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0章 生死不離，永生不棄
這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
戴安娜在家裏麵等素素一直等到了十二點半，由於太困就躺在沙發上睡著了。等她再次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的時候，一看表，居然都已經是淩晨兩點半了，窗外開始下起了雨。
這個時候，莫逸塵和素素已經出了車禍，正雙雙躺在雨地裏麵，血從莫逸塵的後腦勺徐徐往外冒，混雜在雨水裏麵。
但戴安娜不知道，她由於太擔心素素，所以隻好給莫少華打電話，誰知那邊是由另外一個女人接聽的，那聲音很嫵媚很慵懶：“啊，少華他正在洗澡，請問你是誰啊……”
心裏麵冒起無名火，戴安娜衝電話吼了一句：“祝你們早生貴子莫少華你去死吧！！”然後就掛了電話，去廚房給自己煮了一碗泡麵，吃完回房間把自己的枕頭給揍了一頓之後，這才疲憊的睡著了。
這一睡到了這天中午，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今天為什麽會這麽困。戴安娜悠悠閑閑的吃著午飯，隨手打開電視因為這個點沒有韓國的青春偶像劇，甚至也沒有泰國的家庭倫理劇。所以她開始看新聞重播。
“現在大家看到的是高速公路上發生的一場車禍！現場情況簡直慘不忍睹，據目擊證人說，黑色轎車裏麵應該有兩個人，現在醫護人員正在竭力搶救。但因為車身卡死，裏麵的傷者無法脫困，情況不容樂觀……”電視台記者清亮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
“我去，怎麽一到下暴雨的天氣就會出車禍？”說著，戴安娜興致勃勃的看著。
鏡頭慢慢轉換，一輛渾身漆黑的豪華轎車被身後的大貨車給撞得上下顛倒，四條輪胎朝著黑漆漆的天空，車身支離破碎已經嚴重變形。
後麵的大貨車車廂上的貨物也散落一地，隻剩下前車燈發生了故障，一直閃啊閃的不停，發出慘淡的光。
“嘖嘖嘖……”眼前慘烈的景象簡直讓戴安娜連飯都吃不下去了，她自言自語地感慨：“車都被撞成這樣了，也不知道裏麵的人還有沒有氣。”
正看的起興，一旁桌子上的手機突然很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戴安娜叼著筷子不耐煩地側身伸長手臂去夠手機，好不容易拿過來了一看，是莫少華。
戴安娜白了一眼，將手機調成靜音扔在一邊。
將電視的聲音調的更加大，此時這條新聞都已經快結束了，記者最後匯報現場情況“經過一個小時的努力，終於救出了一男一女兩位傷者，據醫護人員稱，那位男性傷者傷勢嚴重，經過急救，仍有生命危險……”
“最後，望大家引以為戒，開車上路時一定要注意安全。”
戴安娜“切”了一聲，自言自語的恨恨道：“老娘現在都沒有車車了！”
上次戴父明明都已經答應了，隻要她去相親就給買車，她忍辱負重的去了，沒想到卻被莫少華給攪黃了。那天父親在電話裏一直在發脾氣呢，因為那個積極青年對她父親反映說剛吃了兩口飯，戴安娜就叫人把她接走了，態度十分惡劣……
一想到這個，戴安娜就恨得牙癢癢。她回頭看了一眼那被自己嫌棄地丟在沙發角落裏的手機，屏幕居然還亮著，未接來電已經顯示到第十三通。
這個數字把戴安娜給嚇到了，終於在第十四通鈴聲快要結束的時候，哆嗦著手指按下了接聽鍵。
天崩地裂！！
戴安娜一邊哭著一邊手忙腳亂的換衣服，將一大把鈔票和銀行卡看都不帶看一眼就塞進小小的包裏裏麵，不知不覺中竟然穿著左右不一樣的襪子和鞋子就出了門。
由於太慌忙，戴安娜連是哪家醫院都沒有聽仔細，白跑了兩三家醫院才跑對了地方。一下出租車，她怪異的裝扮就引來了無數回頭率，但大多數人這一想是在醫院門口，所以無論多怪都隻能見怪不怪。
戴安娜並沒有去急救室，而是直接跑到收費處，把提包往收銀台上一撂衝著那裏的一聲大吼：“很缺錢是不是？老娘有的是錢！現在！立刻給我去救人！急救室的言素素，她要是死了我哪怕是拚了也讓你們這破醫院關門大吉！”
大廳裏麵的人紛紛回頭，好奇又不乏同情的注視著這個張牙舞爪行為粗暴的女人。
戴安娜一邊大吼著，一邊無助地痛哭著，電話裏莫少華曾顫抖著嗓子告訴她。現在因為沒有人願意給素素交錢，更沒有人願意給她簽字，所以醫院不敢搶救，已經耽擱了一整個晚上，現在情況不妙。
“錢已經交過了，你們到底還想要什麽！！”戴安娜急得發瘋。
醫生在麵對這樣不冷靜的患者家屬時也同樣很無奈，很膽戰心驚：“是這樣的，沒有擔保人簽字，我們不敢手術……”
“我是擔保人！把紙給我！我來簽！”戴安娜不等醫生回答，就一把奪過軟綿綿的紙張在上麵簽上龍飛鳳舞的三個字。
“可。可是你是患者的什麽人？”醫生生怕惹怒了戴安娜換來一頓暴打。
戴安娜臉上全部都是淚痕，卻一字一句認真道：“我是她親姐姐，你們聽好了，我現在站在這裏我就是擔保人！”
終於看著一個又一個的白大褂往急救室裏麵衝，戴安娜這才感到了無力，她虛脫的靠著牆，慢慢滑著蹲在了地上。
仿佛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戴安娜覺得自己就好像是一條被清蒸的魚，在這悶熱的環境裏，每一次用力地呼吸都是徒勞，直到慢慢脫離水分，慢慢窒息。
過了好久，遠處莫少華呼呼歇歇地跑了過來，即使是在冬天卻也滿頭大汗。他隻穿著很薄的襯衫，帶著汗濕的氣息，蹲在她身邊：“她……怎麽樣了？”
戴安娜看了看莫少華，這時才像是有了發泄口一樣，搖搖頭哽咽了一聲：“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我知道了會是這樣的下場，打死我也不會讓她跟你去那種地方……”
說著，戴安娜睜著一雙大大的眼睛，眼淚像是洪水決堤一樣往下落。
他自認為和她們的關係已經很好了，可到底戴安娜痛哭無助的樣子他卻還是第一回見。
心裏麵仿佛有什麽東西想要破殼而出，心裏麵仿佛有什麽東西在一點一點瓦解。莫少華想都沒想，一把將戴安娜帶進懷裏，就像上次一樣幹脆利落，沒有半分遲疑。
戴安娜的五指緊緊扣住他胸前的衣服，無比凶狠：“你為什麽、為什麽偏要帶她去那裏？你知不知道如果要是她出了什麽事，我就會把你弄死！”
懷中的女人還在發抖，可她說出來的話卻比平常的都要毒辣。
突然，戴安娜頭頂有潮濕的感覺，有鹹水順著莫少華的下巴，滴在她的頭頂。
莫少華蒼啞的聲音傳進耳朵裏：“我是在今天早上才知道的，我開車經過那個高速公路，車已經被拖走了，可地上的血卻還沒有清理幹淨……我不知道那是誰的血，是我哥的？還是她的？”
無論是誰的，都無法讓人接受。
片刻之後，從走廊那麵匆匆跑來一個年邁瘦弱的身影，老人跑過來腿一軟一下子跪在急救室門外，扯著嗓子喊著，像是啼鳥泣血的悲鳴：“青青——我的青青啊——誰救救我的青青，我的青青……”
才喊道一半，老人一頓，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
戴安娜和莫少華麵麵相覷，卻不得不支撐起身體走過去。戴安娜詢問道：“您……您好，這裏麵是言素素，並不是青青啊……”
莫少華伸手想要將老人扶起來，卻遭到了拒絕，老人抽噎著，一字一頓地說：“我知道，言素素，就是，我的，青青。”
“這……”戴安娜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她確實不相信。
“她小時候就是由我帶大的。青青，是我給她取得名字。”老人癱坐在地上，一時間顯得老態龍鍾：“一晃眼過去快二十個年頭了，那時候姓言的把我的青青接走，還取名叫什麽素素……嗬，他就是想要我的女兒平素慘淡一聲……叫青青，青青多好，生機勃勃。”
這時候，莫少華慢慢走過來，聲音雖然很輕，卻在顫抖：“您，您是，素素的生母，林曉霞？”
老人慢慢抬頭，聲音很是蒼老：“好久沒有人像這樣叫我的真名了。”
天塌地陷！！
年輕時候那個遠近聞名的大美人，經不起歲月無盡的打磨現在變成了一個老態龍鍾的老人。
在素素的記憶中，雖然想不起來母親的模樣，卻唯獨會記得母親那被木梳梳得精細順滑的飄飄長發，一直垂到腰間。曼妙的身材就像是神秘的寶藏被隱藏在長發中，這就曾經是林曉霞最最美麗動人的地方。
可惜那頭烏黑的迷人長發，已經不知是從何時被歲月偷換成這一頭亂糟糟髒兮兮的白發。
“我的青青，其實還有一個姐姐。叫靜靜。她在青青未出生之前就被人拐走了。”老人用渾濁的眼睛，一直緊緊地看著急救室緊閉的門：“這麽多年了，我裝瘋賣傻的接近她，就是為了好好看看她……沒想到這麽快，我的青青就出落成大姑娘了，比我年輕的時候還好看。”
戴安娜還是不自覺地用眼睛瞟了一眼老人現在蒼老而毫無美態的臉孔，不敢想如果眼前的老人真的就是素素的親生母親，那麽素素老的時候會是什麽樣子。
“那麽，您這麽多年，都住在哪裏？言……那邊不是早就聲稱您已經去世了麽？”莫少華小心翼翼的問道。
話題到這裏，老人目光一滯，片刻之後她輕輕擺頭：“我隻是沒想到那個人會如此無情……我年輕的時候以為，隻要擁有美貌，就不會……”
話沒說完，老人倉皇地打住了，仿佛又回想起不堪回首的往事，眼睛裏麵全部都是驚恐。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讓一個曾經美麗的女人直到老了還害怕著？
當時無論是莫少華還是戴安娜，他們都來不及想太多，因為接下來還有更加危急的情況，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