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我知道是你

  當盧克和凱琳娜來到地牢，雪萊和皮斯科已經布置好的審訊室。七個嫌疑人蒙著頭捆在椅子上，皮斯科手拿皮鞭甩的「啪啪」響。


  雪萊拿著槍，正準備對第一個人進行審問，見到盧克進來立即站正敬禮。


  「總督大人！」


  皮斯科轉身看到盧克也以標準軍姿站直：「總督大人！」


  凱琳娜搬來一把椅子，盧克坐下對雪萊問：「你們在幹什麼？」


  「審訊嫌疑人……」雪萊回答：「總督大人，您現在身份尊貴，這種審訊的活讓我和皮斯科做就行，我保證一個小時以內就讓他們招供。」


  盧克心中感嘆，要不是凱琳娜彙報的及時，估計已經死了幾個嫌疑人了。


  「這個案子事關黛兒公主的安危，以後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能私自審訊。你和皮斯科站一邊……凱琳娜，把總部送來的資料給我。」


  雪萊和皮斯科聽話的站到一旁，凱琳娜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中掏出幾份文件。再交到盧克的手中時說道：「帝國密情局總部對這個案子做了大量前期工作，這七個人極有可能與黛兒公主遇襲案有關。這裡有他們七個人的資料，還有總部整理的卷宗。」


  盧克拿著文件仔細的看著。


  黛兒公主遇襲后，帝國密情局就在帝都內不停的抓人。目的除了廣撒網，還有打草驚蛇讓襲擊參與者在壓力中自己露出馬腳的意圖。


  有阿加莎的督導，帝國密探對這個案子非常用心，所有抓走的人都是交叉甄別，一遍遍的細篩過後就篩出來這七個有可能和這個案子有重大關聯的人。


  只是再查就查不動了，不管威逼利誘，還是用刑，他們都否認與黛兒公主遇襲有關。


  時間慢慢的過去，審訊室內誰都不敢發出聲音。


  卷宗裡面對這些人的描述非常仔細，包括用過什麼刑罰，什麼時候用刑、什麼時候結束。鞭刑抽了多少鞭子、水刑沉了幾分鐘。昏過多少次，受了什麼傷，遭受過幾次精神攻擊……


  僅僅是看，就讓盧克不由的感慨密情局總部就專業。如果在這麼殘忍的酷刑中依然問不出什麼，這幾個人要麼是無辜，要麼就是受過專業的訓練。


  過了大約一個小時，盧克看完所有卷宗。


  做個總結，就是他們在黛兒公主遇襲的當晚，要麼出現在襲擊地點附近；要麼出現在襲擊者撤退道路附近；要麼全城戒嚴的時候試圖離開帝都。


  當然還有其他疑點，讓密情局總部把他們篩選出來。


  「把他們的頭套都摘下來。」


  盧克下命令，皮斯科走上前把嫌疑人的頭套全部摘下來。


  總部對他們用的刑很多，但沒有打臉。因此即便有一些淤青和傷痕，還是能很容易辨別他們的樣貌。


  盧克一邊觀察著七個嫌疑人，一邊儘力回想自己在遊戲中見過的聖倫城npc，還把手機裡面的資料調出來，看能不能減輕一點案子的難度。


  結果……果然有意外的驚喜。


  菲利蒙·山姆是一家化妝品公司的推銷員，因為銷售的都是高檔化妝品，所以經常出入皇城區。在黛兒公主遇襲的時候，山姆在隔兩個街區的草叢中被帝國密探抓獲。


  他的解釋是剛剛為一位夫人講解新型化妝品的用法，因而耽誤了時間滯留在皇城區。又因為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就害怕的躲進草叢中。


  那位夫人和家僕證實了山姆的話。


  但帝國密探並沒有消除對山姆的懷疑。


  襲擊黛兒公主是一個很周密的行動，除了執行刺殺的刺客，周圍必定有為刺客放哨的人。刺客逃離，也肯定有人做一些收尾工作。


  因此帝國密探覺得山姆有可能和這個案子有關，只是沒有證據，也沒有從他口中問出什麼。


  而盧克卻認識山姆。


  他是一個小角色，小的都不知道自己在為誰工作，只是一個聽命行事的炮灰而已。即便讓他招供，也沒有辦法找到襲擊案的主謀。他的上線，知道他被抓應該早就跑了，或被處理了。


  在紀元遊戲一位皇子的劇情任務中，玩家會和菲利蒙·山姆產生幾次交集。他是高檔化妝品銷售員，很了解皇城區裡面的貴婦們，能在一些任務中提供有用情報。


  只是不能以此為證據證明那位皇子是襲擊黛兒公主的主謀，難道拿出手機讓奧古斯丁看嗎？


  而且……似乎也不能證明那位皇子和案子有關，山姆的確有恰巧路過那裡的可能性。


  至於其他人……沒有在手機里找到他們的資料，但也不能說他們與案子無關。


  很棘手啊！


  盧克對審訊室里所有人說道：「我是隕星，陛下新任命的怒濤城代總督，兼任帝國密情局特務六處主任。黛兒公主遇襲案現在有我全權負責，給你們一個機會，把我想要知道的事說出來，可以減少罪行……」


  「總督大人。」一個嫌疑人立即哭訴：「我是無辜的！我在城外有一家工廠，那天晚上有工人跑回來告訴我工廠的倉庫失火了，我才著急出城。


  我的工人可以證明我說的話。請放了我，我的家人都還在等我。」


  「總督大人，是無辜的……」


  ……


  審訊室內一片求饒聲，就連菲利蒙·山姆也是聲淚俱下，彷彿是真的被冤枉了一般。


  盧克見沒有效果，就說道：「好，既然沒有人說，我們就開始審訊！」


  見到這些人依然不依不饒的哭訴，皮斯科把皮鞭甩的脆響，吼道：「都閉嘴！沒聽到我家總督的話嗎！誰在出聲，我就把他的腦袋扭下來！」


  皮斯科的形象嚇唬人果然比盧克好使，審訊室頓時就安靜下來。


  盧克向皮斯科投去讚賞的眼神，再對嫌疑人們說道：「現在我問問題，讓誰答，誰再答。雪萊……」


  雪萊恭敬的回答：「總督有什麼吩咐。」


  「誰未經我允許說話……直接斃了！」


  雪萊精氣十足的大聲回道：「遵命，總督！」


  「菲利蒙·山姆」盧克看向左手第二個年輕人，問道：「把那天晚上你在皇城區做了什麼，見了什麼人，說了什麼，都詳細的再說一遍。」


  被首先點名，讓山姆露出了轉瞬即逝的驚訝表情，但他很快就調整好心態，把已經對帝國密探說了無數遍的話又說了一遍。


  結束后，盧克沒有說什麼，而是問下一個人相同的問題。


  七個人都問過一遍后。


  「菲利蒙·山姆」盧克又點了山姆的名字：「你住在什麼地方，家裡有幾口人，叫什麼名字，和你是什麼關係？」


  山姆繼續回答。他對自己偽裝的身份很有自信，一個來自偏遠地區的孤兒，憑藉自己的努力考進帝都的學校。畢業之後就一直在做化妝品的銷售，業績不算頂尖但也有不錯的收入。去年剛剛結婚，妻子的家世很普通。


  所有的東西都可以查證，自己就是一個非常普通的聖倫城小市民。


  山姆說完之後，盧克繼續問下一個人。


  等七個人都問過一遍。


  「菲利蒙·山姆」盧克再次點山姆的名字：「抓捕你的時候，你的身上攜帶了一些化妝品。把化妝品的種類、名字、功用說一遍。」


  這次山姆有些不能淡定了。


  他並非是因為隕星的問題而緊張，而是他不知道隕星為什麼連續三次都從自己這裡開始提問。如果他是依照次序問，到也沒什麼，可後面六個人他都是打亂順序提問。


  唯有自己連續三次都是第一個。


  這是巧合嗎？

  盧克的問題對於山姆來說沒有難度，他輕鬆的回答完后，就把注意力放在其他人身上。


  同樣都是很簡單的問題，但點名的循序毫無規律可言。


  一輪提問過後……


  「菲利蒙·山姆」盧克盯著山姆問：「你經常出入皇城區，應該見過很多身份尊貴的人，有認識的皇室成員嗎？」


  「我，我不認識皇室成員。」山姆的聲音有些發顫。


  他的確不認識皇室成員，他只是確定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如果提問是隨機點名，自己在七個人中連續四次排第一，巧合的幾率微乎其微。


  但這不可能！


  密情局總部這麼多天，動用那麼多的刑罰，我都沒有露出把柄。他一個來自怒濤城的人，又是剛剛見面，怎麼可能識破我的身份。


  盧克從山姆那裡得到答案后，不停頓的問下一個人。


  六個人隨機排序提問，一輪過後……


  「菲利蒙·山姆。你知道那晚黛兒公主去了晴空小姐的博物館嗎？」


  已經有死志的山姆，這次很淡定的回答：「我不知道。」


  提問繼續。


  盧克總共問了十輪問題，每輪都第一個點名菲利蒙·山姆。最後就連被問的其他六個嫌疑人都發現了異樣，用別樣的眼神看山姆。


  而山姆雖然還在不停的否認和掩飾，但神情已經不再偽裝。當知道那天晚上襲擊的是黛兒公主后，他就知道自己是一個棄子，想戴罪立功的機會都沒有。


  到了最後，盧克把手中的文件全部交給凱琳娜，站起來活動一下久坐僵硬的腰。


  說道：「我的問題都問完了，你們的確都是無辜的。我代帝國密情局對你們這些日子的遭遇表示深刻的道歉，而且我準備自己出錢給你們發一筆賠償金，希望能彌補一些你們的損失和對你們造成的傷害。


  走吧，你們的家人都在等你們平安的回去。


  皮斯科，給他們鬆綁。」


  「是，總督！」


  皮斯科雖然不理解自家總督怎麼就這麼隨便的把人都放了，但還是執行命令給嫌疑人鬆綁。


  七個嫌疑人都傻了眼……回答這麼幾個簡單的問題就沒事了？


  不挨打，不承受精神折磨。


  讓人很難接受這種待遇！


  但捆住手腳的鎖鏈真的打開了，關閉的門也打開了，真的能走出去？

  凱琳娜說道：「感謝總督大人對你們的恩典吧。都跟我來，辦完手續，你們就能離開。」


  嫌疑人們慌忙跟著凱琳娜走出審訊室。


  等安靜下來后，雪萊對盧克問道：「總督，那個叫菲利蒙·山姆有問題？」


  皮斯科問：「大姐頭，菲利蒙·山姆有什麼問題？」


  「笨啊……總督問了十輪問題，都是點菲利蒙·山姆第一個回答，肯定是大人看出他有問題。」


  盧克對雪萊問：「你看出來了？很聰明！我問第幾輪問題的時候，你看出來的。」


  「第六輪、第七輪，還是第八輪……」雪萊有些記不清了：「反正最後那小子臉都白了。總督，您既然知道菲利蒙·山姆有問題，為什麼把他放走？」


  「你看出來了，看來其他人也都看出來了。菲利蒙·山姆只是一個小蝦米，想釣大魚就要讓小蝦米出去游。


  你們兩個去一趟皇城區的白銀大道，那裡有一家披薩餅做的非常好吃，給我買一些來。」


  「是，探長！」


  雪萊和皮斯科離開審訊室，出了門皮斯科就忍不住問道：「大姐頭，那個小子到底有什麼問題？」


  ……


  菲利蒙·山姆帶著領回的私人物品走出了帝國密情局特務六處，挎包裡面的化妝品一件沒少，就是全部被開口檢驗了一遍。


  刺眼的陽光照射下來，讓長時間在黑暗中關押的山姆不禁眯縫著眼睛。身上無處不在的疼，告訴他這不是在做夢……


  自己出來了，活著從帝國密情局走出來了。


  可下一個去處是哪裡？


  山姆想不通隕星放自己的目的，他既然看破了自己的身份，又在審訊中暗示自己他知道的這件事，為什麼最後放了自己。


  是想跟蹤我，抓我背後的人嗎？

  可我既然知道你看破我的身份，又怎麼會帶著跟蹤的密探去抓我的上線。而且那六個嫌疑人裡面，不知有沒有同夥。如果有，他肯定知道我已經暴露。


  所有和我聯繫過的人都會消失，滅口的刺客很快就會到來。


  我能去哪？


  「喂，別賴在門口！」在外面站崗的帝國密探對山姆喊著：「把你放了就趕緊回家，再不走就把你抓進去！」


  回家？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