時,開始輕輕摩擦起掌心內的手紋。
倒不是說他對法清多大的關心,縱然法清與周小環認為兄妹,但相處還不到一個月,再怎麽說也不可能真的將法清當成親孫子一般。
然而在那黃石村裏,若非法清奮力出手救出周小環,隻怕他隻有使用祖師遺物,才可帶著周小環脫困。
以他的原則,此刻決然做不到坐視不理!
左手拇指不知不覺間開始用力,蓄勢待發。
“周前輩,不必了。”
一道聲音傳來,周一仙感覺到一個身影,從他背後走了出來。
法清心中微微一歎,雖然不知道周一仙有什麽後手,但想必代價不小,自己考慮半晌,本就準備表明身份,沒必要讓周一仙憑白少個底牌。
畢竟哪怕沒有被發現,但被逼著前往黃石村時,若遇到危險,終究還是要暴露。
“阿彌陀佛。”
法清雙手合十一禮,雖不著僧袍,穿著一身粗麻勁衫,但並不影響他神情中的祥和。
隻是那在眉心處有些閃爍的黑色豎紋,稍稍讓他祥和的氣質中多了絲怪異。
“小僧法清,見過青龍聖使。”
“黃石村之內,乃是小僧出手,將周前輩與周小環救出來的,想必青龍聖使進來之時便有猜疑了吧。”
“哈哈——”
青龍忽然朗聲一笑,有趣地看著眼前這和尚。
“不錯,不過我也隻是進來之後感覺靈氣波動有所不對,本著不放過任何線索的想法罷了。”
“倒沒想到,還真的與這位周先生說的情況完全不同,原來還有一位少年英才在此,是我怠慢了。”
“說起來,你是和尚,殺生也是和尚,不知你是出自何門何派啊?”
“說不定,以前殺生和你還是同門呢。”
“……”
法清微微一笑,開口回道:“小僧乃是天音寺法字輩弟子,法清。”
“天音寺?”
“你們天音寺不是已經……封寺了麽?”
青龍說到一半,不知為何,莫名停頓了一下。
法清有些奇怪,但還未等法清說話,青龍突然麵露遲疑,目光一凝,緊緊盯著法清,似乎想起了什麽。
“等等……”
“天音寺?法清?”
青龍眉頭一皺,總感覺這名字好像在哪聽過。
法清見此不再說話,默默看著青龍。
看樣子他是想起來了,若他沒猜錯,碧瑤後來必然尋找過自己,青龍聽過他的名字也是正常。
隻是不知,他對此持什麽態度。
如法清所料,青龍思索一陣,果然想起了他是誰,眼中頓時露出一陣驚訝。
“你就是碧瑤一直在找的那個法清?”
“……”
“正是。”
法清遲疑了一下,‘一直’這個詞讓他心中微微一歎。
青龍眉頭擰在了一起,回憶起碧瑤口中的描述。
“年齡不過十七八,身材清瘦而高大,常著一身天音寺製式的白色僧衣,容貌俊秀英颯、氣宇不凡,看起來溫和有禮,最常用的法訣叫做金剛不壞,使用時通體會化為金銅之色……”
一大段描述出現在青龍腦海,青龍打量著法清,外表倒是對的上,但那眉心處的黑色印記碧瑤卻沒有提過,不禁還是有些懷疑。
片刻間,青龍開口問道:
“天音寺閉寺兩年,那法清也已消失兩年,你這突然冒出來的和尚自稱是法清,便要想辦法拿出證據來證明。”
“呃……青龍聖使要什麽證據?”
“我聽碧瑤說過,你身上有一獨自改良創新的術法,名為金剛不壞。”
“若你真的是法清,就施展此法給我看看。”
“……”
法清聞言有些苦笑。
“實不相瞞,青龍聖使,小僧身受重傷,神魂受創,難以施法。”
“而且小僧有傷在身,無力反抗,實在沒必要騙你。”
“若青龍聖使還是不信,可以傳信碧瑤前來,自然真相大白。”
“……”
原本聽到前半句,青龍已經更為懷疑,但直到法清講完,青龍反倒有些拿捏不定起來。
“這和尚如此自信,麵色也頗為坦然,莫非真的是那消失了兩年的法清?”
青龍心中疑惑,忽然伸手一點,一把點在了法清心脈之上!
“法清!”
在旁邊聽的有些疑惑地周一仙頓時一驚,看到青龍動作,一下子驚呼出聲!
法清擺擺手,示意無事,任由青龍探測他體內情況。
同時壓抑著意識內的元神黑蓮,避免其自動反擊。
數息之後,青龍收回手,目光複雜地看著他。
“你這和尚倒是沒有騙我,也不知你是怎麽受的這傷勢,居然當時沒死,還能活到現在。”
“但你體內這靈力的氣息,不像是天音寺的大梵般若吧。”
“呃……小僧……”
“不必說了。”
青龍擺擺手,打斷了法清的話。
“我也沒興趣探究你的秘密,姑且相信你是碧瑤所尋的那個法清。”
“隻是你若真的是法清,想必知道碧瑤的心意吧。”
青龍緊緊盯著法清,問出了心中的顧慮。
這是自了解這件事後,一直就有的顧慮。
隻是法清一直沒有出現,青龍還以為他已經死了,這才漸漸放下。
沒想到現在,竟然又冒出來了。
“小僧知道。”
法清並沒有心虛,目視著青龍,輕聲應下。
“嗬……但你一個正道弟子,還是個和尚,與我鬼王宗的少宗主相戀,莫非是打算叛出天音寺加入我鬼王宗麽!”
青龍神情已經變得極為嚴肅,原本儒雅的氣質消失,一股威壓出現,向法清籠罩而去。
“……”
法清心中一沉。
果然,這誅仙界正魔對立,不止是正道嫌棄魔道的人,魔道也會厭惡正道之人的身份。
但既然這青龍沒有直接動手,想必還是考慮著碧瑤的想法。
為難地沉吟一聲,法清皺著眉說道:
“此事小僧自有辦法解決,縱使千難萬險,也會想法走過,不勞青龍聖使操心。”
“哈哈!”
青龍聞言,忽然不屑地高聲大笑,眼中滿是嘲諷。
殺生和尚等人在旁一言不發,恨不得將耳朵也堵起來,心中發慌,生怕被青龍事後處理。
青龍沒有理會他們,嘲諷地看著法清。
“解決?”
“你一個神魂嚴重受創的和尚,隻怕連傷勢恢複都是問題,能有什麽辦法解決!”
仿佛想到了什麽,青龍語氣越來越重,臉上更是浮現一抹怒色。
“隻怕最後,會像你們正道的前輩一樣,負心而去吧!”
“枉負我魔道女子一腔深情,徒留餘恨!”
“……”
法清長出了一口氣,緊緊盯著青龍,沉聲說道:
“這神魂之傷貧僧有辦法療愈。”
“至於其餘的影響,小僧今年十九,自覺修為進展頗快,若有旁人阻撓非議,到時修為夠了自然可一力壓服。”
“嗤——”
青龍麵露嗤笑之色。
“好一個誇誇其談的和尚!”
“我先不管你傷勢和修為的問題,縱使你真的到了這個地步,那如果你的師兄師弟、長老師父阻攔呢?你也一力壓服麽?”
“你正道的同道、朋友、長輩,你也一力壓服麽!”
“真是好一個一力壓服!”
青龍嗬嗬冷笑,極為不屑。
“……”
接二連三的質問,令法清難得生出了一股怒氣。
魔羅經靈力微微一動,似乎在助長著這怒氣升騰。
法清受這怒氣影響,仿佛脫離了束縛般,隻覺心中的想法要脫口而出,完全沒有了如往日的謹慎有矩!
“貧僧乃師父帶大,養育之情與授道之恩也是師父所予,與其情同父子,有把握讓其同意。”
“至於其他人,除了師父之外,還沒有誰有資格管到貧僧頭上!”
“誰若不服,那小僧就將誰打服!”
“這個回答,聖使可還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