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守護彼此的心靈
晚上,鄭鸞雄和邢楓也跟著白胤庭他們一起上了飛機,五年了,他們一方面想要去看看宋玉梅,另外一方面,也該讓夏竹去她的生父墓前上一炷香。
畢竟作為女兒,他的父親還不知道有她的存在。
其實夏竹一直很好奇,為什麼邢楓看似對所有的事情都這麼了解,但是因為找不到合適的機會,便也沒問。
她自從知道了這些事之後,就顯得鬱鬱寡歡,不過卻沒有對白胤庭有任何的責怪。
重新回到熟悉的城市,白胤庭公司突然有急事,他只好先去了公司。
所以只有夏竹陪著鄭鸞雄和邢楓去了母親的墓前,鄭鸞雄說他有一些話想要單獨跟她說,所以夏竹和邢楓便站在距離比較遠的地方。
這也給了夏竹機會,她心中的疑問終於可以問出來了。
「邢老師……」
「別再叫我老師了。」邢楓對這個稱呼不是很滿意。
「那叫什麼?」夏竹覺得叫名字不太尊重。
「叫哥啊。」邢楓有幾分開玩笑的語氣說。
「你又來了。」夏竹自然是叫不出口的,再說這個哥從何說起呢。
「你就不好奇我當初為什麼會空降在你們學校?為什麼唯獨對你如此上心?」邢楓問。
夏竹其實對此的確很好奇,可是說邢楓是她的哥哥她不信。
「我本想再過一段時間才跟你說的,今天又是在你母親的墓碑附近,也的確不太合適,畢竟她一直以為那個男人只愛她一個人。」邢楓說著冷笑了一聲。
「什麼意思?」夏竹的心又懸了起來。
邢楓轉頭看向夏竹疑惑的眼神,舒了口氣說:「其實我都已經釋懷了,相信你也可以做得到。」
「所以你真的是我哥哥?怎麼可能?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夏竹不願意相信。
「夏竹,其實在他遇見你媽媽之前,已經結婚了,並且在我媽媽生下孩子以後才外出工作的,當時他說是為了給我媽媽和我和妹妹最好的生活,可是這一去就沒有回來。」邢楓也是聽自己母親講述的。
「最開始的時候,他會寄錢回來,後來乾脆音訊全無,我妹妹夭折的時候,也是我母親一個人忍著痛苦支撐著這個家,換句話說,我和你從小的生活差不多,我媽媽和你媽媽的境遇也是一樣的,她們一輩子都在守護他,一個不值得被守護的男人。」邢楓繼續說。
夏竹瞪大了眼睛,她真的無法相信,也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
「我長大以後,其實利用了很多的人脈才最終找到了鄭鸞雄,然後通過他找到了你母親的存在,還有你,那時候,我為我媽媽而感覺不值得,並且在一次和母親的爭吵中無意間說出了這些事,母親備受打擊,一病不起。」邢楓嘆了口氣,眼裡有愧疚的淚光。
「那你的母親也?」夏竹突然間就有些心塞了。
「我母親現在還活著,她後來想通了,非要說你就是我夭折的妹妹轉世投胎回來了,所以一直惦記著見你一面,結果好不容易將你帶了回去,還沒等安排見面,你就給跑了。」邢楓想想就覺得鬱悶。
啊?夏竹一愣,原來邢楓一直執著的要將自己帶回去,也是有原因的,直接說嘛,也不會錯過了五年。
沒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如此惦記著自己,即便沒有見過面,卻將自己視為她的女兒。
「哎,說起來我們的母親都是比較偉大的女性,你知道我媽媽說什麼嗎?」邢楓更為感慨的說。
「什麼?」夏竹感覺自己也平靜下來了,在邢楓的隻言片語下面,好像已經拉近彼此的距離。
「她說讓我一定好好照顧好你,因為你就是我的妹妹。」邢楓也很無奈,自己的媽媽真的執念太重了。
夏竹倒是很感激邢楓的母親,她沒有怨恨,也是一個開明的女人。
可是這樣的女人確實如此的悲哀,讓人心疼。
「有機會我去看看阿姨吧。」夏竹說。
「也沒必要了,她已經昏睡了二年了,什麼都不知道,我們說什麼她都是聽不見的。」邢楓看向天空,斜視四十五度,只為了眼淚不會掉下來。
夏竹呆愣的看著他的側臉,怎麼會這樣呢?
她們明明已經是很可憐的女人了,為什麼命運卻不願意眷顧她們,讓她們一生都在苦難中度過呢?
兩個人一下子都沉默了下來。
仿若周圍的一切都靜止了下來,時間也凝固了,只有凜冽的風在告訴他們,活著就是如此,痛才證明活著。
鄭鸞雄在宋玉梅的墓前呆了很久,他老淚縱橫,這麼多年,他沒想到自己最終只能看著他們都離開自己。
所有的遺憾和愧疚,都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淡化,不變只有當初的情懷。
他慢慢起身,偷偷的擦了擦眼淚,然後走向了夏竹和邢楓。
兩個人急忙迎上去,攙扶著他走下台階。
很多事都不需要多問,也不需要過多的解釋,甚至夏竹都不想知道那些故事的具體細節。
算了,畢竟是上一輩人的事,這些人還都已經離開了人世,還去追究什麼呢?
沒有人願意平白給自己增添沒必要的煩惱不是嗎?
天空很晴朗,只要將以後的人生都活明白了,不要再留下什麼遺憾便也就好了。
至於邢楓,他的那些秘密只想他和夏竹兩個人知道就好,其他人他都不想說。
就連當初找到鄭鸞雄的時候,他都是以自己的家人曾經欠了方少陽的人情為由,想要找到他報答恩情。
都說那是一個善良的高尚的人,鄭鸞雄每次提起方少陽,都會很崇敬的模樣。
邢楓也不想破壞他心目中那個完美的形象,畢竟人無完人,算了,都沒必要在計較了。
至少他找回了妹妹,而夏竹也不討厭他,至於他們以後是否能夠像兄妹一樣相處,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畢竟曾經的二十多年,他們都沒有參與彼此的成長,畢竟他們共同的父親,他們都沒有見過。
畢竟他們的母親不是同一個人,畢竟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夠接受命運的不公。
至少在這一刻,他們能夠守護彼此的心靈,也就沒有更多的奢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