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一次見面

  約明頓不敢與盧克在這件事上細談，而是問：「首輔大人此次幫了長公主殿下和總探長您，能得到什麼？」


  盧克笑着說：「加布力爾首輔左右逢源、八面玲瓏，你也學着點。宮廷這潭亂流若能靜下來，長公主就是不是以前的長公主了，上面那個座位她不想爭也要爭。


  我給了你這麼好的一個位置，你還想着向首輔盡忠嗎？別把自己和家族的未來都放在一個籃子裏……長公主殿下和我都非常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給你一個表現的機會，砂紙和紅隼還有三個姐妹在十字會的手中，把她們帶出來交給我。」


  盧克的話讓約明頓的心中一陣陣的發毛。


  他知道這位總探長讓自己出任怒濤城駐聖倫城辦事處專員，就是為了拉攏自己。但自己是加布力爾首輔親手提拔起來的，能被任命為首輔的幕僚官就是信任。


  在上任專員之前，加布力爾首輔就和自己談了很久。這個位置非常重要，一定要佔住這個坑，但人絕對不能跟着隕星走了。


  可是，原本看起來縱橫捭闔的首輔在此次宮廷鬥爭中表現的如此無力，就能看出有資格競爭皇位的皇室成員才是未來。


  而且歷史上的帝國首輔，又有幾個能善始善終？


  約明頓有些動搖，但最終還是說道：「感謝總探長對我的青睞，但首輔大人對我非常信任，我做為一名智囊型的幕僚，是不能像政客那麼圓滑的。


  我會把您的話轉告給加布力爾大人，一切有首輔大人做決斷。


  至於那三個女孩……關係到十字會的十字軍戰士工程，還有生命永恆秘術工程，就連加布力爾大人也不能做主。我會多留意她們，並盡量對她們給予照顧。」


  盧克知道讓約明頓投靠自己，不能急於一時。反正人已經到了自己的碗裏，慢慢感化慢慢吃。


  至於約明頓透露的生命永恆秘術工程。


  這個秘術研究重啟的時間有點早，看來自己改變劇情給了奧古斯丁大帝太大的壓力，讓他提前暴露出自己對延長壽命的渴望。


  一生要強的帝國皇帝還是低頭了……


  「那些女孩的事就拜託你了。你現在回去見加布力爾首輔，儘快把首輔大人的態度和想法告訴我。


  我好通知長公主殿下，減輕一些對內閣的壓力。」


  約明頓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他站起來向盧克告辭，然後急沖沖的離開。


  在帝國首輔的家中，來拜訪的約明頓立即就得到了加布力爾的召見。


  趕走所有旁人，啟動房間內的結界。


  加布力爾首輔仔細聽着約明頓帶來的消息。


  「隕星的膽子是真的大啊！」聽完之後，加布力爾首輔才長長的發出驚嘆：「逼凱爾特大公反叛……這是拿帝國的國運做賭注，推長公主殿下登上帝位。」


  約明頓此時已經全身濕透，興奮、緊張、恐懼……讓他的聲音都有些發顫。


  「首輔大人。從隕星在怒濤城的做為，就可以看出他為了推長公主殿下爭位，肯定是違背了殿下派他前往怒濤城的最初用意。


  這次若能逼凱爾特大公反叛。在平叛的戰爭中，密情局的手段加上怒濤城的錢，長公主有隕星的輔佐必然能立下卓越的功勛。


  那個時候，等陛下被神明召喚而去，即便他不立長公主殿下為皇儲……誰又能在皇位上坐的穩？」


  加布力爾首輔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隕星對長公主殿下非常忠心啊！為了保護殿下，他敢把帝國撕爛。」


  這時約明頓低聲說道：「首輔大人……我在出任怒濤城駐聖倫城辦事處專員期間，經常前往銅桑樹大道236號處理事務。和那些帝國密探閑聊的時候得知，隕星與長公主殿下有更深層的關係。」


  「什麼關係？」加布力爾急忙詢問。


  「秘密情人！」


  加布力爾立即說道：「沒有證據不要胡說八道，你知不知道後果！」


  「對不起，首輔大人。我也是一直不能確定，才沒有向您稟報。向我透露消息的帝國密探叫皮斯科，頭腦不太好使！希望沒有影響您對宮廷局勢的判斷。」


  加布力爾思考着說：「如果是真的，是可以解釋隕星為什麼對陛下的賜婚不那麼積極。在黛兒公主失蹤以前，陛下可是一直在等他宣誓效忠。」


  約明頓問：「這是不是代表黛兒公主遇襲失蹤，與長公主無關？」


  「還不能下這個定論，而且黛兒公主已經不重要了。現在重要的是怎麼逼凱爾特大公造反，把帝都宮廷的所有矛盾都轉移出去。」


  「您答應隕星了？」


  「如果隕星與長公主的關係真的如你所說，陛下就是把我的首輔位給他，他恐怕也不感興趣。他想拿帝國的國運玩一場大的，我們就陪他玩。


  誰是最大的贏家，還不一定。」


  約明頓明白了加布力爾的意思。


  凱爾特大公代表着帝國舊貴族勢力，內戰一旦開打，新貴族們一定像嗅到血腥的鯊魚一般圍攏過去。而他們若想在這個盛宴上佔據一個好位置，就要投效身為帝國內閣首輔的加布力爾。


  皇室的力量與舊貴族消耗，新貴族就能趁機進入帝國的各個領域，包括一直被奧古斯丁大帝攥在手裏的軍隊。


  若長公主的勢力做大，帝國皇帝想要鞏固皇權只會更加依賴新貴族們。


  「養賊自重」，用在宮廷也是一樣。


  可是加布力爾首輔能達到他的目的嗎？


  約明頓不禁在自己的心中提出疑問，但這不是他應該說的。


  加布力爾同意了盧克提出的解決宮廷鬥爭的方案，細節在約明頓的傳遞中逐漸的完善。


  一次宮廷的御前內閣會議上，幾名內閣大臣又一次聯名提出彈劾長公主，並拿出大量的事實證明帝國密情局的放縱。


  「陛下！」一名大臣不顧儀態的疾呼：「帝國密情局借調查黛兒公主遇刺案為由，在帝都內大肆構陷抓捕無辜的官員，已經造成很多部門難以運轉。


  但長公主殿下卻沒有找到黛兒公主。我看她找黛兒公主是假，藉機排除異己是真。我請求陛下能夠公正對待您的臣民，撤銷長公主的所有職務，移交帝國法庭審理！」


  一封封彈劾長公主的提案，經過內官的收集放在奧古斯丁大帝的面前。


  奧古斯丁沒有看。


  這些日子，每到御前內閣會議，都有人提交這種東西，他早就把裏面的內容背下來了。


  可是能查辦阿加莎嗎？

  東邊：望風者在里奧共和國內部發起了復國戰爭。帝國海軍已經在怒濤城訂購了一批「初號機」級全金屬戰艦，要利用這個機會再打一個幾十年的海上優勢。


  北邊：帝國的邊境一直就不太平，要塞化的邊境線就都是一個吞金獸。


  南邊：凱爾特大公對帝國的怨氣越來越大。做為帝國最有做為的皇帝，只有把這些國中之國消滅，才配的上自己現在的稱號。


  西邊：遍佈着貴族的世襲領和非人族的部落，剿不盡的匪幫一直都是讓帝國頭疼的存在。


  在怒濤城變故之前，奧古斯丁大帝可是雄心勃勃。


  腳踢里奧，南平世襲領解決帝國歷史遺留問題。等再平了西邊的匪患，就可以集中整個帝國的力量向北教訓百年的宿敵。


  帝國現在是前所未有的強大。


  這個時候怒濤城絕對不能亂，亂了帝國的經濟鏈條就會出問題，就難以維繫龐大的軍隊。


  奧古斯丁大帝看向坐在自己右手邊的阿加莎，心中想：你為什麼偏偏選擇在這個時候拿怒濤城！

  「阿加莎！」奧古斯丁終於對這些彈劾做出了反應：「我一直因為你是我的女兒而維護你，希望你能自己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不要讓我面對帝國的大臣們為難。


  我不想把你送往帝國法庭，你自己在這裏對這些事做出解釋吧。」


  奧古斯丁大帝的手指敲著那一疊彈劾提案，眼睛盯着阿加莎。他已經派人暗示過自己這個女兒，主動提出辭職，可以保留長公主的尊號。


  沒有了阿加莎的權利，怒濤城就沒有了宮廷的依仗，那些投效長公主的人自然就瓦解了。


  阿加莎回視着奧古斯丁，目光中沒有一絲的退讓。今天退了，自己為帝國的所有付出都會很快消散。沒有人比她更了解帝國現在是什麼情況，沒有人比她更了解怒濤城是什麼情況。


  沒有人能控制隕星，他真的會把怒濤城砸爛，他也有這個能力。


  那時，帝國就完了。


  「陛下……帝國密情局的職責是保護帝國安全。我抓的每一個人都罪有應得，他們或許與黛兒遇襲無關，只不過是帝國密探查案的時候，順便找到了他們的罪證。


  如果有人認為我有罪就拿出證據，沒有證據就不要在御前內閣會議上浪費時間。


  我們不應該關心黛兒公主嗎？

  密情局全員都在夜以繼日的找她，而有些人卻忙着彈劾我。他們有什麼企圖？有什麼居心！」


  阿加莎的回應激發了奧古斯丁的怒氣。


  他重重的拍響桌子：「阿加莎！」


  這時坐在左側的加布力爾首輔趕緊說道：「陛下請息怒……長公主和黛兒公主的感情非常好，她也是為了儘快找到黛兒公主，才做了一些出格的事……」


  奧古斯丁大帝轉頭看向加布力爾，彷彿在辨識他是不是假的。


  其他人也都看向加布力爾，心想首輔大人今天出門是不是吃錯了葯。


  奧古斯丁大帝說道：「今天很稀奇，這些彈劾阿加莎的提案裏面，似乎沒有你的？」


  「那是因為我有更加重要的事……」加布力爾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皺皺巴巴的紙：「南線費力巴澤將軍今天早晨送來緊急軍情，特德加丘陵有大規模不明的軍事調動。」


  「有這種事？」奧古斯丁大帝心中極為驚詫，他立即接過紙細看一遍，然後交給阿加莎：「密情局有什麼消息嗎？」


  阿加莎也疑惑加布力爾首輔為什麼突然在這個時候拿出這樣一份軍情。


  看上面的信息，說軍事調動可以；說野蠻人部落遷移可以；說一群野蠻人打獵也可以。


  這時她想起前些天晴空送來的消息，讓自己不要把加布力爾逼的太緊。


  是隕星與加布力爾達成了什麼協議嗎？


  聰明的阿加莎立即就想清楚了隕星的意圖。


  大膽！大膽！他真敢這麼做！

  如果隕星告訴自己他的目的，自己絕對不會同意他拿帝國的國運開這種賭局。


  但事情到了這種境地，加布力爾邁出了第一步，說明他們已經把一切都佈置好了。


  或許南邊已經被製造出了衝突……


  隕星，你惹的禍是一次比一次大，你到底想幹什麼？

  「陛下，特德加丘陵是野蠻人的領地，持刃兄弟會的勢力非常大，帝國密情局對那裏難以進行有效的滲透。但凱爾特大公一直在加強野蠻人軍團的軍力，在帝國已經很少動用野蠻人對外作戰的現在，是非常不正常的軍事擴張。而且……」阿加莎停頓了一下，說道：「密情局的情報確認，凱爾特大公與深淵神殿有極為密切的合作。深淵神殿在帝都有很強的勢力，並有一位深淵使徒率領。


  密情局調查特德加丘陵在帝都的產業，就是懷疑深淵神殿與黛兒的遇襲有關，只是還沒有找到直接的證據。」


  「你怎麼不早說！」奧古斯丁大帝雖然嘴上埋怨阿加莎，但語氣卻沒有任何的責備。


  「因為這牽扯到凱爾特大公，如果這事與大公無關，我亂說可能會引發帝國與世襲貴族們的裂痕。」


  「裂痕早就已經存在！」奧古斯丁大帝說道：「現在回想……黛兒遇襲事件，最大的受益者其實就是凱爾特。


  好在加布力爾及時發現了端倪。」


  加布力爾立即說道：「我在黛兒公主遇襲后，就考慮事件的主謀可能不在宮廷而在南方，因此就特意讓費力巴澤將軍多留意野蠻人的舉動。」


  「很好，很好，很好……」奧古斯丁誇讚著加布力爾，又對阿加莎說道：「密情局立即查封帝都所有與特德加丘陵有關的產業，全力尋找營救黛兒。」


  「是，陛下！」


  「加布力爾，內閣立即制定一個針對南方叛亂的軍事計劃。


  下旨……召凱爾特來帝都！」


  「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