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擅入者死(3)
奢香化回尋常大小,急切地纏在玫玫的胳膊上,查看女孩的現狀,完全忽視了同樣渾身血淋淋的卻沒有一絲不自在唇角還帶著笑的修羅界攝政王桑白皮。
這個男人,也算是此界的一個傳奇。
修羅界是沿襲世襲制,通常最強的界主生下的子嗣力量也很強,先天優勢外加後天努力自然而然繼承前輩的主位,不過也不是絕對的。
就比如現任界主普蘿瑟,就是一條徹徹底底的鹹魚,不過是一條美艷絕倫的鹹魚。她能順順利利當上幽冥血池之上萬萬子民的主君,憑的全是自己的顏值和攝政王的協助。
或者說是暴力鎮壓,畢竟這個地方不論是美艷的女子還是全年戴著面具的男子,就沒有哪個是乖巧聽話老實稱臣的。
沒點手段誰會服你?
當年,沒人把幼年的普蘿瑟當回事兒,她母親的死忠走狗桑白皮一路教會鹹魚翻身,在對外戰爭中大殺四方,浮屍千里,終於讓所有閑言碎語都不敢再宣之於口。
外部矛盾結束了,內部鬥爭自然擺上了檯面。普蘿瑟帶著挑釁意味大刀闊斧地親手清理了攝政王手下的一半大將,想看看這個笑面虎反不反?
結果桑白皮這個神經病眼都沒眨,就滿含欣慰地看著自己養大的小崽子終於開始咬人,讓普蘿瑟渾身惡寒再也不想見到那張臉。
奢香認識蘿瑟的時候,那傢伙已經又變回一條鹹魚,不同的是,她已經不滿足於呆在滿目皆是血色的老巢,一心嚮往金碧輝煌的天界,對著奢香好一番打聽,盤算著哪天自家的領土與天界接壤,撈個好看的男神仙當王夫也是不錯的。
時常出逃化作人類去偶遇男仙,也不知道是不是背運,男神沒見到幾個,嬌弱的女仙倒是結交了好些,美人緣好極了。
在這個過程中,奢香也是出力頗多,天界美男子她見得多了,沒成親的沒道侶的道侶早喪的,各種信息匯於一體,並親手繪製了十來幅真人等身像給普鹹魚參考,誰知道這貨眼光高的一個都沒看上。
奢香放棄了,想當年她給自己找道侶都沒廢過這麼大的力氣,畫像上的這些人那可都是仙界萬萬年來得顏值精品,這都看不上,不會是被血池的水迷了眼,分不清楚啥是美啥是丑了吧!
作為顏控,一點都不合格。
哼,活該一直單身!
這回和玫玫一起到這裡,也是存了順帶看看故人的想法,誰知會出現這樣的意外。
「放心,我看過了能保住小命,雖然不知原因,但這孩子的體質倒是不一般。」桑白皮攬著半躺在地面上的血色身影,沖著滿目急切的奢香說道。
「在你的地界上出的事,你處理,」奢香探著女孩的脈搏,聽到微弱的跳動聲,又給她口中餵了一顆丹藥,這才微微放下狂跳的心臟。還好,還好……
「自然。」
桑白皮一點也不介意奢香的冷言冷語,起身查看了旁邊已經半死不活的矮小男子,那男子儘管已經強弩之末,還是蠕動著想要往後退。口中赫赫嗤嗤說不出話,鮮血不停地往外溢出。
攝政王眼神帶著嫌棄地看一眼地上的人,食指擦過鼻尖,又自袖口拿出一張白皮紙覆在那張普普通通的臉上,瞬間就包裹了那人的面龐,也擋住了那雙驚恐異常的眼睛。
「帶下去,別讓他死了。」桑白皮冷冷說道,也不知何時跟過來的血衣使穿過肅穆圍觀的人群,將男子拖走。
徒留地上新鮮的血痕與紅色的地面漸漸相融。
宮殿內,輕重不同的紅色紗幔包裹著四壁,看著有種綺麗的美感,女孩就躺在巨大的紫檀鞦韆床上,晃晃悠悠,呼吸漸漸平緩。
「普蘿瑟呢?」
黑色大殿外的廊柱上,奢香吐著信子,冷冷的看著長身玉立的攝政王。
「睡覺呢,這孩子一直都是懶懶散散的,你應該知道。」桑白皮臉上很平靜,坐在黑白相間的梅花石椅上抿一口茶,挽著袖子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你知道我在問什麼?」
「公主不信,可以自己去看看,瑟瑟的寢宮,你再熟悉不過了。」面對奢香的質疑,眉目俊秀的男子輕笑一聲,伸手指向朝陽殿的方位,一臉的輕鬆愜意。
奢香皺著眉,她和普蘿瑟有一點相同,最討厭這號人,你永遠猜不到他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明明手上的鮮血比誰粘的都多,可表面上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甚至能把你置於死地還讓你相信那是為了你好。
這種人,比一直漠視你,打壓你,甚至傷害你的人可怕多了。
前者最多是打擊你的身體或精神,後者摧毀你的信仰。
人活著,無非就靠著心底的那分對某些事物的依戀,打破了這個,人也就和行屍走肉沒什麼兩樣了。
喜歡玩這一手的,都是變態。
在她眼裡,桑白皮就是這樣的變態。
普蘿瑟能在這種變態的手下活這麼久也是挺不容易的,也怪不得老想著換個地界生活。
「我過會兒就去,你之前說要我答應一個要求,趕緊的,趁我這會兒有空,過時不候。」奢香拽拽的,她的態度一向如此,和好友保持一致。
誰知道這變態背後打算著怎麼陰自己,她懶得和這人虛與委蛇。
「公主果然守信,此事說來話長。」看奢香的眼神變了,一副有屁快放的模樣,桑白皮這才放下茶碗,正色道:「知道公主恐怕不耐煩聽,我就長話短說了,瑟瑟病了,需要你幫忙。」
「哈?」攝政王面子功夫不是一向做得很好,一直對新界主忠心不二噓寒問暖的,還能讓普蘿瑟病了?
「公主沒聽錯,瑟瑟確實生病了,已經上百年沒出過宮殿,整日躺在床上精神不振,渾身無力,對什麼東西都不感興趣,昏睡的日子比醒著發獃的時間更多。」
說起這個,桑白皮一時眉頭緊鎖,這百年來他想盡一切辦法,就是查不到病因。
如今,正好有人撞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