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我乃良馬

  季思淼說了那話之後，空氣裏彌漫著詭異的沉寂。


  果然，最討厭的空氣突然靜止了。


  外間的人聽著裏麵突然沒了動靜，也開始議論起來。


  “你說這江老爺子到底是救活了，還是沒救活啊！”


  “說不準，我看江老爺子送進來的時候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唉，真是可惜了，像江老爺子這樣子的大善人，怎麽會.……”那人話說到一半便閉口不言了。


  聽到動靜的江老爺也很合適宜的打斷了房間裏的沉默，“對了，還不知道小姑娘姓甚名誰呢？不知可否方便？”


  方便，怎麽不方便！

  季思淼朝江老爺天真的笑了笑，微微彎了彎腰表示尊敬，“江爺爺說笑了，丫頭鬥膽，丫頭家住季家村，姓季，名思淼。”


  江老爺聽到季思淼的回答和動作，眼裏的讚賞，不由得又增加了幾分，“思淼，季思淼，是個好名字！”


  倒是季思淼突然想起來縣裏的正事還沒有做，阿弟阿妹可還在家裏等著呢，以張氏和李氏的性子，指不定要整出些什麽幺蛾子出來，得快些辦完事回去才行。


  在江老爺說話之前開口截住了他，“江老爺，時間不早了，阿弟阿妹還年幼，此時獨自在家中恐有不妥，我還要和家母一同趕回去呢？”


  季思淼和寧氏是下午出發的，在這裏也耽誤了不少時間，再不回去恐怕連回村的牛車都沒有了，雖然不喜牛車，但相比用雙腿走路，坐車總是好的，而且最近山裏不知何時多了些野獸，寧氏不知道，但季思淼卻是清楚，夜晚行路是最不安全的。


  季思淼想著賣了草藥就趕忙回去，至於之前挖的野菜和猴頭菇還有春筍，可以好好補補了，這猴頭菇可是美味珍饈，我省的自己再出去挖野菜了。


  野菜雖然營養價值高，可惜就是不頂飽，要想吃飽的話還是米麵來的痛快些。


  總之先不管那麽多，賺了錢先買米麵才是正經的。


  江老爺聽了這話也知道季思淼是想回去了，摸了摸腰間的錢袋，拿在手裏輕輕的顛了顛。


  “季丫頭，這是老夫隨身攜帶的一些碎銀子，希望你不要嫌棄才好。”


  季思淼假裝推辭，“江爺爺，不用了，無功不受祿。”


  不知怎的，江老爺子看這孩子就是越看越順眼，“唉，好孩子，一些碎銀子罷了，拿著吧，以後總有用的到的地方，若有什麽事便來找江府我，我定會全力相助。”


  聽他這麽說，季思淼也不推辭了。再說本來就沒打算要推辭的，醫生出診也是要花錢的不是，雖然沒花錢，但是花了力，勞民傷財的，不收費點兒醫藥費怎麽好意思呢，剛才說的那些話也就是客套客套，誰會那麽傻，自己的出診費還不收？不過若真是窮的揭不開鍋，那就另當別論了。


  季思淼應著，大大方方的接過江老爺遞來的錢袋，將銀兩收了起來。


  “如此，便多謝江爺爺了，丫頭便先告辭了。”


  轉身欲走，卻又被顧大夫叫住了，“丫頭，想來你來我這仁芝堂定是有事要辦，不妨說出來，老夫也好幫著一二。”


  這話可說到季思淼心坎兒裏去了，再去找別醫館免不了又要花時間，與其這樣，就近就好，就近就好。


  “顧爺爺，丫頭是來賣草藥的，今早剛從山上摘采的，藥性肯定是極好的，可惜店小二非說丫頭是山野村婦，是騙子，大字都不識一個，怎麽會認得草藥？”


  季思淼計劃了一個小小的報複，正好讓我逮著了一個機會，非伯樂也，不知我乃好馬。


  “什麽？是哪個蠢蛋？”這顧大夫一言不合就爆粗，越活越像老頑童了。


  突然想到季思淼還在這兒，怕自己嚇著了她，“季丫頭，你別怕，我平時都不是這樣的，我平時很慈祥很慈祥的，剛剛是太生氣了，太生氣了，來，你告訴我是哪個不長眼的？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收拾他。”說著竟真的去拿擱在角落的雞毛撣子。


  看的季思淼啞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伸手指了指站在不遠處的醫童。


  下一秒，那醫童的叫喊聲便響徹了整個仁芝堂，“師傅，我不是故意的，是饒了我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顧大夫似是不解氣，憤憤的跺著腳，“早就給你說過，不要門縫裏看人，你怎麽就是不聽呢？也罷，我說了沒用，若是季丫頭不追究，我便也不追究了。”


  看著跪在地上發呆的符離，顧大夫恨鐵不成鋼的用雞毛撣子推了推符離的肩膀，“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給季丫頭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