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盯上馬匹
遷新居這天,小丁家來了不少人,多是鄉鄰和親戚朋友。小丁無事可做正在一旁胡思亂想,卻忽然聽見有人在叫他。
小丁順聲音望去,見叫他之人乃是坐在奶奶周氏身旁左側的一位中年婦人。穿著細棉布的新衣,模樣與周氏有幾分相似。
小丁不認識這位婦人,但既然坐在周氏身邊,想必也是自家的親戚。
「田傻子,你還在那傻瞅啥,快點過來,我有話問你!」那婦人見小丁站那發獃,便又高聲叫了起來。
小丁連忙走上前去,「是叫我嗎?不知這位——,不知您叫我有什麼事?」小丁不認識這婦人,猜測對方應該是自己的親戚,卻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對方。
「你連姑姑都不會叫嗎?你不會傻得連你二姑都不認識了吧?」這婦人再次開了口,聲音高亢,把周圍人的目光都給吸引了過來。
二姑?原來這婦人就是二姑田二花呀!
小丁曾聽趙來喜說過,在田家他有兩個姑姑。
大姑田大花嫁給了鎮上學堂的王學究。王學究是位「白衣秀才」。
何謂「白衣秀才」?
「白衣秀才」其實就是不第秀才之意,指覓舉未成,在選拔考試中名落孫山的考生。四大名著之一的《水滸傳》中有位「白衣秀士」王倫,其實就是一位不第的秀才。而秀才的名銜,在明清之前,都是無需經過考試就可得到的。到了明清時代,想要獲得秀才的名銜,就需要通過幾重考試關隘才能夠獲得了。
「秀才」之名起源於南北朝時期,但把讀書人稱為秀才卻是始於明清時代。小丁穿越到的這個大宋國,通常都把讀書人稱之為「學究」。
王學究自從少年時考過了童子舉之後,就再也沒有高中過。因此成了「白衣秀才」。後來,為了生計他棄了考功名的念頭,在鎮上的學堂里做了教書先生。因為王學究的父親與田財神是舊識,於是兩家便做了兒女親家。
有了這層關係,田四寶當初在王學究那裡讀書時,便可省了束脩錢。可惜田四寶學得還不如王學究,他考了幾次,連童子舉都沒有考過。後來年齡大了,田四寶便開始跟鎮上的混混們鬼混在了一起。
二姑田二花則是經人介紹嫁給了鎮上的李木匠。也就是趙來喜跟著學徒的那位二姑丈。二姑丈因為有木匠手藝,所以家境還算不錯。因此田二花在這群窮親戚之中,也總是趾高氣揚的,覺得自己高人一等。
「行了,二姐,他就是個傻子,要是頭腦靈光,又怎麼會連他二叔三叔都敢打!」坐在周氏右側的一位婦人說了話。她年齡與田二花相仿,身上穿的卻是粗布衣裳。
小丁看了看坐在周氏右側的兩位婦人。挨著周氏的那位年齡略長,一張圓臉,身材略胖。衣著打扮與她身旁剛才說話的那位婦人相似,都是粗布衣衫。
桌子下首位置是依次坐了幾個孩子,正好圍成一桌。這一桌坐的都是女眷。
正所謂「男女七歲不同席」。在古代,孩子到了七歲,家長就不會讓男孩和女孩同席而坐了,也不會讓男孩女孩坐在同一桌吃飯。
這時代的座次也是有講究的。不管是在家吃飯,還是在外面吃飯,主位肯定都是要留給長輩們坐的,下面陪坐的也是按照輩分排,輩分最小的坐在最下首。
即便是鄉下,也存在這樣的規矩。只是,若是在自己家中,規矩倒也可以放寬些,若是到了外面,就要有個規矩的樣子,不然是會被別人恥笑的。
所以在這張桌上,周氏坐在主位。她的兩旁是田二花和那兩位婦人。幾個孩子則坐在下首位置。
根據位次,小丁猜測那兩位婦人應該是與田二花同一輩分的。再看兩位婦人的相貌,與周氏和田財神都沒有相似之處,這兩人中應該沒有大姑田大花。
「唉,這孩子看來是真傻了。你不會連我們也都不認識了吧?」見小丁獃獃地站著傻瞅,那圓臉的微胖婦人於是開了口,她指了指周氏繼續說道:「這是你奶奶,我是你二嬸,這位是你三嬸,那邊那位是你二姑……」
沒等小丁說話,二嬸繼續用手指著那幾個孩子挨個介紹道:「她們都是你的堂妹和表妹。這是我和你二叔的小女兒田小月;她們兩個是你三叔三嬸的女兒田小春、田小冬。這位漂亮的閨女是你二姑家的女兒名叫李秀兒……」
田家人都沒讀過什麼書,給孩子起名也比較隨意,春天出生的就叫小春,冬天出生的就叫小冬,夜晚出生的叫小夜不好聽,便叫了小月。
說實話,小丁對田家人所知有限。他本就是穿越過來的。連長輩們他都認不全,就別說這些同輩們了。
好在,之前趙來喜曾經給他介紹過田家的情況。二嬸羅氏,三嬸吳氏,這個小丁還是知道的,只是一直沒機會見面罷了。
「沒想到這傻子越來越傻了,連家裡人都不認得了……」田二花撇著嘴說道,滿臉鄙夷的表情。
小丁尷尬地笑笑,他沒言語。既然都認為他傻,那就傻吧,反正也不會少塊肉。
看見小丁這傻笑的樣子,連那幾個孩子也都一臉嫌棄,都懶得看小丁一眼。
見小丁不說話,田二花又瞪了小丁一眼,然後問道:「田傻子,我問你,聽說後面的山上有一群馬,是你家的吧?你妹夫在我家做了那麼長時間的學徒,連一文錢學費都沒交過,待會就送我二十匹馬做報酬吧……」
二十匹馬?這時代普通的馬匹價值五到十兩銀子不等,根據馬匹的好壞定價。如果是好馬,價格更高,甚至可達上百兩上千兩。
即便這二十匹馬都是普通的馬匹,那最少也值上百兩銀子了。田二花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張口就要二十匹,這臉皮也真是夠厚了。
周氏在旁邊聽田二花說小丁家有一群馬,頓時來了精神,「你家還有馬?你家有多少馬啊?待會也給我送二十匹過去。你爹這麼些年也沒有孝敬過你爺爺奶奶,這些馬就當是孝敬你爺奶了……」
周氏並不知道小丁家有馬的事。她只聽說小丁打了狼,打了熊,然後賣了錢,買地建房子。她不知道小丁家買了多少地,也不知道小丁要建什麼樣的房子。今天她看到了小丁家的磚瓦房,心裡羨慕的很,剛才還在琢磨著怎麼能夠找借口住進這新房呢,這回又聽說了馬匹的事,便就藉機打蛇隨棍上,開始索要馬匹。
小丁剛要說話,就聽另一邊的二嬸羅氏也開了腔:「我說小丁啊,你二叔上次被你打了之後,到現在陰天下雨這身子骨還痛著呢,也沒見你去賠個禮道個歉。還有你的兩個堂弟,被你打了之後躺了好幾天都不敢動一動。要我看,既然你家馬多,就也送給我們二十匹吧,全當是賠償你二叔和堂弟了……」
「不止你二叔,還有你三叔呢,沒想到你那次下手這麼狠,你三叔在床上躺了半個多月呢。依我看,你賠償你三叔,也用二十匹馬算了……」三嬸吳氏也同樣不甘落後。
小丁心裡現在一下子全都明白了,原來這一家子人盯上自家的馬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