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投機倒把
眼看就要來到山下了,小丁幾人忽然聽見林間空地那邊傳來了打鬥聲。
眾人相視一眼,加快了腳步。
等來到那片空地邊緣時,就見空地上有兩個人打鬥得正歡。
其中一個是個矮胖子,用一口短柄鐵鍋和鍋蓋當做武器。
別看他又矮又胖,動作卻十分靈活。他手中的鐵鍋不知是用什麼材料打造的,是個很好的防禦武器。就像一面盾牌,可以擋住對方所有的攻勢。他另一手舞動著的鐵鍋蓋,也帶有短柄,鍋蓋的邊緣十分鋒利,可以在防守之餘抽空進攻。
與他打鬥的是一位滿臉大鬍子的中年大漢,身材魁梧,手裡揮著一根棗木棍,乒乒乓乓不時地砸在鐵鍋上,卻絲毫也打不到矮胖子。
在兩人打鬥的不遠處還站著一群人,其中一位中年美婦,嘴裡大聲喊著「別打了,快別打了……」,面上露出焦急之色。
在中年美婦的身旁,還站著兩個半大孩子。
小丁一看這些人,全都認識。
使用鐵鍋當武器的矮胖子,正是多日不見的范三胖;與他打鬥的絡腮鬍子便是那飛雲寨的二寨主孫大聲。一旁勸架的中年美婦便是那蜀中一枝花的羅大鳳,她身邊的那兩個半大孩子自然就是御劍山莊的少主歐慕雲、歐慕琳兄妹了。
而其他圍觀的人群中,還有五六個穿著破破爛爛的人,小丁一看也感到面熟,他們正是飛雲寨的那些山賊。
范三胖和孫大聲怎麼打起來了呢?
小丁帶著疑問連忙出聲制止二人:「范三胖,孫大聲,快住手!不要打了!」
小丁聲音洪亮,二人又都熟悉小丁的聲音,聽到小丁的喊話后,雙雙住手,轉頭看向小丁。
「咦?小丁兄弟,你沒死啊?你咋活著出來了呢?」范三胖賤賤地問道。
「小丁兄弟,你也回來了呀,快來幫我……」孫大聲也大聲叫嚷著。
小丁看看這個,瞅瞅那個,在兩人身上收回視線,問道:「你們怎麼會打起來呢?」
這時,那中年美婦羅大鳳帶著兩個孩子也走上前來,說道:「還不是因為那根鐵棍……」說著,她指了指另一邊一個大包裹旁的那根鐵棍,正是小丁進山時丟失的那根鐵棍。
「小丁兄弟,這大鬍子見到那鐵棍,非說鐵棍是他的,便想搶奪。我知道那鐵棍是你的,就沒給他,所以就打了起來……」范三胖說著還瞪了一眼孫大聲。
「這鐵棍本來就是我的,小丁兄弟用,我無話可說,可是你想要卻是不行……」孫大聲也認為自己很有理。
原來,那晚被熊追,范三胖與小丁分開后,稀里糊塗地回到了他們休息的那塊巨石附近,在巨石附近他發現了這根鐵棍,他知道之前一直都是小丁再用的,便順手帶上了,準備等遇到小丁好還給他。
不過,范三胖在巨石那裡等了一天一夜后,沒有見到小丁和穆氏叔侄。他自己一個人是沒有膽子進山的,於是便選擇了下山。
孫大聲與羅大鳳帶著歐氏兄妹聽從小丁的囑託,向落霞山下走。因為歐慕琳的腿傷初愈,他們行走得很慢。途中他們遇到了飛雲寨的那群山賊。
這些山賊破破爛爛,身上窮得叮噹響,連那些喜歡殺人越貨打劫財物的匪徒們都嫌棄他們,懶得打劫他們。此時大寨主石堅鍛不知去向,二寨主孫大聲也一去不回,這些人群龍無首正合計著何去何從呢,忽然見到了孫大聲。
但孫大聲卻向他們表明,自己以後不做山賊了,也不做他們的二寨主了。
那些山賊一聽,立時便有六個人當場表態,以後也不做山賊了,要跟著孫大聲混。而其他還有七八個人卻沒有言語,他們與石堅鍛的關係好,是山寨的元老,當初都是與石堅鍛一起混江湖的小混混。
孫大聲與羅大鳳帶著這些山賊一路走走停停,今天才走到這裡,正巧遇到了范三胖。孫大聲看到范三胖帶著的鐵棍,便想過來要,結果一言不合就打了起來。羅大鳳知道兩人都認識小丁,無法相幫,便出言解勸。可是兩人斗得正歡,哪裡聽得進去。
「我說范三胖,這麼多天,你怎麼才走到這裡?」小丁好奇地問道。
「我其實早已下山了,只是一直在山腳下等你們,這幾天,我還發了一筆小財呢……」范三胖嘻嘻笑著說道。
「這根鐵棍本來就是孫大聲的,我之前與他打賭,只要他活著下山,便把鐵棍還給他。你看……」小丁看著范三胖說道。
范三胖轉身彎腰提起鐵棍交到小丁手上,說道:「小丁兄弟,這鐵棍我只負責交給你,它是你的,在你手上,你想怎樣處置就怎樣處置,我無權干涉。」
「好,那就多謝范兄了!」小丁抱拳謝道。
然後小丁提著鐵棍又來到孫大聲跟前,說道:「孫兄如今已安然下山,我們的賭約我輸了,這根鐵棍我便歸還給你!」說著他把鐵棍遞到了孫大聲手上。
「這個,這個……」孫大聲本是個耿直漢子,小丁還他鐵棍,他反倒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此時歐氏兄妹也都跑到小丁跟前,叫道:「小丁哥哥,小丁哥哥!」
小丁連忙回過身子,低頭微笑著問道:「這幾天你們還好嗎?慕琳的腿傷好了沒?」
「小丁哥哥,我的腿傷已經全好了,多謝你了啊!」歐慕琳抬著小臉看著小丁說道。
「小丁哥哥,幸虧遇到你,不然我妹妹可就危險了!」歐慕雲也在一旁感謝道。
「好了好了,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不要整天謝來謝去的了。」小丁拍著歐氏兄妹的肩膀說道。
范三胖與孫大聲的矛盾已經解決,眾人合兵一處,小丁一一給大家相互引薦。大家高高興興準備下山。
這時范三胖卻攔住了小丁,說道:「小丁兄弟,你稍等一下,我給你準備了一份大禮。」說完,也不等小丁詢問,便轉身鑽進樹林。
不一會兒,就聽見山林里轟隆隆一陣馬蹄聲響,接著就見范三胖趕著五六十匹馬從樹林中走了出來……
原來,他下山這些天並沒有閑著。他見很多騎馬來的人,無法騎馬上山,便把馬都丟在了山坡一帶。
其中,有很多人進山之後就再也杳無音信。
這些馬匹被散放開了還好些,可以自己尋草啃青;還有不少被拴在了樹上的,時間一久,那馬又飢又渴,都快要被渴死餓死了。
范三胖知道這些馬的主人有很多都已經葬身在落霞山裡了。他閑著沒事,就將這附近的上百匹馬聚攏在一起看管起來。
有下山的江湖人能夠認出自己馬的,他便歸還;有人沒有馬的,想要買馬的,他便賣上一匹,賺點小錢。
就這樣,一直到今天,他的馬群里還有五六十匹馬。
眾人一見,哈哈大笑,都稱讚范三胖這投機倒把的本事不錯!
大家各自選了一匹馬騎上,歡天喜地地朝著落霞山下馳去……
此正是:
爭先恐後闖進山,進山能有幾人還;
殺人奪寶為神物,神物又有誰人見;
徒勞無功枉冤死,冤死也只一瞬間;
倘若世人知深淺,深淺何須命來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