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9章 雪中混亂(二)
視線受阻,我隻能盡量憑借聽力來判斷周圍是否有潛在的危險。
很快我便聽到從附近的林子,包括我們剛才來時的水麵上又出現了更多的輕微喘息聲。
不過我很清楚,這種喘息並非是人類或者是其他普通蠱物發出的,而分明是太歲的聲音!
這種聲音是太歲所獨有的,乍一聽像是有人在呼吸,但是仔細聽去就能發現,這其實更像是一些被厚肉擠壓過後的空氣殘留聲。
這樣的聲音數量相當的多,我一時間也沒法判斷大概的數量,隻能盡量在大雪中朝著聲音比較稀疏的位置退去。
很快我就發覺身邊的氣溫有些不對頭了,因為我竟然能感覺到明顯的氣溫下降,難不成這雪的出現並非偶然?
我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寒氣的可能性,或許正是因為寒氣在此地大麵積蔓延,才導致了降雪的現象。
接著我又抬頭朝天上看了一眼,果然發現空中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聚集起了一些厚厚的雲層,隻不過從雲層內落下的並非雨點,而是切切實實的鵝毛大雪。
“好冷……”艾米在我身邊打著哆嗦說道。
我直接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覆在了艾米身上,因為我自身還具備了數量可觀的能量,所以現在的寒冷對於我而言還不至於太難對付。
好在這氣溫又降了一陣子之後便暫時停了下來,而現在的寒冷程度也直逼寒氣本身的溫度了。
對於寒氣的溫度我還是相當熟悉的,絕對不會判斷錯,如果最低溫度隻到如此程度,那我們也不至於會有生命危險。
感覺這種氣味驟降應該也並非是月靈的目的,而隻是在寒氣大量蔓延後所出現的自然反應。
現在四周除了濃重的雪花之外,居然還出現了不少的白色霧氣,這些霧氣我一時半會兒也分辨不出到底屬於靈能還是寒氣,但感覺他們肯定是屬於能量的一種,因為它們在空中行動的方式更像是一團團有實體的濃煙生物在移動一樣。
這些如幻似夢的場景不能看太久,因為我很清楚這樣的場景過度攝入眼球,是會產生幻覺的,我讓艾米和段曉曉自己互相摟抱著取暖,開始繼續朝後退去。
現在另一邊的晨曦等人已經看不到了,也聽不到任何的打鬥聲,取而代之的則是越來越多的太歲聲音。
這時我突然想起來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在我們最初靠近東口省邊緣的時候,曾經在一個幸存者營地外圍遭遇過緬甸人的襲擊。
對於這夥突然出現的緬甸人,我並沒有在東口省內見到過。
之所以要提起這些家夥,是因為除了現在之外,我最近所見到的一次大規模太歲行動其實正是那些緬甸人搞出來的。
他們當時在進攻那處幸存者營地的時候,就曾經派出了相當數量的太歲進行協同作戰,如果那個營地不是有我的幫助,恐怕也早就已經被這些太歲夷為平地了。
對於這些太歲的去向我並沒有放在心上,因為我一直認為他們是沒法真正進入到東口省內部的,可現在情況卻發生了根本性的扭轉。
這些太歲不僅可以進入東口省,甚至還發生了能量異變,使得這些家夥不僅可以在寒冷地帶快速移動,甚至於本身的能量和能力都得到了大幅度的長進。
我敢肯定,自己現在恐怕就算用火來對付他們都不會有什麽顯著的作用了。
而現在這些太歲既然出現在了東口省內部,是不是說明它們其實原本就是由那批緬甸人帶過來的呢?
算算日子,從那些緬甸人第一次出現,到現在太歲在東口省內部活動,期間的時間間隔也就是一周多一點,這時間其實並不算長,但卻不能否認太歲的轉變,因為能量對生物的改變速度我可是親眼見識過無數次的。
一周的時間,如果條件允許的話,在月靈的策劃下,這些太歲完全有可能被月靈據為己有。
在別墅區的時候,月靈自己也曾受到太歲軍團的襲擊,相信那個時候的她應該也早就對這些太歲有過細致的研究了。
此外,那批緬甸人的死活也挺讓我關心的。
這裏要特別說明一下,當時那一批襲擊幸存者營地的緬甸人,跟我後來收服的那批以哥猜為首的緬甸人的確屬於一起的。
但這個“一起”卻隻是廣義上的,因為那些緬甸人原本就是由緬甸境內一些幸存下來的、分屬於各個不同部族、村落、團體的緬甸“散人”,這些人彼此間隻是單純為了生存在暫時聯合到了一起。
而現在“滾順”我的這批緬甸人就是其中的兩個稍大一些的團體。
而當時控製那些太歲的緬甸人,則分屬於另外一個稍小一些的團體,那些太歲的控製也正是由這些緬甸人來進行的。
有關於那些太歲的事情,我其實已經問過哥猜了,不過哥猜說那些緬甸人的性格都很古怪,他們不太願意接近其他的緬甸人同伴,基本上隻在自己的小團體內獨來獨往。
也正因為這個原因,一直到哥猜他們被我收服的時候,對於這些邊緣化的緬甸人也給直接忽略掉了,因為那個時候他們已經聯係不到這批人了。
這樣看來,如果他們的太歲落入了月靈或者是救世軍手裏,那就意味著這批人肯定不會有好果子吃,就算不被殺死,那恐怕也會被寒氣吞噬成“怨念靈體”,或者是被脅迫當成他們驅使太歲的工具。
……
不過我現在想這些還實屬多餘,因為不管怎樣,這些太歲是百分之百不會聽從我的靈能調遣的,它們現在主由寒氣驅使,那也就意味著我身上的主能量,也就是靈能最多隻能起到阻礙它們的作用,卻根本沒法對它們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更別提我自身的靈能本來就已經在剛才被怨念靈體吸食的過程中受到了重創,如今還是趕快跑路比較好。
現在雖然看不到另一邊晨曦那批人的戰鬥情況,但至少在失聯前晨曦已經給我指明了下一步的行動方向,我剛想帶著艾米和段曉曉直接甩開那些追趕我們的太歲,就突然聽到從我們撤退的方向猛然又傳出來了幾聲太歲的響動。
這邊的太歲聲音比較分散,而且聲音相對於我們撤退的正東方向來說還有些偏頗,我感覺它們更像是聽到或者是感知到我們的動靜之後,特意從其他方向緊急包圍過來的。
媽的,我可不認為太歲有如此之高的智慧,事實上,這種由各種蠱物屍體拚湊而成的東西,恐怕壓根兒都不能稱為活物,甚至於用蠱物稱呼他們也不妥當。
這更像是一種由蠱師人為操控的肉質機器,它們本身是不可能具有思考能力的。
因此,現在這些太歲的行動分明還是有人在調動呢!
難道還是月靈的意識殘留體在對它們進行控製?我感覺不可能有這麽簡單,因為此地出現的太歲數量實在是太多了,就算月靈再是強大,她也得遵循蠱物控製的基本原理,那就是細節方麵的操控隻能做多一對一,一對多的控製隻能是宏觀的調控。
而現在這種太歲對我們進行側方包夾的操作,恐怕至少也得兩個人才能完成。
再加上剛剛才出現的那一批瘋狂的半感染者,讓我不禁覺得……會不會伏都教已經深入到秦淮山脈深處了?而且已經逼近我們了?
算算時間,伏都教可是從昨天黃昏時分就發起攻擊了,他們如果真的能一路到到這裏來,倒也不會讓我特別意外。
畢竟遊蕩者雖然人數眾多,可是這些家夥缺乏組織紀律性,尤其是在戰鬥開始後,大後方基本上就完全空虛了。
隻要伏都教稍微用點腦子,他們就可以派遣一支別動隊深入敵後,進行夾擊作戰。
更加關鍵的是……其實伏都教甚至連派出別動隊這一步都可以省略,因為他們原本就早已經在秦淮扇麵的各個地方安插好“內應”了……
沒錯,就是那些半感染者們!
我敢肯定,倘若我們之前沒有把聖女峰和無人區內部兩地的半感染者們救走的話,他們肯定也會變成現在這種發狂的半感染者。
我才想到這裏,就又聽到頭頂的樹枝傳來一連串的顫動聲,艾米的槍口已經瞄準了上方,但下一刻從天而降的人卻是晨曦。
……
他的出現讓我喜出望外,我朝他身上看了看,發現他之前的傷勢居然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感覺他身上的能量似乎沒有流失太多的樣子。
不過晨曦本人的野外生存能力就相當強勁,估計是在他被那些無人區裏的半感染者帶走後,用了一些他自己本就掌握的求生之術恢複了過來。
總之現在的晨曦看起來完全就和沒受傷前一模一樣。
“其他的半感染者呢?”我打著手勢比劃著問道。
晨曦立馬用不太流利的漢語說道:“死了……他們……”
“死了?”我吃了一驚:“被誰殺的?”
晨曦搖了搖頭,然後說道:“都是自己倒下的……”
我和艾米對視了一眼,隻聽艾米皺著眉小聲說道:“我們剛才看到的那些半感染者明顯不太正常……會不會那些人和他們遇到了一樣的情況?”
我明白艾米的意思,她是在說這裏的半感染者肯定被某種能量,而且極有可能是月靈的能量所影響了。而晨曦剛才所說的“倒地”不過是他們被影響後的第一階段,他們雖然倒地,但卻沒有死去,但當這些家夥重新站起來的時候,恐怕思維也會跟著出現大幅度的轉變。
但艾米的這個想法卻又明顯站不住腳,因為從我剛才遇到的那些半感染者來看,他們雖然瘋狂凶狠,但是距離真正的“瘋”還是有很大差距的,甚至根本就能用“瘋”來形容。
因為他們雖然一直在叫囂著砍死我,可是頭腦看起來卻又都是清醒的,與其說他們瘋了,倒不如說這是一群被憤怒所支配的暴徒。
而晨曦所說的“倒地”,恐怕也並非是他們被能量操控人格的前兆,給我的感覺更像是他們被月靈抹殺掉了,即便當時沒死,後續也會受到重罰。
但我現在已經沒時間去管那些家夥了,且不說那些人現在的地理位置不明,就算我知道他們在哪裏,那也是有心無力。
不過對於那些生名二號據點的人我還是很看重的,我又問晨曦那批人現在去哪裏了,晨曦大聲說道:“危險!他們……開始撤退!我們也走!快!”
說話的同時,我便看到晨曦的耳朵猛然聳立了一下,然後他便猛然轉頭盯住了正東方向,也就是我們剛剛要撤退的位置。
接著就見晨曦猛然抓起手裏的飛矛,對著大雪中直接投了出去。
我隱約聽到風雪中傳來“撲通”一聲,分明是有什麽東西被撞到的動靜,晨曦此時又從身後的竹筐裏拔出第二根飛矛,又朝另外一個方向投了一發。
第二聲“撲通”傳來,晨曦便迅速扯了一下我的手臂,開始帶頭飛奔起來。
我急忙和艾米還有段曉曉跟了上去,現在的能見度也就不到四五米的樣子,可以說是相當低了,走了幾十步,我便猛然看到風雪中出現了一隻體積大概有一輛小麵包車大小左右的太歲正在樹上掙紮著。
嗯……準確來說,它其實是在“樹幹”上掙紮著,因為它的身體正中央就紮著晨曦之前丟出去的那支飛矛,這飛矛將太歲的身體和樹幹連接在了一起,讓這玩意兒短時間內無法脫身。
我很驚詫於晨曦的五感,看來靈能對人體的五感提升還是和人原本的身體素質有著直接關係的。
作為慣於穿梭山林的尼基人來說,他原本的視力和聽力就要強過我許多,現在在靈能的加持下,自然會出現成倍的長進。
既然晨曦的五感強於我了,那現在這種近乎於睜眼瞎的環境裏,他無疑就是我們的指路明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