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蛇羹
第八十七章 蛇羹
鍾麗婷瘋笑起來，笑得涕淚俱下：“那也是怪你自甘下賤，正室夫人不做，非要做小妾，害得我天生就矮一頭，如果我是嫡女，爹還會這樣對我嗎？”
方姨娘的心窩子裏被女兒捅了一刀，眼眶不禁含淚悶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婷兒，你現在已經是嫡女了呀。”
“哈哈，記在那死鬼名下的嫡女，值一文錢嗎？”鍾麗婷激動起來，揪住親娘領口，死命的攥著，惡狠狠的問：“你以為，這樣一來，別人就會忘了我是個姨娘養的賤貨？”
一瞬間，女兒竟然將矛頭指向她了，說這種戮心窩子的話，方姨娘臉色像吞了大便。她從沒像現在這樣難堪過，心裏對蘇蕙的恨意達到頂點，覺得放毒蛇咬死她，都太便宜那個小賤人了！
天亮了，晨曦初露，如金紗鋪開，天地間籠上淡淡的金色。
蘇蕙從屋裏出來，沐浴在晨光中，感覺格外的神清氣爽。她在院子裏練了一遍拳，活動了一下身手，歎道：“好久沒練了，骨頭都生鏽了。”
這時，木管家走進院子，用托盤端了一碗蛇羹，說：“將軍讓老奴送蛇羹來給二小姐補補身子，二小姐不怕蛇吧？”
“嘻嘻，對於吃貨的世界來說，不拘是天上飛的，地上跑的，還是草叢裏爬的，都是美味佳肴。”蘇蕙快活的笑道，笑容明媚，映得整個臉龐都亮了。
木管家的老臉上皺紋也鬆了些，意有所指的補了句：“方姨娘跟四小姐那邊，也送了蛇羹過去。”
蘇蕙俏皮的擠擠眼，說：“木伯不用替我感到不平，她們一是爹的寵妾，一個是爹的愛女，就算做錯了事，爹也不可能一棍子把她們打死。爹跟我不親，偏著她們也是人之常情，我不介意。”
木管家很無語，他是在抱不平嗎，是在提醒她蛇羹的來曆好吧。唔，不過聽二小姐喊一聲木伯，他感覺老骨頭都輕了不少。
他想到送蛇羹到方姨娘跟四小姐那邊的時候，那兩位都氣得暴跳如雷，把碗都砸了，跟兩個瘋婆子一樣，沒半點教養，跟二小姐完全不能比。
送完蛇羹，給鍾大將軍回話時，木管家把兩邊的反應如實說了，還特別添了句：“二小姐根就沒提昨晚屋裏進了蛇，也沒提她被蛇咬的事情，到底是嫡女，識大體。”
鍾大將軍難得一笑：“老木，你一直不都是保持中立，不發表看法的嗎？”
木管家活動了一下舊傷複發隱隱作痛的右腿，咧嘴笑道：“那不是二小姐喊了一聲木伯嘛，誇誇她，也是可以的吧。”
說笑了兩句，木管家想起來又道：“送蛇羹的時候，我看到二小姐在打拳，瞧她身手十分利落，絕非花拳繡腿。”
鍾大將軍眼眯了起來，沉吟道：“這丫頭還真不簡單，被一條銀環蛇咬了，竟然一點事也沒有。也是啊，若非如此，她也不能將計就計，坑了婷兒那個蠢貨。”
提到鍾麗婷，就連木管家也很無奈：“四小姐像是著了魔，怕是不肯輕易善罷幹休，以後還有得鬧騰。”
鍾大將軍沒有接茬，把書案上的茶杯端起來，晃了晃，看著黃綠澄清的茶湯，半晌，才冷冷的說：“由她吧，就算她不鬧，也會有人慫恿她鬧。”
木管家震驚的問：“將軍指的是？”
話未說完，但是兩人都知道是啥意思，鍾大將軍微微點頭，然後揮手讓他下去。
書房裏，很快沉寂了下去，鍾大將軍把身形縮在書案後的暗影裏，化作了冰冷的雕像一樣，過了好久，才夢囈一般說：“靜瀾，還要忍嗎？”
同一時間，蘇蕙跟鍾麗婷在後花園碰上了。
鍾麗婷恨得全身抖個不停，臉上青筋暴跳，死命的瞪著蘇蕙，恨不能生吞活吃了她，可是蘇蕙完全沒的招人恨的覺悟，任由她這麽瞪著，還笑得一臉陽光燦爛：“今天天氣真好，四妹也出來曬太陽啊。”
看到蘇蕙的笑臉，鍾麗婷身體裏的血液直衝腦門，頓時昏了頭，隻想抓爛那張臉，可是腳下踩了石子，滑了一下，整個人
自從鍾麗婷打死了紫娟，府裏的丫環婆子都視她如蛇蠍，怕得要死，能躲都盡量躲遠些，她滑倒的時候，丫環隔了幾步遠，根本來不及拉她，就見她身子直撲出去。
蘇蕙倒是一伸手就能拉住鍾麗婷，但農夫跟蛇的故事，她記得清楚，懶得伸手，就那麽看著鍾麗婷摔了個五體投地，而且是摔趴在她的腳尖前，心裏實在太暢快了。
她假裝嚇倒了，叫道：“四妹幹啥呀，你認個錯，也不用下跪磕頭吧，都是自家姐妹，牙齒跟舌頭還有個打架的時候，二姐不會跟你計較的。”
在場的丫環們都是一愣，她們沒搞清鍾麗婷究竟是自己下跪，還是摔跤，沒得鍾麗婷吩咐，也不敢上前攙她起來。
鍾麗婷氣恨得肺都要爆了，她怎麽可能給這個惡毒的賤人磕頭認錯，還是這麽屈辱的下跪磕頭，她要讓這個賤人不得好死！
“你去死！”
突然間，鍾麗婷跳了起來，發瘋一樣撞向蘇蕙。
早就算到她會有這反應，蘇蕙輕輕一側身，避過去，看著鍾麗婷從麵前撲過，又使壞的伸腳絆了她一下，看著她再次飛撲出去。
這一次，丫環們反應過來，不敢再讓鍾麗婷摔倒，趕來撫住她。但是，她站穩的第一時間，就甩手狠狠一巴掌扇去，打在麵前的丫頭臉上，當時就腫起鮮紅的指痕。
就在這時，方姨娘匆匆趕來，遠遠的喊了一聲：“婷兒住手！”
鍾麗婷怒視著蘇蕙，牙關咬得咯咯作響，可見她現在有多恨。
蘇蕙冷笑了一聲：“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四妹，你好自為之。”
說話的功夫，方姨娘也趕了過來，開口就說：“四小姐，快給你二姐認錯。”
別說鍾麗婷氣傻了，連蘇蕙都想問方姨娘是不是腦殼壞掉了。方姨娘臉上容光煥發，已不是昨天的憔悴模樣，看蘇蕙的眼睛溫和無比。
蘇蕙心頭瞬間警鈴大作。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就她跟鍾麗婷結的仇，本不可能化解，方姨娘如此作派，要說沒陰謀，她信了，就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