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恢複真容
第一百二十九章 恢複真容
此時,天色已晚,但是府裏關注紫苑這邊動靜的耳目卻不少,等到紙人燒了之後,薑氏那裏就得了消息。
薑氏將手裏的茶盞重重往地上一摜,“啪”的一聲,當即摔得四分五裂,語氣裏有顯而易見的森寒與驚疑:“他當真沒有發狂?”
跪在地上回話的婆子,低著頭答道:“老奴不敢離得太近,隻能看到他與二小姐麵對麵的交談,一開始看上去與常人無異,不過後來他摔倒了,也隻是倒在地上哭,並沒有攻擊二小姐。”
若蘇蕙在這裏,會認出這婆子就是紫苑裏修整花木的啞婆,平時都裝聾作啞,誰知道她會是薑氏安插的眼線。
“本來想趁著每年的這一日到了,借那人的手,弄死那個死丫頭的,算她命大。”薑氏抓著帕子的手驟然收緊,恨不得將帕子扯爛。
這個話茬,啞婆不敢接。
外屋,紅杏端著一碗酥油奶茶正要挑簾子進來,手觸到厚重的簾子,又放了下去,然後躡足退開。
主子的心思,根本不允許下人窺視,就算不經意泄露了心裏的秘密,她也最好裝沒聽見,比如剛才夫人說想弄借刀殺人,讓二小姐死掉的話,想必是絕對不願意讓人知道的,她得避嫌,否則,離死可就不遠了。
紅杏退到門口後,故意加重了腳步,就聽裏麵薑氏問:“誰在外麵?”
“夫人,天冷,婢子到廚房給您做了一碗酥油奶茶,趁熱吃點吧。”紅杏說著,掀了簾子進來,見地上一片狼藉,而薑氏又是一臉陰沉的樣子,把托盤放在桌上,眼裏跟沒看到啞婆似的,勸道:“夫人嚐嚐酥油茶,順順氣,如今將軍遠赴邊關,如今府裏您當家,不管是二小姐,還是方姨娘母女,還不是您想收拾誰都成,何必今晚自個兒慪氣呢。”
紅杏有意提起了方姨娘母女,算是撥動了薑氏心底紮了好久的刺,大為意動,雖然麵色依舊不快,卻也沒再發作,接過酥油奶茶正待送到嘴邊,忽地頓住,狐疑的說:“那你說說,將軍不帶她們母女走,是不是那賤人的爹出問題了?”
“夫人太看得起婢子了,這種大事,哪裏是婢子能胡亂猜測的。”一起長大的紅蓮怎麽死的,紅杏太清楚了,她如今深深的明白,絕不能在主子麵前賣弄聰明。
薑氏也就是隨口那麽一說,沒指望紅杏真的能答出來。她喝了口酥油奶茶,眉頭一皺,倒讓紅杏揪緊了心,以為是酥油奶茶味道不好,卻不妨,她的唇邊有笑意無聲無息的蔓延,陰險的說:“把昨晚紫苑發生的事情,找個穩妥的人,去給四丫頭身邊的人好好說道說道,且讓她們狗咬狗一嘴毛。”
“婢子這就去安排。”紅杏心領神會的去了。
冬夜漫漫,蘇蕙上床時雖然很晚了,卻是淺睡即醒,睜眼到天光,腦子裏不斷琢磨昨晚出現的那個古怪男人。
假如她猜得不錯的話,那人很可能是鍾麗妍的親娘舅,也就是跟薑岩和薑氏同父異母的嫡兄,那個被厲皇後一杯鳩酒毒殺的薑源。
這個猜測,說實話,真有些離譜了,但是,蘇蕙直覺那人一定是薑源,而且他或許是跟鍾大將軍有什麽秘密交易,才能隱身在鍾府。
昨晚上,一定是個特殊的日子,所以那個怪男人才會詭異的出現在紫苑,而紫苑的丫環婆子也突然集體性暫時消失。
蘇蕙不確定鍾麗妍是否清楚這件事,不過,從玉釧的表現來看,這丫頭事先知情,卻隱瞞不報,很可能是受命於真正的主子,要借這件事坑她一把。她不免懷疑,鍾麗妍那隻狐狸是不是也進京,要借機弄出什麽幺蛾子?
“早晚收拾那隻死狐狸。”一想到鍾麗妍,蘇蕙就相到臉上弄不掉的麵具,恨不得咬下鍾麗妍一塊肉來。
在外屋守夜的玉釧聽到動靜,打了個嗬欠從爬起來穿衣洗漱,收拾停當後端了盆熱水進房間,服侍蘇蕙梳洗。
“小姐你……”當玉釧看到蘇蕙偏過臉來時,驚得她當時兩排架打架,咬破了舌尖,後麵的話怎麽也說不出來。
“幹嘛,大清早跟撞了鬼似的?”蘇蕙有些不悅的睨了她一眼,玉釧才定下神來,拿了鏡子遞來,讓蘇蕙看到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她本尊的臉!
那張屬於鍾麗妍的臉,折磨了她多時的麵具,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這才真是突如其來的驚喜,蘇蕙有種喜極而泣的衝動,旋即,看到玉釧那張震駭得發傻的樣子,又愁了,她如今還在冒名頂替,一旦被人發現她的真容,那不是死得快嗎?
“小姐本來的樣子更好看些呢。”震驚之後,玉釧笑了,像是完全沒有感應到蘇蕙在發愁,笑得一臉歡喜。
“好看,也得有命在啊。”蘇蕙歎了口氣。
“小姐怕被人發現,還可以裝病,躲在屋裏不出去嘛。婢子一會子出府去,到藥鋪買幾個能讓皮膚長疹子的藥,小姐要出門的時候就擦上,再戴上麵巾,準能蒙混過去。”玉釧腦子也靈光,馬上想到了主意。
蘇蕙也覺唯有這個法子先蒙混幾天,等瞅機會逃出鍾府,她就徹底安全了。盡管心裏打著逃走的主意,但是她還是裝模作樣的歎氣說:“也隻能蒙得一時,怕是時間一長,還是會露馬腳的。”
“車到山前自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婢子想,或許到了那時,又會有什麽轉機,也說不定呢。”玉釧倒是挺有主意的,笑眯眯的說著,拿著牛角梳給蘇蕙梳頭發,梳齒在黑亮如綢的秀發間輕輕滑過,很快就將蘇蕙那一頭濃密的發絲梳順了。
等將蘇蕙的頭發梳了個青螺髻,綴了幾朵點翠珠花在發間,玉釧又從首飾匣裏翻出一支翡翠發簪,赫然是那支帶葉青竹樣式的簪子。
玉釧正要將那支簪子給蘇蕙插上的時候,她一眼瞥見了,瞳孔一凜,像看到了毒蛇般,冷不丁揮手拍去,將簪子打落在地上,“啪噠”,玉簪在地上摔碎了,碎成數段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