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本內容
「姥姥,你找我們有什麼事情么?」三個人上了二樓,二樓是姥姥的起居室,空間很大,還有一個書房。
現在姥姥坐在一張方桌邊上,然後方桌上壘著麻將。
「來搓盤麻將吧。」姥姥說。
「啊?」本來因為被白天氣氛帶動現在熱血沸騰的三人頓時就懵逼了,不知道姥姥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
「就是想搓麻將了,白天你們不是沒事情幹麼,所以現在來陪陪我不好么?」
三人沒有辦法,做了上去。
「以前年輕的時候本來不會搓麻將的,但是我老公,就是你們的姥爺喜歡搓,一來二去就給他帶動了,十年文革的時候姥爺去世,想他了就找人搓搓麻將,也算是祭奠他,現在成了愛好了……戒也戒不掉了……」姥姥麻利的給搓牌摞牌,然後拿起了骰子。
「不賭點什麼就不好玩了……」姥姥突然說。
「姥姥要賭什麼?」舒安問。
「等價交換,我先說了,你們看著辦……」姥姥把骰子往桌子上面一丟「現在幾點了?」
鄒文熙看了看手機「九點差一刻。」
「那就打一把,九點要睡覺的,年紀大了習慣要保持。一把定輸贏,我做莊如何?」姥姥說。
「好。」三人回答。
那麼開牌。姥姥先手打出一張白板。
「碰!」舒安起手開碰,拿出兩個白板往邊上一放然後打出一個東風。
「安啊,你一直都很優秀,幹什麼都心思縝密遊刃有餘這點姥姥很欣慰。」姥姥摸了張牌,甚至都沒看,放進牌堆里然後打了一張出去「但是有些時候太過於驕傲和自信也是有風險的,你要切記。」
舒安點頭。
又打了一圈,姥姥打出一張三條
「碰!」舒靜拿過發財和自己的兩張三條放在一邊,打出一張發財。
「都這麼久了字才打出來?」姥姥看了舒靜一眼。
舒靜不還意思的笑笑。
「你啊,就是喜歡耍小聰明,投機取巧是不好的……」姥姥說。
「我知道了……」舒靜說。
「不過好在你有上進心,所以你姥姥也很放心。」
「姥姥,你怎麼突然說這種話啊……搞得我們心裡慌慌的……」舒靜打出了一張八筒。
「沒什麼,就是想和你們說說話,醫生說多和年輕人在一起也會顯得年輕的……」姥姥笑。
「這是哪個庸醫說的啊……」舒靜吐槽。
姥姥剛要去摸牌,周五下午卻說話了。
「那個……」鄒文熙看著手裡的牌。
「幹嘛?」三個人看著他。
「我好想胡了。」鄒文熙推開自己的牌,小對三連都有,就剩下九筒和七筒。
「單聽八筒,已經打了兩個八筒出去了,你這聽的有點冒險啊……」姥姥說。
鄒文熙不好意思的笑笑。
「你我不是很了解,不過這兩天看下來覺得你是一個很老實的人,不輕浮,腳踏實地的,就是有些時候不是很自信,其實沒有必要,在你熟悉的領域,你可以盡情的展現你的才華。」姥姥笑眯眯的說。
鄒文熙獃獃的看著姥姥。
「我是不是話說的太多了?」姥姥問。
「不是……就是覺得姥姥說話好有哲理……」鄒文熙回答。
「是么……哈哈我當了這麼多年的老師,說多了就這樣了,習慣……習慣……」姥姥笑了。
「那這把是鄒文熙贏了么?」舒靜問。
「哦我想到了,對鄒文熙,我有一件事情要拜託你。」姥姥突然說。
「嗯,您說。」
「要是這把我贏了,舒靜就交給你了。」姥姥說。
三個人再一次的抬頭,都是一臉的驚愕。
「額……姥姥,為什麼冷不丁的說這些?」舒靜紅著臉問道。
「沒啥,有感而發,就覺得你跟著這小子不會吃虧的吧,哈哈哈哈……」姥姥笑了。
「那也要在贏的前提下,這把是鄒文熙贏了。」舒安補充道。
「未必。」姥姥把手裡的牌一翻,姥姥運氣好,手裡三個龍,其實早就聽了,只剩下一個財神等著自摸,但是鄒文熙先搶著胡了。
「截胡,三龍,莊家通殺」姥姥咧開嘴,露出為數不多的幾顆牙齒「我贏。」
有些時候,麻將就是么的戲劇性,不然怎麼叫娛樂呢。
姥姥要就寢了,三個人下了樓。
回房間的路上,舒靜和鄒文熙走在後面,舒安一個人走在前面,突然舒安停住了腳步,回頭看著鄒文熙。
「雖然姥姥承認了你,但是我還是不會承認你的。」舒安說道。
「額……」鄒文熙被這突如其來的表態弄得很無辜,舒安有些時候就是這麼神經質,大概這就是妹控的緣故吧……
「所以在我沒有承認你之前,你們別想著進一步的發展!」舒安冷著臉說道。
「你說的進一步發展是指什麼……」舒靜問道。
「包括結婚,生孩子,滾床單。」很難相信這些話是一個冷著臉的傢伙一本正經說出來的。
「喂!」舒靜紅著臉。
「這只是玩笑話吧……」鄒文熙說。
「姥姥的話在我們家就是絕對的命令。」舒安說。
「只是一盤麻將而已……」
「麻將也好,娛樂也罷,反正我話放在這裡了,你好自為之。」說著舒安轉頭就走了。
鄒文熙看了一眼舒靜,舒靜現在也因為紅著臉說了句我先去睡了就跑開了。
鄒文熙沒有辦法,只好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房間門口,一個小鬼蹲在那裡哭。
「……這裡是我房間……」鄒文熙上前說道。
小鬼抬頭,果然又是那個網癮少年,眼淚汪汪的看著他「怎麼樣啦!」
「麻煩你讓一讓我開門……」鄒文熙說。
小鬼往邊上坐了坐,鄒文熙這才到門前打算開門。
「被你爸打了?」鄒文熙冷不丁的來了一句。
「要你管!」小鬼的臉上有一個明顯的淤青,傍晚一個男人回來的時候孩子出氣迎接了,大概就是他爹,至於為什麼被打……你說這作息習慣,不被打才怪。
「所以你就在這裡哭?」鄒文熙又問。
「礙著你了?」小鬼白了他一眼。
「不回去睡覺?」
「老爸說今天晚上不讓我回房間睡覺。」
「進來吧。」鄒文熙打開門。
「幹嘛啊?想可憐我啊?」小鬼問。
「可憐道不至於,但是大冷天的在外面看著你受凍我良心過不去。」說著鄒文熙就走進了房間,房門沒帶上,大概是讓孩子進來。
小鬼最後還是進來了,因為是客房,所以也沒有多大陳設,鄒文熙坐在一邊的桌子上,筆記本算是他的必備用品了,這幾天的功課他一直沒有落下。
大概是對電腦的興趣,小鬼走到了鄒文熙邊上「你在幹嘛?」
「如你所見,玩電腦。」鄒文熙說。
「放屁嘞,打打英文字母有什麼好玩的?」小鬼不屑的說。
「這叫編程,你的那個遊戲最開始也是這麼出來的,小鬼就是見識短。」鄒文熙笑笑說。
「我不叫小鬼,我叫方自強!」小鬼自曝家門。
「我管你叫什麼……」
「誒,你這個傢伙無不無聊,幹這種事情有意思么?」方自強坐在床上看著鄒文熙編程。
「沒意思啊。」鄒文熙回答。
「那你還玩?」
「這不是玩,這是在工作。」
「電腦還能工作?」方自強不屑的說。
「要看你怎麼玩了,有些人用電腦叫做工作,有些人用電腦叫做玩。」鄒文熙因為受到了一點數據姥姥的教誨,現在也進入了教育模式。
「那什麼樣的人叫做工作,什麼樣的人叫做玩?」方自強問道。
「我這樣的叫做工作,你那樣的叫做玩。」鄒文熙順著他的意思往下說。
「放屁!我怎麼叫做玩了,我聯盟現在是鑽石了!過兩天上大師了!你行么!」方自強問。
「有用么?」鄒文熙回頭。
「怎麼沒用,我這是一區,大師王者就著么幾百個人,我是全國玩聯盟最好的幾百個人裡面的一個,你說我厲不厲害?」方自強說。
「然後呢?」
「然後等我長大了我就可以去參加職業聯賽,然後可以轉型做主播,你知道么,一個主播一個月凈賺三千萬!每天只要玩玩遊戲!」方自強說。
「哪個主播,我怎麼沒見過……」鄒文熙不屑的說。
「那是你見識短!」
「我只知道中國電競圈別的不說,光是遊戲玩的好的就有大概好幾十萬人,但是真的去大打職業的,而且打得好的……不出一百人,直播多一點,但是能賺幾千萬的也只是少數,你不知道一開始的辛苦,你現在僅僅覺得好玩而已。」
「切玩的不好的人當然這麼想,這個我有數,不用你管,不就是吃苦嘛……」
「你現在幾歲?」鄒文熙問。
「十二歲。」
「也就是說你還有起碼六年的時間要靠著爸爸媽媽養,然後還要窮困潦倒三四年,這中間不包括你中途放棄或者爸爸媽媽對你的放棄。」
「那又怎麼樣?」方自強頓詞窮,只能懟幾句不搭邊的話。
「這條路來錢快,我知道,不過風險也大,不提倡你去做,再說了你爸爸也會打你的不是?」鄒文熙語重心長的說。
「……那又怎麼樣,成為電競選手是我的夢想,只有實現了才不讓別人看不起!」方自強一聽到爸爸眼淚就下來了「我會讓爸爸覺得後悔說那些話的。」
鄒文熙這時候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爸爸……要是說倒霉的話……自己似乎不比方自強好到哪裡去,在爸爸眼裡,可能自己的兒子永遠是那個幼稚的存在……
就在這個時候,鄒文熙的房門敲響了,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女人在門口探進頭來問「那個……我們家自強有來你這裡么?」
「媽媽?」方自強回頭看見了女人。
「自強……」女人磕磕絆絆的走進來,到自己兒子面前「你怎麼隨便亂跑呢!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么?」
看見媽媽這樣,方自強眼睛里淚水更多了「可是……爸爸說……不讓我回去……」
「傻孩子,爸爸那是氣話,氣話都能當真的啊……不哭啊……」媽媽擦去他的眼淚,然後和鄒文熙道了聲謝,句帶著方自強離開了。
或許每一個爹都是這樣,明明愛著自己的孩子,但是又不知道表達,說到底就是個死驕傲呢……
鄒文熙自嘲了一下,然後回到了電腦前。
那麼,繼續……
房間里只剩下了啪嗒啪嗒的鍵盤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