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鄒公子
豐樂樓開業第一天，從早上開業開始，門庭若市，來往的客人是一批又是一批。
直至凌晨，客人們才逐漸散去，而相對的，豐樂樓客房也幾乎滿課，櫃檯上的花牌也近乎翻了面。
周若成靠在櫃檯邊上，看著那些翻了面的花牌，又轉過身，飲入一杯清酒。
「怎麼了我們的大官人？看起來有些不太高興啊？」櫃檯里坐著的是唐韻霖，豐樂樓的老闆娘簡直就是這酒樓的活招牌，當然有不少客人來詢問過她的價錢。
唐韻霖也沒有回答，就是她身後的兩個巨漢就同兩尊金剛一樣鎮守在她身邊，就算是喝醉了酒的人也明白她的意思了。
現在飯堂里花姒瑾可謂是徹底放飛了自我，和幾個官爺老爺們勾肩搭背，喝的正歡喜。
花姒瑾的花牌自然是在櫃檯最高的地方，但是價錢卻讓人望而卻步，一千兩整。
「真是一點頭牌的矜持都沒有。」周若成斜眼看著花姒瑾和幾個老爺們划拳喝酒不亦樂乎，嘟囔道。
「今天姒瑾光是招待客人的錢就有十五萬錢，所有姑娘里最多的哦。」唐韻霖說。
周若成搖了搖頭「我們今天的毛利有多少？」周若成問。
「今天賺的還算多，剛剛讓先生算過了，酒水24萬錢，打賞15萬錢，還有姑娘們的皮肉錢是53萬錢，有些姑娘是初夜，所以貴一些。」唐韻霖回答。
「一晚上都快把本金賺回來了。。。」周若成靠在吧台上，點了一根煙「初夜的姑娘們，記得多給一些提成。。。」
「我明白。」唐韻霖回答。
這時候走出來一個喝的爛醉的傢伙，搖搖晃晃的走到了櫃檯「老闆娘結賬。」
「公子，今兒玩的可開心？」唐韻霖問道。
「哈哈，很好，很久都沒這麼開心了，花街那裡動不動就砸錢，砸錢！又不是我們自己享受，喝個酒都喝不痛快，還是你這裡好，其實搞不搞那些花里胡哨的，都一樣。」這位公子搖搖晃晃的說。
「公子開心自然是最好的。」唐韻霖說「這是你的賬單，還請你過目。」
公子看了一眼單子「嗯！10350這個價錢不好，給夠湊個整，15200！」公子吐著大舌頭說道。
周若成一口酒差點噴出來，這都什麼和什麼？
「那這剩下的錢要怎麼用啊？要不買瓶酒，在我們這裡存著？」唐韻霖問。
「不！剩下的錢都給小雲，今兒她陪我玩的開心，我以後來都找她。」公子說完，刷了卡，搖搖晃晃的走了出去。
門口自然有堂倌上來扶著她，顫巍巍的下了樓梯，門口人力車夫坐著，看見有人出來都圍上來。
「丘少爺可走了？」裡面走出來一姑娘，雖然容貌不是出眾，但是乍一看去還是有些姿色的，穿著旗袍顯露出一種不一樣的美。「他這次消費多少？」
「10350消費，給了你4850的打賞。」唐韻霖說。
「真的？」小雲踮著腳看著櫃檯上的消費價格，梳起的頭髮落下幾根耷拉在脖子上，燈光下顯得特別的白，伸長著脖子微張的小嘴露出一點舌頭尖來，粉粉的，煞是可愛。
「別看了，提成都是你的。」周若成說。
小雲抬起頭看著周若成「真的么？」
「真的，少爺都發話了。」唐韻霖補充。
小雲差點開心的跳起來，攀住周若成的胳膊，「謝謝少爺。」在周若成的臉頰上親了一下，然後跑開了。
周若成有些發愣，回頭看了看唐韻霖，對方也是對自己笑著，周若成無奈道「這吻可真廉價。」
「我第一次拿到這麼多錢的時候我也開心的半天。」唐韻霖說。
「我是想問連這個都是你調教出來的？」周若成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男人本來就是一種容易滿足的生物。」唐韻霖兩隻手交叉支在櫃檯上，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笑看著周若成。
「那你覺得我是那種這就滿足的男人么？」周若成湊過去。
「誰知道呢？」唐韻霖聳聳肩。「少爺，現在還在開業哦。」
周若成收回了本要去抓唐韻霖手的胳膊，再一次靠在櫃檯上長出了一口氣。
「你們兩個調情不包括我！」突然花姒瑾就出現在了吧台邊上，身上散發出一股濃重的酒味。
「哇！你喝完啦？」周若成給她讓出位置。
花姒瑾打了個酒嗝，指了指裡屋「全都放倒了！」
屋子裡，橫七豎八的躺著好幾個人。
「嚯，有點厲害。」周若成看著這幾個老爺們被堂倌搬起來「把這些官爺老爺們都送到客房去，可別怠慢了他們。」
「這群傢伙真菜，一群人喝不過我一個！」花姒瑾垂著腦袋，看來也是差不多了。
「開業第一天就這麼拼。。至於么？」周若成問。
「少廢話！我可是頭牌！」花姒瑾轉過身抓住周若成的臉「還不是你讓我做的！你、你這個傢伙就會說風涼話！我都這麼努力了你都不誇誇我！看老娘給你賺了多少錢？！」
「你牛逼你閃電好了吧？穿這麼少小心別著涼了！快回屋裡去吧。」周若成摸摸花姒瑾的腦袋。
「不要！難得你對我這麼好，老娘要和你多待一會兒！」花姒瑾笑嘻嘻的說著，把腦袋靠在周若成胸口，兩隻手就這麼吊在周若成的脖子上。「誒。。。感覺有些暈。。。」
「你早改暈了。」周若成把花姒瑾扶著，兩人到了一旁的沙發上，周若成坐著，花姒瑾蜷在旁邊，和只小貓似的。
唐韻霖從櫃檯里拿出條毯子給花姒瑾蓋上，周若成的一隻手掌被花姒瑾握在手心裡，就枕著這隻手，她睡得香甜。
豐樂樓的第一天營業就在這結束了，甚至比預計的要好很多。
第二天周若成醒來的時候就明顯發現家裡少了不少人，姑娘們都住到豐樂樓去了，原本擁擠的江洲府現在又變得有些空曠了。
魏嬸又掌回了伙房大權，周若成在伙房要了兩個饅頭，靠在伙房門口吭著。
「現在錢已經有了，接下來的事情么。。。」周若成抬了抬頭「張青？」
刷的一下，張青就出現在了周若成面前「少爺有什麼吩咐？」
「我就想問一下現在首領那邊如何了？之前我送了藥材和大夫過去，這麼久了應該恢復的差不多了吧？」周若成問。
「大夥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就想著最近是不是要再搞一波大動作。」張青回答。
「叫他們等著，沒有合適的機會不要貿然行動，皇上的聖旨還沒有下來，這個時候要做的就是等待。」周若成說。
「好的少爺，不過少爺，您說的聖旨是什麼？」張青問。
「就是讓我們擴軍的聖旨啊，沒有那個，怎麼給你們編劃成正規軍隊呢？」周若成問。
「在下明白了，感謝少爺挂念。」張青行禮。
「說起來你平時的時候就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偷偷看著我么？」周若成問。
「是的，這樣會給少爺減少不少麻煩。」張青回答。
「麻煩倒是不至於，我也只是突然記起來。。。我去趙府那天。。我和青媛在門口乾的那些事情。。你不會。。」周若成小聲問道。
張青臉紅了紅，別過頭去「不知廉恥啊少爺！」
「你看了！」周若成叫起來。
「我負責保護少爺！自然是隨時隨地都在少爺身邊的！」張青聲音也大起來。
「這種時候你不應該迴避一下嗎？」周若成問道。
「少爺可是隨時有危險的！我不看著怎麼行？！」張青回答。
「。。。。。。」周若成也是老臉一紅「以後你還是在我身邊吧，真的不礙事的。」
張青聽了這話，嘴裡嘀咕「在少爺身邊。。。」
「幹嘛啊？你這是有多嫌棄我啊？」周若成一臉的鬱悶。
「沒有的事！我怎麼可能嫌棄少爺呢？！」張青趕緊說。
「在吵什麼呢？」身後，唐韻霖走了過來。
「你沒去上班？」周若成看著唐韻霖，問。
「有要緊事和少爺你彙報，現在豐樂樓也就寫喝早茶聽曲的人，不礙事。」唐韻霖說。
「你找我幹啥啊？」周若成問。
「要招人。」唐韻霖說。
「招人？你在開玩笑吧？」周若成表示無語「我們都這麼多人了，還嫌不夠啊？」
「就是因為不夠所以才和你說啊。」唐韻霖也是苦笑「要現在這麼做下去也不是不可以，就擔心姑娘吃不消，要知道她們一天要干十三四個小時呢，你以為誰都是老黃牛啊？」
「你的意思就是要搞一個二班倒出來是吧？」周若成也明白了這個意思「那麼要多少人？」
「多少人其實無所謂，現在最最重要的不是這個。」唐韻霖說。
「重要的是什麼？」周若成問。
「頭牌。」唐韻霖說。
「我們不是已經有姒瑾了么？」周若成問。
「姒瑾才是我們最大的老黃牛啊，你以為十五萬錢是從天上掉下來的？現在的她和打了雞血似的昨天那般折騰，今兒一大早就來報道了，你不心疼她我還心疼呢。」唐韻霖說。
「這我倒真沒想到。」周若成撓了撓腦袋「所以說你又要我去做什麼苦力啊？」
唐韻霖笑了。「我哪敢讓我們少爺做苦力，我這是讓你去逛花街去。」
「啥？」周若成瞪大了眼睛「花街？！」
「嗯。」唐韻霖微笑著回答。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周若成搖搖手「堅決不行。」
「既然少爺不願意，那麼就只有我去了。」唐韻霖說。
「你去？」周若成眼睛瞪得更大了「你去做什麼？」
「當然是挑姑娘去咯。」唐韻霖說。
「你就更不能去了，哪裡有一個大姑娘家的跑花街去的！那裡魚龍混雜的，萬一出點事情呢？你現在可是豐樂樓的老闆娘！」周若成再一次的制止。
「那麼少爺你說該誰去？」唐韻霖問道。
周若成撓了撓腦袋，沒辦法了「魏嬸，麻煩去告訴一下採薇，把我那身行頭拿過來。」
「誒，好嘞。」魏嬸搓了搓手去了。
不一會兒採薇就拿了一個包袱走了過來「少爺，你說的是這個么？」
周若成接過包袱「還是採薇懂我。」
在眾人的注視下，周若成開始打理起自己來，粘上假鬍子，帶上圓眼鏡，換上一件銅錢紋長衫，帶上一頂四方長耳帽，「啪」的打開一把寫著「求真善美」幾個字的帽子，清了清嗓子，用另外一種口氣說起話來「咳哼！看我現在怎麼樣？」
頓時在場的幾個姑娘都笑起來。
「像個鄉下來的土包子。。。」唐韻霖笑著評價。
「對不起少爺，我真的忍不住。。」採薇也笑了起來。
「笑就對了！這說明我扮演的很成功！」周若成說，拍了拍張青的肩膀「誒！別笑了！這次你也得跟著去！」
別過臉去偷笑的張青也是愣了一下，轉過頭看著周若成。
「和我走著去！」周若成黑著臉腔調道。
張青還想說什麼，但是周若成「嗯——？」了一聲，他也只好點點頭。
「好了，現在開始不要叫我少爺了，要叫我鄒公子！」周若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