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三章 您怎麼看?
名相第六百四十三章您怎麼看?慈寧宮的格調相比別的地方比起來就顯得異常的幽靜,甚至有些讓人覺得發寒,京洲的室內要是不開空調或者通暖氣的話那好冰窖唯一的區別就是沒有結冰。
然而祠堂進入就完全沒有開暖氣的跡象。
往裡走就能清楚的聽到木魚聲在你一下一下的敲著。
正對著一尊佛像的那個身影微微彎曲著自己的背,穿著一身墨綠色的衣衫,光是看背影就覺得面前這位老婦人經理了多少風雨。
在裡面一個小和尚一下一下的敲著木魚,而太後娘娘的貼身侍衛柳毅元也是站在邊上一動不動的候著。
走進了祠堂之後的李雲鳳也是壓低了自己的腳步聲,慢悠悠的往裡走去,走到了太后的身後,親身道「母后。。。」
太後娘娘沒有停下,手裡的念珠也沒有停住,過了有個五秒鐘才說道「你來了。」
木魚的聲響還沒有停歇,在場的氛圍也沒有改變,屋子裡唯一的火源僅僅是太後娘娘面前緩緩上升的縷縷青煙。
「這些日子較為繁忙,今日的空特來拜見母后,母后還請保重身體,這祠堂里如此寒冷,可別著涼了。」李雲鳳說道。
「哀家在此吃齋念佛也並非一日兩日,冬寒夏暑,這麼多年過來了,也沒見你提醒過,對佛祖要的就是這一份心,要吃得起這麼一份苦,才能修成正果,你說是也不是。」太後娘娘說道。
「話雖如此,女兒間母后如此操勞,多少有些不忍。」李雲鳳又說道。
「你若真心疼你母后,那就少混跡于軍營,好好的學習如何作為一個公主,不要每天舞槍弄棒讓母后心煩。」太後娘娘又說道。「要真的說起來,膩友功夫與御道跑馬,難道沒工夫前來看我一眼么?」
這話說的也是讓李雲鳳不知道如何回答,這會兒只能低著頭聽著太後娘娘的數落。
即便如此,祠堂里的木魚聲依然沒有亂了章序,太後娘娘依然繼續嘴裡默默念叨。
周若成站在一邊,看著站在一邊默不作聲的李雲鳳,當然也看著繼續念佛的太後娘娘。
「在哀家身後看我們家的笑話也不打算打聲招呼么?周若成?」終於還是太后先說話了。
「草民見娘娘如此虔誠,自然是不敢打擾娘娘,本想待娘娘誦佛完畢,再作稟報。」周若成行禮道。
「你這小兒倒是玲瓏的緊。」太后微微側了一下頭,問道「說說吧,來我這慈寧宮做什麼?」
「容小人斗膽,草民有一事想與太後娘娘詳談。」周若成說道。
「何事容得周先生不遠萬里從滬洲趕回來,來這濕冷之地見我這老婆子呢?」太後娘娘又問道。
「啟稟娘娘,是關於皇上登基之事。」周若成彎下身子,畢恭畢敬的說道。
站在一邊的柳毅元看了周若成一眼,而周若成依然保持著原來的姿勢。
太後娘娘深吸了一口氣,這才舉起了自己的一隻手,示意小和尚停止手裡的動作,「你暫且退下吧。」
小和尚這才點了點頭畢恭畢敬的走了出去。
周若成看了一眼那和尚,耳朵和手指都被凍得青紫,但是依然沒有怠慢一分一秒的時機。
太后緩緩的站起來,接著轉過身來,這邊柳毅元揚了揚手,外面就有個宮女端著一個暖爐走了進來,交到了柳毅元的手裡,再由柳毅元送到了太後娘娘的手裡。
太後娘娘閉著眼感受了一會兒手裡的溫度,這才長舒了一口氣,肩上也給人披上了一件貂絨披掛,這才展露出一絲精貴來。
「你是來待我孩兒做這說客來的?」太後娘娘看著周若成,問道。
「回娘娘的話,並不是。」周若成回答。
「那麼你來此地找哀家說這些又是為何?」太後娘娘問道。
「實不相瞞,小的是奉公主大人之命去找皇上當說客的。」周若成也是如實回答。
「既然是落英指使你這麼做的,為何這會兒去跑我這慈寧宮來了?難道是為了來掏口熱茶喝不成?」太後娘娘問道。
「如果說有這口熱茶喝那是再好不過了。」周若成也是笑笑,並不是誇張,周若成即便是在屋裡依然能夠吐出白氣來。
「想要在哀家這兒有熱茶喝,也得看看自己可有這本領。」太後娘娘也是說道。
「不知娘娘想見小民如何本領?」周若成問道。
「哀家倒要看看,你是憑什麼去讓我兒回心轉意的。」太後娘娘說道。
「很簡單。」周若成也是笑笑「憑的是您啊,娘娘。」
太後娘娘也是稍微愣了一下,最後笑起來「想必周若成你小子在滬洲人也是變得蔽塞了,你又覺得哀家有什麼本領不讓我皇兒放棄這次登基啊?」
「回娘娘的話。」周若成說道「皇上此番給予登基,莫因為與這公主大人即將成婚,作為兄長,皇上自然是要親自主持,如果這時皇上依然登基,那便是舉國歡慶,雙喜臨門的好日子,為的便是這一個喜字。」周若成說道。
「皇兒為了落英成婚登記這是不假,但這也太過於草率,畢竟皇室登記絕非兒戲,又豈能說提前就提前呢?」太後娘娘說道。
「這是娘娘您的看法么?」周若成問道。
「你想說什麼?」太后看著周若成,也是問道。
「不,小的只是問問而已。」周若成也是笑笑,全程沒有抬頭的意思,一直低著頭鞠著身子。
「你就別舉著胳膊了,放下吧。」太後娘娘也是說道。
「謝娘娘。」周若成這才直起身子來,微笑著看著太后。
「所以你說說吧,既然是去說服皇上,又跑我這兒做什麼?」太後娘娘問道。
「自然是比起草民,皇上更加的聽娘娘您的話了。」周若成又說。
「那你這可就說錯了,這一次,皇上似乎對愛家的意見很是不滿,執意要現在登基,想必你在落英那兒也是聽到了些內情,皇兒已經多次派人向哀家施壓了,甚至還親自前來。」太後娘娘又說道。
「然而娘娘您依然沒有做出讓步來不是么?」周若成又說道。
太后也是一愣,看著周若成。
「所以主導權還是在娘娘手裡,皇上不管如何施壓,只要娘娘不鬆口,這日子就難定下來。」周若成說道。「娘娘主要經管拖著,畢竟因為小人的事兒,公主大人必然即日完婚,一旦這婚禮結束了,皇上自然是沒有了提早等級的打算。」
「你來哀家這兒來,其實就是為了張揚你的猜測來的?」太後娘娘又問道。
「不,草民只是來找太後娘娘避難來的。」周若成說道。
「避難?」太后也是一愣「何來的避難一說?」
「為此,草民也願意獻上一條愚計。」周若成又說道。
「你又有什麼計策?」太後娘娘說道。
「那便是讓草民在娘娘這躲上個幾日,等到元宵佳節,再不舉辦婚禮草民就得回去了,皇上即便想從我這兒下手也是找不到人來,畢竟他從未想到我會藏到這慈寧宮來,這番下去,這皇上提前登基的問題便能迎刃而解。」周若成說道。
「還真是一條愚計呢。」太后也是笑了起來,指了指周若成「來人,賜座。」
「謝娘娘。」與其說是給了張凳子,其實就是給了一個坐墊而已,坐上去也不是很舒服,不過總比站著強了,畢竟人家李雲鳳還在一邊站著呢。
「這條計策雖好,但你也算漏了幾點。」太后說道。
「還請太后明鑒。」周若成又一次的低頭。
「第一,你認為哀家真能頂得住這壓力?死活不肯撒口?」太后問道。
「先皇駕崩,太後娘娘隨重大臣穩住局勢,這些年來才平定了這原本鬆動的朝政,足以證明娘娘是有這個能力把這朝廷治理好的。」周若成說道。
「可哀家畢竟只是一個女人啊。」太后說道。
「光憑這一點理由,也不足以讓娘娘您撒手吧?」周若成又問。
「這第二,我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對,只會讓外人覺得我這是為了獨攬大權,遭人唾棄。」太后又說道。
「您是太後娘娘,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有誰敢在背後嚼舌頭?」周若成又問道。
「人心隔肚皮。」太后說道。
「而且皇上現在年紀也是尚輕,這朝中之事多又雜,多少也會有些力不從心。。」周若成又說道。
「這話你說出來都不覺得牽強么?」太后也是笑了「那就是我兒一手挑選出來的,論年紀,我兒還比你大上那麼兩歲,你這般年紀又有這番成就,那發現了你這塊金子的皇兒,難道還不能勝任這皇上的位置?要知道,為了這一天,我兒準備了多久?」
「那。。。」周若成也是語塞。
「皇兒已經足夠獨當一面了,要真的說起來的話可能真是哀家對著朝廷有所留戀吧。。。」太后說道。
「娘娘您這是哪裡話?」周若成要說,卻被太后制止。
「是時候放開手讓他自己去飛了吧。」太后也是站起來。
「娘娘您的意思是?」周若成也是有些疑惑的問道。
「這兒怪冷的,隨哀家到正廳去吧,順帶喝口熱茶,暖暖身子。」太后說道。
「謝娘娘。」周若成也是站起來。
「不過這茶你也不能白白喝了。」太后又說道。
「就為了這口熱茶,娘娘有什麼豐富在所不辭。」周若成也說道。
「你這娃子只會挑愛家喜歡的說。」太后再一次的笑起來「自然,只是讓你去為我兒捎句話。」
周若成也是低下頭。
「這皇位啊,哀家交出去了,那就放心的去做這新皇吧。」太后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