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走光的程度(二更)
蘇瑾等人回到練武場時,蕭海已經先行回宮了。於是,幾人便也收拾好行李準備回去。
蘇瑾收拾好,正欲出門,便見凌七正巧過來。
「蘇大人!」凌七向她一彎腰。
「凌七啊,怎麼啦?」蘇瑾大大咧咧的開口。
「主子讓我送個東西給大人。」凌七面色古怪,遞上來一個陳灰色的托盤。
一旁的君染伸著腦袋去看了,頓時嫌棄的皺眉。
「你家殿下送禮就送禮唄,為啥送一雙舊靴子啊?」
「這是蘇大人的靴子。」凌七看著蘇瑾的臉,實在覺得不好意思。
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為啥這蘇大人的鞋在自家主子榻前?
腦海中浮想聯翩,都是京城裡傳的那些不得不說的故事,伸手塞給同樣一臉神思萬千的君染,凌七趕緊沖蘇瑾一輯,趕緊告退了。
捧著靴子的君染怔怔的看著凌七的背影,又看看手裡鞋,最後看了看一臉淡定的蘇瑾。
他知道蘇瑾一回來做的第一件事情就先打水洗了腳,他本來是有一點奇怪為什麼蘇瑾沒有穿鞋,但是此刻,他全部都清楚了。
「看什麼看?」蘇瑾提起靴子自己穿上,瞥他一眼,「沒見過這麼好看的腳?」
「不是,」君染回答的很誠實,「為什麼你沒有鞋走了這麼遠的路還沒有磨掉一層皮?」
蘇瑾動作一頓,突然想起來自己這一句好像都是被蕭衍拎著來拎著去的,好像……
沒怎麼走路。
難道說,這個蕭冰塊是體諒她沒有鞋,所以才沒讓她走路?
這麼貼心?
將鞋底踏實一點,蘇瑾將行李扔給君染,一馬當先的邁出去,「不告訴你。」
她出來的時候,蕭衍已經坐在了馬上,看見蘇瑾,他依舊沒什麼表情。
然而蘇瑾卻突然側身靠在他的馬上,像個小混混一般,笑面如花的問他,「嗨帥哥,這會兒有空嗎?」
蕭衍捏著韁繩一拉,那馬極其通人性的挪了步子。
蘇瑾一個趔趄。
這個男人!誰剛剛還覺得他貼心來著?莫不是腦子有問題了吧?
穩住身影,蘇瑾抬頭,沖他招手,「在下有幾句話想同殿下說道說道。」
蕭衍坐在馬上,腰桿挺的筆直。
「還請殿下彎下腰來,這話最好別讓他人聽見。」蘇瑾見他不動,只好開口,「請您附耳過來。」
「不。」蕭衍眉眼一垂,「男女授受不親,請你不要失了分寸。」
蘇瑾那招搖的小手頓時一僵,咬咬牙,伸著腿就往他的馬上爬。
山不來就我,我就山!
「下去!」蕭衍提著韁繩又挪了兩步,「注意你自己的身份,一個女兒家不應當做出如此不雅的行為。」
蘇瑾氣的跺腳。
「不是,殿下,我只想和你說兩句悄悄話!」
「非禮勿聽。」蕭衍此刻封建的很,立馬擺出了拒不妥協的姿態。
行吧,行吧。
見蕭衍態度強硬,蘇瑾只得盡量伸長著脖子,悄聲問他。
「我還忘了問你件事,那天……那天你……」說著說著,她臉上突然一紅。
那日她迷迷糊糊,只知道衣服被他扯了,卻後來昏厥也不知道這人是不是正人君子……
雖然蘇瑾並不是極其封建保守的人,但是對於這件事,她心裡還是有個疙瘩。
她想知道,自己走光到哪種程度。
可是,怎麼開口問他,那天他扒了自己的衣服,到底看見了多少?
蕭衍皺皺眉。
「說話就說話,不要對本王再有所企圖。」
蘇瑾頓時氣短。
怎麼對他有企圖這個坎還沒過去呢!
「誰對你有企圖!」蘇瑾咬牙切齒,「我就說想問你,你那天到底看見我……你,你看見啥了?」
「哪天?」蕭衍覺得這個問題莫名其妙。
「就那天啊!」蘇瑾覺得自己問這件事有點艱難。
難不成自己還得脫了衣服,再給他實地還原一下當日場景?
見蘇瑾這般扭捏之態,蕭衍想了想,大抵也明白了。
沉吟片刻,他開口。
「全都看見了。」
蘇瑾腿一軟。
全都……全都看見了?
天哪!她這次走的真的很光!
蕭衍見她這般模樣,並不知她理解錯了他的意思,皺著眉回想了一下。
自己的確是全看到了她的抹胸,但是只是幾秒鐘,他就拿自己的衣服給她纏上了,哪怕後來再給她套衣服,都是將火滅了,看不見的情況下完成的。
他雖然年輕,但是也知道女兒家的身子寶貴的道理,自覺的確在這件事上對不起蘇瑾,所以也就將就著答應了幫蘇瑾隱瞞她的身份。
按理說……他娶了蘇瑾都不為過。
握拳在唇邊,蕭衍佯裝咳了咳,打算緩解一下氣氛。
「這件事情,的確是我不對……」
「不要說了。」蘇瑾伸出一隻手來,豎在空中,目光獃滯。
「讓我緩緩。」
然後在蕭衍有些歉意的目光里,蘇瑾抬著兩條沉重的腿,回了自己的轎子。
君染已經在馬車上坐好了,見她一臉丟了魂似的回來,挑了挑眉。
「喂,趕緊上車!我要開車了。」
蘇瑾也沒有心情和他鬥嘴,自己悄悄的爬上馬車,揮揮手。
君染看著她,搓了搓手,斟酌著開口。
「既然這會兒就我們兩個在這,我有件事情要和你商量一下。」
「嗯?」蘇瑾抬起眼,看他,「說吧。」
「昨天找你們,我一夜沒有睡,走了很遠,這個你知道吧?」
蘇瑾點點頭。
「我是這樣想的,」君染舔舔唇,「這個時間和路程,是額外的工作量,所以這個月我的月錢……」
「啪!」
蘇瑾一腳就把君染踹了出去。
回到城中,蘇瑾連行禮都沒來及放下,便匆匆趕去了宮中,向蕭海報平安。
彼時蕭海正在暖閣中坐了,滿面笑容的看著她,然後道一句:「沒事就好,朕,甚是擔心你們」就不再多說了。
表面上看起來,這位皇帝陛下對她似乎也沒有什麼異常,該有的笑容和親切他都有。
然而蘇瑾卻敏銳地感覺到——今日陛下在她身上的目光似乎,停留的時間比往日都長了些。
她沒來由的覺得這件事情並不是什麼好事,更何況那目光看的她心裏面有些發慌,她甚至隱隱的有一種感覺,往後的生活大抵就要從這個時候開始起轉折了。
弓著身子退出來,蘇瑾立在宮殿前的迴廊里,將小手搭在眉沿上,眯著眼去看那天空中的太陽。
「蘇大人是進宮來請安的嗎?」陸暻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後,也學著她的樣子,將那修長的手指搭在沒眉沿。
「陸大人。」蘇瑾沖他淡淡一笑,「今日陛下不是說放了百官休息嗎?你怎麼還來宮中,這麼勤奮?」
「蘇大人說笑了。」陸暻還是那個姿勢微微偏了頭看她,「懷瑾憊懶,然而此刻乃陛下傳召,故而進宮。」
「既是陛下傳召,那大人就速速進去便是,不要耽誤了時辰,惹的陛下不悅。」
陸暻笑著點點頭邁出半步又突然回過頭來。
「在下突然想起,大概還沒有人告訴蘇大人,您和晉王殿下失蹤這件事情,陛下已經處理好了。」
「哦?」蘇瑾淡淡開口,「不知陛下結論如何?」
「陛下說,本想著你二人切磋武藝,小打小鬧倒也正常,不失風雅又為怡情。」陸暻笑著,背著手看她,「然而怎知余將軍居然不服輸,半夜約了大人打架斗歐,晉王殿下阻止未果,與大人一同失足落水。考慮到蘇大人身體有恙,此次情況又非比尋常,免去大人所罰銀錢,上交檢討書,剝去余將軍官職發配邊疆。」
蘇瑾沉默著,也笑著看陸暻。
如此輕描淡寫就將一切圓了過去,彷彿她所受的那些,在這位陛下眼裡不值一提。
說懲罰,他也的確懲罰了,只是對於餘明來說,這般懲罰倒像是保護。
事情都做到這個份上了,蘇瑾知道,這位陛下的對她的態度已經擺在了明面上。
那態度是——打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