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楊曉靜:我這是在哪裡?
楊曉靜聽到王玉蘭的喊聲,疑惑地轉頭望過去,想看看發生什麼事。
可是她才轉過去,眼前一個黑影猛地就砸了過來。
還沒等她反應發生什麼事情,她就暈過去了。
王玉蘭剛剛是在角落裡檢查,沒想到還真發現了一個白螞蟻窩,正想著去找牛大爺。
當她站起來的時候,轉頭卻看見一根粗木頭直直倒下,往背對站著的楊曉靜砸去。
「曉靜,小心!趕緊躲開!」
她急急喊著,一邊沖楊曉靜揮手示意,一邊急跑過去。
「什麼?」
楊曉靜對此一無所覺,腳步一動沒動,只扭過頭來疑惑看她。
結果不言而喻。
楊曉靜被掉下來的木頭砸暈過去了。
王玉蘭跑過來,蹲下探了探,查看她的傷口。
確定楊曉靜只是頭部受了點傷,血都沒出幾滴,僅僅人暈了而已后,
她心裡鬆了口氣,人沒出大事就好。
結果她嘗試了幾種辦法,用力掐人中、拍臉、用力去搖晃,知道的方法都試了遍,還是沒能讓楊曉靜醒過來。
她有點慌了。
「牛大爺!牛大爺!」
她快步出去,找到了正在廚房裡煮豆餅的牛大爺,讓他幫忙想辦法,把昏迷不醒的楊曉靜送去衛生所。
牛大爺聽王玉蘭說完,隨手把正燒著的柴火抽了出來,放到旁邊的冷灶膛里壓實,趕過來看楊曉靜的情況。
他試了幾下,最後還是搖搖頭,沒辦法叫醒人。
想了想,牛大爺把放在牛舍外面角落裡的獨輪推車拉了過來。
這個推車平時他是用來運送水牛的草飼料或者豆渣的,現在用來運送個人也還算輕鬆。
他幫著王玉蘭把楊曉靜抬上推車,在一邊幫忙扶著,一路把人送到衛生所。
到了衛生所門口停下,王玉蘭又試著拍了拍楊曉靜,見她緊閉著雙眼,一點清醒的跡象都沒有。
王玉蘭不禁著急起來。
之前徐麗麗被瓦片砸暈的時候,她叫了幾聲就把人喊醒了。
現在楊曉靜被木頭砸中,怎麼都叫不醒,該不會是腦子受傷了吧?
不應該啊,那木頭也不算太重啊。
唉,怎麼一個個的,不是被淹,就是被砸破頭了呢?
真是夠邪門的!
王玉蘭這麼想著,也不耽擱,抬頭對牛大爺說:
「牛大爺,麻煩你幫忙看著,我進去叫大夫。」
牛大爺擺擺手:「誒,你快去吧!」
王玉蘭不再多說,一步跨進了衛生所。
她快步走進問診室,看見是朱春桂值班,立馬急聲道:
「朱大夫!我同伴被木頭砸到頭了,怎麼叫都叫不醒,現在人在門外。」
問診室里,朱春桂本來正整理著醫案的,聽王玉蘭這麼一說,趕緊放下紙筆,跟著她身後出了門。
衛生所大門外。
朱春桂翻了翻楊曉靜的眼皮,又摸了她手腕上的脈搏,過了一會後點點頭。
「應該沒多大事,你先把她背到問診室里的床上,我再仔細檢查檢查。」
「好的。」
王玉蘭在朱春桂和牛大爺的幫助下,一把把楊曉靜背了起來,匆匆走進問診室,放到病床上。
她放下人後,抹了把額頭上急出來的汗,看了看正拿著聽診器給楊曉靜聽診的朱春桂,轉身出了問診室的門。
衛生所門外,牛大爺把推車的繩子捲成一團放進車斗,打算推車離開,卻見王玉蘭忽然走了出來,便疑惑問:
「王知青,楊知青沒事吧?你這是落下什麼了嗎?」
「不是,我是出來謝謝你幫忙送人過來的,不然我一個人可真搞不定。」
王玉蘭真誠地道謝。
牛大爺忙擺手:「哎,這不是正常的嘛,碰上了總得搭把手的不是?對了,那個麻煩你幫忙催一下,牛舍那裡得趕緊修一下啊。」
王玉蘭點頭:「大爺放心,等下我就去跟隊長說。」
「那就好,推車你不用的話,我也推回去了啊。」
牛大爺道了別,麻利地推著車一路往回趕去了。
出來這麼久,他不太放心灶上的豆餅,還有那群玩著泥巴的傢伙們。
雖然知道它們不會到處亂跑,但他還是得看到它們都在才會放心。
王玉蘭回去跟朱醫生說了一下,便匆匆離開了衛生所。
她要去找小隊的隊長彙報工作的進程,以及牛舍那邊需要修整的地方,等忙完工作后才能過來看楊曉靜。
……
楊曉靜覺得自己渾身疼痛,很冷,也很累。
她身處黑暗中,身後有幾個可怕的怪物正在追著自己,要把自己抓回去囚禁起來。
她只能拚命地往前跑,往前跑。
可是,她腹中懷著一個快要出生的小寶寶,就算她再怎麼努力地跑,也跑不贏它們。
就在她回頭看怪物距離自己多遠的時候,不小心被路上的石頭絆了一下,猛地往前摔去。
接下來的畫面一轉。
她躺在一個產房裡,掙扎著生下了第二個兒子。
產房外,那一家人歡天喜地地看著襁褓中的嬰兒,根本沒人注意到大夫說的那句「產婦大出血」的話。
楊曉靜很冷很累,心裡也很苦。
她只想參加考試,考上大學,離開那個強迫了她的男人,離開那個狼窩。
可是現在,她覺得自己太累了,不想再拚命努力了。
就這樣吧……
正當楊曉靜意識模糊之際,忽然,她眼前出現了一道光。
這道光不刺眼。
相反的,光照在她身上的時候,讓她感受到從來沒有過的溫暖。
她不自覺地一步步往光的方向走去。
她想抓住這道光,不想讓它消失。
……
房間里很安靜,不像是之前那樣,身周的人都圍著她吵吵嚷嚷,走來走去的。
楊曉靜緩緩睜開雙眼。
入眼的是一排排整齊的屋頂瓦片。
「你醒了?」
一道溫和的女聲在她的身旁響起,讓她覺得既陌生又有點熟悉。
她往身旁看去,是一個五十歲出頭的女大夫,臉長得有點圓潤,眼角的幾道笑紋很明顯。
這個女大夫,讓她深深地記在心裡。
要是自己當初聽她的勸告,不要為了孩子,嫁給那個強迫她的人,自己或許就有不一樣的人生了。
這個大夫,就是她下鄉插隊的那個青江大隊衛生所的女大夫。
朱春桂,朱大夫!
是她救了自己的嗎?
怎麼看著她的樣子似乎年輕了一些?
而且那家人怎麼可能放心自己單獨一個人呆在外面?
不怕她再次逃跑,去報名考試嗎?
她這是……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