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官洞 (4)
暖光盛濃,映出山洞內的倆處鏡宮,鏡宮之間似有薄線相隔,但又緊緊相貼。
夜子桑看著眼前這一堆堆鏡子,黑眸凝起暴怒,符紙張張,皆為擊碎鏡中畫面,卻次次落了個空。
砰砰砰炸聲持續響起,在地上炸出個個坑洞,少年指尖捏著符紙,最終還是惱怒地閉上了眼,耳垂殷紅如血。
一副被人撞破心思卻又無可奈何的模樣。
鏡移沙沙,許夢與他相隔十米,同樣閉眼。
正當她一籌莫展之際,懷內某處滋滋發熱,像要衝破衣裳而出,少女伸手去摸,掌心便觸到了小鎚子,不由眼晴一亮。
以她的智商,她是解不了這鏡子迷局了的。但她可以簡單直接粗暴一些,直接將鏡子砸爛啊!
她就不信了,鏡子碰上重擊,還會毫髮無傷!
嘴角浮起壞笑,許夢輕輕啟眸,把衣袖捲起縮緊,扛錘霍霍向鏡子。
「哈!」氣勢鼓足,少女掄起半人高的鎚子,沖著正前方的鏡子盲捶一通。
「嘩啦嘩啦——」鏡碎滿地,在迷宮中凹出一個淺淺缺口,但也很快被旁邊的鏡子補足。
水眸微動,她開始嘗試著砸同一處方向的鏡子,發現鏡破鏡補,其中是有時間停頓的。
所以只要砸得夠快,鏡子就不能及時補給,便也能通出一條道來。
心中得了方法,許夢開始動手解頭上的髮帶。
想要出去,她就得讓鎚子在前面快速開路,那麼自己也要緊跟其後。
但鎚子非她法器,她無法與之感應,萬一速度過快,她沒跟上,這鎚子落在鏡宮裡頭,她就無法將其收回。
因為我她決定把自己的佩劍與鎚子捆在一處,一來方便召回,二來方便指路。
青絲散落,支撐不住插於髻邊的髮飾,少女把多餘的絨花拆卸,只餘一只簪子閑閑散散的攏起頭髮。
髮帶垂香,緊緊的把佩劍和鎚子束在一塊。
食指咬破,在劍柄沾上些許血液,許夢提起裙擺,指尖法力逸出,嬌聲一喝,「去!」
錘砸鏡面,勢如破竹往前衝去,少女緊緊跟上,嘴裡還慌慌張張的吶喊,「啊啊啊——」
好多碎片!要毀容了!
中間薄線消散,鏡堆融合,許夢就這樣妄妄撞撞的衝進夜子桑的懷裡。
而他此前,剛剛躲過了一把佩劍,一個大鎚,還有一堆碎鏡片。
胸口撞上肉牆,少女蹌踉幾步,被人拉住肩膀扶穩。
她茫然抬頭,只見那人耳垂微紅,和她此前在鏡中見到的畫面幾乎一模一樣。
只是他看起來慌張極了。
眼角掃過身遭的鏡子,許夢也跟著不知慌亂起來,不知何時起,鏡里畫面流轉,竟都是他和她的身影。
巧笑嫣然,溫柔寵溺。
唇齒相碰,互相依偎。
二人同時退後半步,臉頰通紅,目光瞟了又瞟,卻又不知落在何處。
尷尬又羞恥。
偏偏二人這幅模樣還落在鏡子裡頭,混雜在曖昧身影當中四處飄蕩,想假裝看見也不成。
「咳。」夜子桑打破靜默場景,伸手遮擋住她的視線,糾結半晌,他方才別彆扭扭地擠出幾句,「這鏡子能迷人心智,製造假象。」
「師姐莫要再看了。」
「不好。」
睫羽纖纖,像是蝴蝶撲飛,在少年的掌心落下一片癢意,許夢盯著那隻虛虛掩擋的大手,忽覺好笑。
她就像個孩子,因為不小心看見了私密的事情,就被大人慌慌張張的捂住眼晴,一本正經的教育,這樣不好,不能再看了。
紅唇勾起,少女開口逗他,全然忘了這鏡中主角是她自己。
「那你呢?你有在看嗎?」聲線綿軟,被人含在唇中慢條斯理的念出,其中調笑不言而喻。
身體顫動,少年耳尖艷紅爬下頸脖,垂眸囁嚅,「沒……沒看多少……」
「哦?」惡趣味起,少女音色微提,故意眨眼,用睫毛卻撓他的掌心,偏偏裝出一派天真,「沒看多少是多少啊?」
掌心輕縮,夜子桑渾身冒汗,卻不敢撤回虛掩著她的手,鏡中畫面越演越烈,近乎旖旎。
少女無知,只曉得他害羞了,仍然沒心沒肺的逗他,是從前少有的乖甜,「桑哥哥,為什麼我不能看啊?」
黑眸驟停,撥人心緒,眼角紅光溢出,最後凝成半個骷髏頭,有密汗滑下,最後隱於無形。
沉沉目光落於鏡上,畫面隨之驟變,裡頭有一少女醉眼迷濛,扯著少年的衣襟不放。
他好像聽見她說話了。
「阿桑呀~我叫你一聲桑哥哥,你讓我看看你的腹肌好不好呀~」
「嗝——」她打了個酒嗝,捂著嘴偷笑,美目儘是調笑,「桑哥哥,我就看一看喲~」
「不摸的……」
「不行!」少年冷漠駁回,用力扯回衣襟,耳尖卻燙得嚇人。
少女不依,開始用頭蹭他的胸膛,一聲聲的喊他,甜到發膩,「桑哥哥~」
「桑哥哥~」
「我就看一眼嘛……」
耳邊聲音似真似假,夜子桑頭痛欲裂,虛掩著的手嚴嚴實實的壓上水眸,不留半分光明。
同時也堵住了少女那聲啟唇未出的桑哥哥。
眼底風旋沙起,夜子桑的視線在唇上流連,啞聲問她,「你剛剛叫我什麼?」
呼吸湊近,他彎腰以額相抵,眉眼都是危險,「再叫一聲。」
許夢後知後覺,下意識的想躲,細腰被人捆住,用力得往少年身上拉。
「呵。」大掌在她腰間摩挲,他在嘆息,「阿姐還是這麼喜歡喊人桑哥哥。」
話一出口,懷中嬌體驀然僵硬,夜子桑眸底沉沉,眼角紅光極烈。
大手自眉眼轉移至後腦,他緊緊扣住她的細腰,不管不顧的去啃她。
沒錯,是啃。
許夢品嘗著嘴裡的血腥味,看著眼前這放大版的黑眸,不知作何心情。
她可能是塊肉。而且是塊供人發泄撕裂的肉。
下唇又疼又酥,是夜子桑用他的小尖牙不斷的去研磨傷口。
呼吸逐漸稀薄,少女用手推他,換來下口更重的研磨。黑眸陰滲透人,他一邊啃著,一邊直直的盯著她。
許夢並未閉眼,他也是。
不知何時起,二人開始互相慪氣。一個死命的躲,死命的推;一個死命的啃,死命的捆。
到了後來,少女實在是氣不過,惱極了,也跟著用牙咬他。
血味濃厚,黑眸稍顯興奮,眼角掠過四處遊走的鏡子,只覺礙眼。唇下少女眉眼通紅,是少有的艷麗,如此模樣,怎可讓旁人看見。
就算是鏡子,也不行。
黑眸危險,他輕啄紅唇,讓她鬆緩呼吸,「我去處理一下這些垃圾。」
腰上手臂未松,許夢張口咬他唇角,恍若未聞,舌尖腥甜,她又加大了些力度,把傷口咬得更深。
脾氣大得像只小奶貓,被氣暈了頭,撓不著人誓不罷休。
薄唇愉悅,夜子桑把人推開,讓她看旁邊的鏡子,「阿姐,你可是喜歡現下你在鏡中的樣?」
若真是如此,他也可以不毀去這些鏡面。
只要它們沒有意識。
黑眸一一劃過鏡面,掌心陰氣升起,眼角骷髏張牙舞爪,壓得洞內光線都暗淡了幾分。
惱意退去,少女懵懵懂懂的看著鏡中的自己,深覺懊悔。
她怎麼和他互咬起來了。
青絲凌亂,紅唇殘破。
她感受著身旁的低氣壓,顫巍巍的開口,「阿阿桑?」
你怎麼又醒了?
結合上次,她總算是知道,阿桑是藏在桑娃體內的。只要骷髏頭一現,他便可出來。
眉頭緊蹙,憶起夢中情境,少女面上恐懼,指尖悄悄召喚鎚子,她很想逃。
只是她忘了,這四周都是鏡子,一舉一動,無所遁形。
陰氣竄向四周,如烏雲壓層,刺破各個鏡面。夜子桑將人重新攬進懷裡,笑得單純,「想來阿姐是不喜歡在鏡子面前同阿桑親密的。」
「如此,便都碎了吧。」
身遭物品皆是碎末,鏡宮破,許夢便看見了浮在十米遠處的佩劍。而它的下方,落下一堆粉末,看樣子應當是系統的鎚子。
鐵臂收緊,夜子桑在她耳邊低語,問她,「阿姐,你還和白瑞有聯繫嗎?」
那個石錘,有茶香,而白瑞,喜食茶水。
黑眸眯起,少年眼中皆是陰寒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