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老實人
「謝謝,麻煩就叫我實娘,我不姓方。」實娘忙制止。
「是,實娘姑娘果然聰慧以極。」張謙眼睛一亮,忙點頭。
「程娘子,你看那邊花開得正好,不如在下推你過去看看。」呂顯覺得難得出來,原就該展現一下才子風範的,蹭到了六娘子邊上。
「這是我家,那破花有什麼可看的。」六娘子鄙視的看向那破花,轉向了實娘,「實娘,推我去……」
實娘左右看看,好像也沒啥好看的,「水邊危險,我娘不許去;花樹邊,我娘說,會有蜜蜂,會被蜇的……」
「唉,方姑娘令堂真是……」張謙左右看看,這麼一說,這府里也就沒什麼地方可去了。
「你這麼聽話?我怎麼這麼不信呢?」呂顯看著自己只見過一面的妹子,這位明顯的,就不是那能循規蹈矩的啊。
「我就是這麼聽話的,我娘在的地方,我保證一動不動。」實娘老老實實的站好了,想想,「那個你跟長公主說你沒定親是啥意思?你若是想成親,我告訴外公、外婆啊?你難不成指著長公主給你指婚?」
「對哦,呂兄,你不是向來不屑婚姻之事,認為婚姻只會影響兄長的才情嗎?」張謙也忙點頭,「難不成你想成為長公主的面首?」
「你敢!」實娘不幹了,跳起腳來。做長公主的面首,四捨五入,就是想當她后爹,她這爆脾氣啊。
「可憐的實兒。」六娘子掩口大笑,真的覺得太好玩了。
「胡說什麼呢?我,堂堂探花郎,前途大把,我用得著嗎?」呂顯一下子漲紅了臉。
「那你想娶實娘?」張謙又忙問道,怎麼有種被侵犯的感覺
「屁話,她是我表妹,我若想娶她,還用跟長公主說?」
「說了也沒用,我姐不會答應的。你比實兒大八歲,太老。」六娘給她一個假笑,上下打量了他一下,「長得倒是人模狗樣,不過,你家人口太多,縱是實娘的外公家,她還是得在婆婆手下討生活。舅舅是自己的,可是舅母卻還是外人。所以啊,不得不說,小侯爺這方面比你強多了。」
「他有四個姐姐,嫁出去了,還沒事回家管東管西,真的,實娘,嫁誰都別嫁進他們家,太難了。」呂顯立刻指向張謙。
「對哦,張侯四女才生了一子,而張家代代單傳,陰盛陽衰,他不但有四個姐姐,還無數的姑祖母,姑母。太可怕了!」六娘子立刻拍頭了,真是,永昌侯府最大的問題就是人丁單薄,而且陰盛陽衰,是光生女兒、不生兒子。好幾次都差點絕嗣了。所以每代永昌侯,都是一夫一妻,生了兒子才開始放飛自我。他們人生最大的責任就是生個兒子出來。查背景的人都是死的嗎?怎麼連這麼重要的消息都沒查出來。
「六娘,勸你小聲點。」實娘老實的看向了六娘子,這位能不能稍微正常一點。主要是,她不覺得這事與她相關,婚姻之事,原本就是由她娘做主的,所以她娘應該有自己的考量的。
「對哦,差點忘記了。」六娘子忙清了一下嗓子,左右看看,立刻就是端莊坐好了。
「長公主一向如此嚴厲嗎?」呂顯忙看向了六娘子,現在他真的一肚子話,卻不知道從何說起。明顯了,他們現在都因為長公主在這兒,才都裝得這麼乖的。
「長公主從小讀聖賢書,品學兼優,性子溫良恭敬。」六娘子立刻坐直了,一臉正色的說道。
實娘忙點頭,神態十分恭敬。誰也不能說她娘不好,這是底線。
「你真的要去公主府學習?」張謙忙看向實娘。
「你敢不去?」實娘瞥了他一眼,這話說的,老娘讓她回家,她敢不回去?
「還好,我是兒郎,進不得公主府。」張謙鬆了一口氣,想想,看看周圍沒人,忙還是勸一下,他是知道父親時日無多,他真是不想讓這位跟著自己父親鬧脾氣,然後,將來後悔,「你這性子,其實也該去學習一下,哪有當著外人直呼生父之名,縱是爾父行事不妥……」
「六娘,我送你回去。」實娘決定還是送六娘子走吧。這位果然是方閑替自己尋的,眼睛長到腳後跟了。
「實娘,看破不說說破。你能讓天下人都不叫你方姑娘?回頭你嫁了人,你還得叫一聲方氏。」呂顯看看左右,知道真的沒人,才忍不住小聲說道。欽天監的事,他當沒聽見。但不許人家叫她方姑娘,就有點過份了,主要是,沒法實行。縱是那天說了,要她出繼,可是出繼了,人家還是會說,她曾是方閑之女。
「以後是以後的事。」實娘給了呂顯一個白眼,不想搭理於他。她能說,自己娘出關了,她反正要改姓的,哪怕跟著皇家姓李,也不能跟方閑姓方。
「姑娘的氣性大了些,天下無不是的……」張謙也小聲說道,現在他對實娘的印象不錯,也不想讓她這般,引來不必要的誤會。
這回實娘不說話了,直接推著六娘子走了。這種傻子,現在她還真的不想搭理。
「你這表妹,在家也是如此。」張謙忙看向了呂顯。
「姑母慘死,別說表妹過不去,縱是為兄我,也是恨不能食其血肉,只是有些事,呂家也投鼠忌器!表妹總歸是姓方的。」呂顯搖搖頭,看張謙又想說什麼,忙按住他,「你別說,反正,我們呂家與方家勢不兩立,爾若是吾友,切再勿提及。」
「那方雲賢弟呢?你也不認?」張謙忙說道。
「所以可惜了,我妹子是女子,總能嫁人,以脫賊父。方賢弟卻是長子嫡孫,想切割都無法。現在只能以何大學士外孫之名在外行走,真是可憐可嘆。」呂顯長嘆了一聲。
「兄長真是,這京中,誰家又不是一地雞毛,各有各的苦楚,所以依我看,還是勸令妹放寬些心。父母之事,子女萬不能站隊,孰是孰非,原本就是說不清,道……」
呂顯也走了,與其它公子們去池塘邊划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