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習慣就好
雲瀾回頭笑看了她一眼，「北方是冷，但是北方也是最窮的地方，你穿這麼多，有的人甚至冬天只能穿一層單，」
齊氏冷的打著哆嗦，「那，他們是怎麼過的？」
「破廟，破房子，山洞，點著柴火，過一天算一天，有好些，都是半夜睡過去，第二天醒不過來的」
「天哪」，齊氏聽到這兒，發覺身上好象不是那麼冷了
「你可能在南邊生活久了，剛來北邊，習慣就好」
齊氏心腸軟，聽著那些無家的人，在冬天居然是這樣生活的，她的鼻子不由的發起酸來
半天沒哼聲，雲瀾心裡也嘆了口氣，岔開話題
「你跟我去縣城，是逛逛，還是買東西？」
齊氏這才過來剛才那個勁兒，「我就是看瀾姐一個人出門，回來沒個伴，不買啥也不逛」
雲瀾心裡一暖，「我這樣的，還能出啥事」
「比咱們窮的人多的是，不懷好意的也不少，雖說這驢車不值啥錢，可是有人也是看在眼裡，拔不出來的」
驢子在前面跑著，心裡話，你敢瞧不起驢？我的蹄子踢一下，能把人踢個半死
「呵呵，也是，放心，你別看我的那兩隻狗崽子小，可是那個頭擺那兒，也能嚇跑壞人」
齊氏眼往那兩隻狗身上瞅著，「它們很有靈性，好象說的話都聽的懂，你看，這兩支愣著耳朵正在聽呢，呵呵」
「萬物皆有靈，它們只對，對它們好的人展示靈性」
齊氏伸出手，想摸摸它們，沒想到，那兩小隻，沖她呲牙，還低吼著，齊氏伸出的手又趕緊收回來
雲瀾扭過頭，瞪著它們，「老實點，以後見了我妹子，要客氣，知道不？」
它們這才把頭把垂下，有些打蔫兒
齊氏低笑著，「真的聽得懂啊？」
「可不是，你這次再摸摸？」
齊氏又伸出去手，這次啥事也沒有，她把手放在狗腦袋上，一下一下的順著毛，「幾個月大了？」
「快四個月了」
「看著不象，你要不說，還以為它們成年了呢」
「吃的好，天天肉粥，」
「你真捨得」
「它們一個叫大黑，一個叫小黑，是縣衙的熟人送的，還小呢，不讓它們吃，長不起來，我指著它們看家護院，你要不要，送你一隻？」
「養不起」
「沒事，我養著，晚上我讓它去你們家」
「不了，」
「行，那你啥時候想養，我分你一隻」
「嗯，好」
兩隻狗獨自傷心流淚，無良主人，隨口就要把它們兄弟倆分開，哼
有齊氏陪著的這一路，雲瀾倒是不悶，賞著雪景，說著話，很快就到了縣城
她趕著驢車，直奔雲記涼皮鋪
剛停下車，小郎就從裡面竄出來，他上前驚喜的喊著，「瀾姨，您來了，太好了，我娘天天磨叨您呢」
然後扭頭就沖裡面大喊，「娘，娘，我瀾姨來了，快出來呀」
雲瀾下了車，扶著齊氏也下了車，她上前拍了一下他的腦袋
「喊什麼喊，進裡面也能見到你娘，外面這麼冷，出來幹啥」
正說著，顧清秀，喬大郎，都從裡面跑出來
顧氏一邊撇嘴，一邊笑，「呦，稀客呀，指著你能來一趟，真是不容易呢」
「瞧你說的，你以為收拾個新家容易呀，這不才閑了，來，大郎，把那個用棉被裹著的罈子，趕緊抱進屋，中午我請你們吃好的」
她自己則把那個布包提到手裡，顧氏挽著她的胳膊
「太好了，有好吃的嘍」小郎驚喜的高叫著，顧氏在一邊直瞪他
「就知道吃，趕快去櫃檯那兒看著去」
「哦」小郎被趕跑了
喬大郎抱罈子抱進去，又把驢車趕進了后宅
雲瀾這才給顧氏介紹著，「這是我鄰居妹子，齊雪」
「歡迎，歡迎，我姓顧，只比瀾姐小兩歲，看著你年輕，以後你就喊我秀姐就好，外面冷，咱進屋坐下說」
她們從鋪子里穿過，鋪子幾個人都認識二東家，這會兒在忙著抽不出身，但還是遠遠的和雲瀾打招呼，語氣非常恭敬
來到后宅當初雲瀾住的那間屋子，屋裡很暖和，大黑小黑也跟了進來，乖乖的趴在一邊
她有些納悶，問道「我這屋住人了？」
「咋能住人呢，我是怕你過來現燒屋不方便，天天打掃著，燒著炕，屋裡還生著一盆炭，」
「多浪費」
「對我來說不浪費，咱家不差這點柴火和炭」
兩人把厚厚的外衣脫了，放到炕的一邊角，都脫了鞋，上了炕，暖著腳
顧氏給兩人沏了熱茶，擺好炕桌「快喝幾口，暖下身子，」
齊氏捧著茶碗喝起來，她們說話時，她不插嘴，只是默默的聽著，讓她很欣慰的是，兩人說話，也不避諱她
雲瀾喝了一碗茶后，「我不在時，生意咋樣兒？」
「挺好的，就是天冷，有些人不願意出來，不如剛開業的時候，但也差不太多」
「嗯，就先這樣，忙的過來就好」
「我給他們都長了工錢，他們著實幹的不錯」
「長吧，年底放假，記得給個紅包就成」
「呦，聽這意思，你年前是不想再來了？」
「來，你們過年不得回老家？我這個當姐的，得給你們準備點東西不是？」
「準備啥，啥也不要準備，我是不想回去，可是大郎非要回，他是不放心他那上了歲數的爹娘」
「那你老家的房子還能住嗎？」
「哪還能住，回去，也是跟他們擠在一個院，看在東西的份上，不會趕我們走的，但是也就只能住三兩天，一到初二，就把我們趕走了」
「你就帶著他倆回娘家住？」
「不，初二到娘家看一看，就直接回了縣城」
「你們現在過得好了，又是驢車，又是銀子的，不怕他們扣著你們不讓走？」
「應該不會吧？」
「你們夫妻倆呀，太心軟了，聽我一句忠告，過年回家，穿的別太好，準備的東西也別太多，要是想給老人長些孝敬銀子，不是不可，別一下給多了」
「大郎說給五兩一年」
雲瀾有些無語，她記得好象一年只給一兩銀子
「你們看著吧，我只是提個意見，不摻合你們的事」
「對了，瀾姐，吳縣令讓你來了過去一趟，他找你有事」
「不急，吃過午飯，再說，」
「你可是許了他啥事？看那他那樣子還有點急」
「有什麼可急的，涼皮鋪子都沒開全呢，瞎急，讓他急去吧，對了，我給你做了一身衣服」
雲瀾把手邊的布包，遞給她
顧氏忙接過來，一邊埋怨她，一邊繼續手中的動作，「瀾姐，不是我說你，讓你養眼晴，你就是不聽話」
說了一半，卡住了，「哇，好漂亮呀，這是，給我的」
「嗯哼，上面沒綉啥花，不費眼晴」
這時的齊氏也睜大眼晴，那衣服的料她自然知道，自己那塊是玫瑰紅的，這衣服的布和她的那塊布一樣，就是顏色不同
「我把門插上，秀姐，你試下？」齊氏下了炕
「那行，那我就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