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0章 塵歸塵、土歸土(五)
冰與火的碰撞……
如果量合適的話……
那最終的結果就是重歸平靜。
蠱火帶來的熱浪消失了,冰冷在我體內的刺骨感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則是我自身的重生。
雖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生命複生,但卻要更甚於此,我感覺自己……脫胎換骨了。
雖然四周的蠱火還在噴,不過已經完全被我體內的寒氣抵消掉了,我斜眼以極快的度確認了那些蠱火噴器的位置,然後便輕輕抬手朝著四周一指,一種新的顏色由我指尖紛紛冒出,又快擊中了那些噴火器的口子。
這是一種銀白色的光芒,其中似乎還能看到點點寒光湧現,我知道這次所釋放出來的能量已經不僅僅是單純的靈能了,而是夾雜上了那小姑娘的寒氣。
不同於靈能,這種混合起來的能量即便對非蠱物的東西也具備很強大的衝擊力,瞬間就將那些蠱火器扭曲變形,然後它們便自己生了劇烈的爆炸。
爆炸波及到了前後門,將那兩邊的人都震的朝後退了幾步,我好像還聽到有一些人直接被震到了列車之外,出了數聲慘叫。
我的目光掃過那些人群,現他們臉上現在滿是驚慌和恐懼的神色,接著我又把視線集中到了那個領唱的人還有鞭子男身上。
這兩個人也是滿臉的錯愕,不過相對而言領唱的人錯愕程度要更高一些,感覺他的嘴巴都快掉下來了。
下一刻,那領唱的人便高喊了一聲:“快!殺死這個人!這個人有問題!”
這個人有問題……
這話瞬間被變成了三股帶著回聲的魔音鑽入了我的耳朵,然後我就感覺自己眼前一黑一亮,竟然快進入到了清明夢幻境中。
這清明夢依然容不得我有絲毫的抵抗,我很清楚這是那小姑娘帶給我的,但讓我自己都意外的是……我居然沒有任何驚慌。
還是之前那種莫名其妙的直覺,我現在雖然沒法控製自己現實中的身體,但我依然是絕對安全的。
相反,我現在更在意的反而是這清明夢的內容是什麽,以及為什麽她要選擇在這個時候和我建立清明夢鏈接。
場景快變幻著,就像是無數的3d幻燈片在我眼前亂竄一樣,接著我便看到其中一副3d圖案快定格放大,最終占據了我的所有視線。
眼前的場景似曾相識,一個小姑娘正默默端坐在一個通透型的環形玻璃房內,在斜上方有一個凸出來的觀察台。
我隻遲疑了一下就認出來這個地方了!
我草!我來過這裏!
不過並不是在現實中來過,而是在清明夢裏見過這裏。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個小女孩兒其實以前就曾經出現在我的清明夢當中!
那個時候的我對於清明夢的認識還十分淺薄,甚至於都沒有真實經曆過幾次清明夢,也正因為如此,最初的幾場清明夢對我而言完全是記憶猶新的。
其中有一個場景是我把一個別的小姑娘當成了月塵,而那個被認錯的小姑娘就是現在清明夢裏的那個人!
她也是起源計劃裏的初代實驗體之一!
嗯……
不止如此……
甚至於那兩個清明夢所展示的內容都是一個時間段的!
這……更像是一次清明夢的二次播放!
我屏息凝神看著眼前的場景,和我的記憶一模一樣……那小姑娘開始喃喃低語著“爸爸、媽媽”之類的詞匯,而同樣的話語也曾經出現在月塵身上過,這也是為什麽我當時會認錯人的原因。
她低著頭,手裏抱著一個髒兮兮的布娃娃,就在我想看看她的容貌時,她居然自己抬起了頭。
是一個很漂亮的小姑娘……最多不會過五歲。
隻是她的表情似乎有些僵硬,而且也看不到什麽血色,給我的感覺十分古怪就對了。
她身上的衣服簡直比那布娃娃還要髒亂,到處都是油汙和血痕。
經曆了這麽多事情,我在看同樣的清明夢時,也已經產生了不同的意境。
那個時候我隻是以為這小姑娘單純受到了監禁和虐待,才導致變成了現在這副狼狽樣,但現在看來……遠沒有這麽簡單。
因為這個監禁室雖然乍一看和別的環形房間沒多大差別,但仔細看就能現,這個房間是經過特殊加固的,在很多關鍵的地方都加裝了厚重的金屬擋板,有的地方甚至還被布置了電網裝置。
另外,除了觀察台外,整個房間四周外圍都布滿了攝像頭,明顯是在對這小姑娘進行二十四小時的全方位監視。
這種待遇……在我從清明夢裏看到的眾多起源計劃初代實驗體裏,隻有月塵和芊芊有過。
這麽來看的話,她的能量強度恐怕不低於那兩個小姑娘了。
更關鍵的是,她的能量……貌似還和我現在已經比較熟知的靈能是完全不同的!
此時清明夢裏的時間開始了快流逝,我是從那小姑娘頻繁的低頭、抬頭才看出來的,通常清明夢裏的時間加都是由傳輸者主動完成的,比如以前的月靈和月塵都曾經用過這種方法。
而現在對清明夢內時間進行改變的人無疑就是那小姑娘自己了。
就這樣快流逝了也不知道多久,那小姑娘突然劇烈抽搐了一下,同時時間進程迅回歸正常,我看到那小姑娘在抽搐過後,整個人的顏色都改變了。
變成了一種……頗為好看的銀白色,這些色彩並非她的皮膚改變,而是來自於她體內出的那種奇異氣息……
沒錯了,真的是寒氣,也就是芊芊口中的怨念餘波。
那麽問題來了……
這小姑娘還活著呢,哪兒來的怨念?
怨念不通常都是對死人而言的嗎?
死人……
我突然感覺脊背涼,身上的毛孔都要炸飛了!
我迅朝那小姑娘的臉上重新看了過去。
難怪……
難怪她從一開始就給我的感覺很奇怪呢!無論是她的麵容還是神態都很詭異!這種詭異可並不是來自於表麵,而是一種從內至外,讓人徹頭徹尾的不適!
我的目光很快便透過汩汩寒氣落到了她的眼睛上。
……
……
瞳孔是擴散的……整個眼眶內……一片白茫茫。
這是……
隻有死人才會出現的眼睛。
這小姑娘……
原來已經死了。
或者說……
至少已經死過一次了。
而她現在是活著還是死了也已經不重要了,這種倫理探討的問題,我已經做過太多內心掙紮了,我認為自己對此已經麻木了,但我終究還是被震撼到了。
因為這小姑娘漸漸站了起來,在她身體出更多寒氣的同時,嘴巴裏卻還在輕聲呼喊著父母的名字。
這種呼喊是來自於一個已經死去的小姑娘……
下一刻,那小姑娘的頭頂便出現了一個那種球狀物的裝置,這玩意兒開口朝下,一下子就把她裝了進去。
而操作這個球狀物運作的人我也看到了,她此時就在斜上方的觀察台裏,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鞭子男寶哥,他此時居然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穿了身白大褂。
我之前的猜測開始一步步變成現實了,這幫人不僅僅是掌握了各個勢力的核心關鍵技術,而且他們的成員恐怕也都來自於這些勢力內部。
比如這個鞭子男,他以前就是起源計劃裏的研究員之一,雖然地位不會特別高,但是能親手接觸到這種小女孩兒級別的初代實驗體,恐怕也不會是邊緣人物了。
這個清明夢在那小姑娘的慘叫聲和球狀物的閉合瞬間作為結尾,然後第二段清明夢便毫無征兆地跳了出來。
依然是以那種3d幻燈片的方式在我眼前擴散,最終取代了上一個悲慘場景……來到了一個更加讓我義憤填膺的地方。
這裏正是月剛曾經主持研究過的地方,那個起源計劃在6地上的第一處秘密研究基地。
此時這裏還是完好的,並沒有被緬因人襲擊過。
正門處停著一些車輛,幾個戴口罩的男子牽著一些瑟瑟抖的孩童從車上走了下來。
這些孩童一個個都是驚恐無比,但又不敢作聲的樣子。
這些小孩子不用猜也是起源計劃裏的受害者了,沒錯,無論他們最終能否成為實驗體裏的“成功人士”,他們的最終結局都是悲慘的,就算是月塵,我也不認為她現在心底的創傷會被撫平,她那扭曲的內心就是最好的證明了。
這樣的小孩兒至少有二十多個,而且我很清楚實際上的總數量肯定要遠比這個多許多。
看樣子這個小女孩兒竟然是在用倒敘的方式給我演繹清明夢回憶呢。
時間進程開始加快,小孩子們被快帶到了一排冰冷的白色房間門口,然後便有一些恐怖的白大褂女人前來給他們抽血。
從頭到尾都沒有孩子哭鬧,看來他們都領教過哭鬧的後果了。
我在這些小孩子自然見到了那個小姑娘的本體,這也算得上是我真正意義上見到的活著的她了,是個很可愛的小姑娘,尤其是眼睛……水靈靈的,真的很美!
但越是這樣,上一個清明夢裏那小姑娘擴散的瞳孔就越讓我內心緊。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輪到那小姑娘抽血了,針頭紮入她胳膊的一瞬間,這小姑娘終於忍不住大聲哀嚎起來,看樣子她是極其害怕打針的。
旁邊的幾個大人立即上前對她威脅了起來,有一個人甚至還伸手打了她一巴掌。
小姑娘被打懵在了原地,可她依然抗拒打針,然後她就被剛才打她巴掌的那個男子一拳砸倒了。
是的……
你沒看錯,我也沒記錯,一個成年男子就這樣用暴行將那小姑娘打倒在地,然後抽血就自然而然順利了。
而這個男子不是別人,就是那個領唱的人。
我聽到這人嘴巴裏清晰地說了兩個字:“怪胎”。
這也就是說,這些小孩子恐怕在送來之前……就已經是不正常的了,而這個領唱的人也正因為痛恨“不正常”,才對他們如此態度惡劣。
另外,那小姑娘隻是被打趴下了,但卻沒有暈過去,因為如果她暈了,我也就無法看到後邊的內容了。
抽血完畢後,清明夢便又被人為加了,畫麵飛流轉,最後停留在了一個“太空艙”麵前。
這種裝置也正我在數個地下層裏看到過的那種設備,在這些設備裏很多時候都能現一些已經幹癟的屍體。
然後那小姑娘和另外的一些其他兒童就被推到了這些設備裏……
結果不用我說了,我也不想去形容,總之他們都在很短的時間內窒息而死了。
而在那些操作機器的眾多凶手裏,除了鞭子男和那個領唱的人外,我也看到了不少此時正在列車兩端堵我的桃源島人。
我的怒氣已經開始飆升了。
我雖然不知道具體的原因,但我對他們的敵意已經達到了一個極限。
嗯……
可能也隻是我自以為的極限吧……因為第三段清明夢很快就讓我這種極限突破了。
果然是倒敘,我回到了那小姑娘更早的時光裏。
這裏居然是我和月靈都曾經去過的地方……
是那個道貌岸然的老教授家中。
不過看病的人不是月塵,而是那個小姑娘。
還有……
她的媽媽。
看起來他們的家境很貧困,那老教授很親切地給母子二人講述了病情,然後就告訴那母親說她女兒患上了某種罕見的疾病,需要大量的費用才有可能治好。
那母親說自己獨身一人無力支付醫藥費,老教授便建議費用由他出,但條件是要母親讓出撫養權。
居然是單親媽媽。
母親坐在原地愣住了。
清明夢快進……
這似乎已經是第二天了,母親帶著那小姑娘一臉憔悴地坐在了那老教授麵前,看來她已經妥協了,為了保住女兒的命,隻能這麽做了……
老教授伸手接過了還一臉懵懂的小姑娘……
再次快進……
小姑娘靜靜地躺在一張白色病床上,她似乎被打了半麻醉的藥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