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有蠱在側
第一百八十八章 有蠱在側
“奴婢是……”衝到舌尖的話在這一刻又變得極是艱難，藍香怎麽也說不出口，手心裏都在出汗了，悄悄攥緊了衣裳。
剛才在屋裏，她後腦勺挨了一記猛擊，被打暈了，在暈倒之前，聞到一股淡淡的男子氣息，混雜著一種南昭特產的藥草味，是她幼時所熟的味道。
醒來時，沒在屋裏看到人，她猜到那人是來見蘇蕙的，必然是蘇蕙認識的人，就故作生氣的從側麵打聽，但是，她這時候突然發現一直貼身侍養的金蛇蠱不見了。
南昭蠱術源遠流傳，王族對整個國家的掌控完全依靠蠱術，藍香也是從小修習蠱術，本命蠱為金蛇蠱，沒有她的命令，金蛇蠱是不會離開她的，而且不管金蛇蠱離得多遠，她都會有感應的，可是現在她駭然發現跟金蛇蠱的聯係隔絕了，唯一能確定的是它還活著。
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藍香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
藍香猜那個抓走金蛇蠱的人意在警告，或許並不想讓蘇蕙知道她養蠱，所以她原本想從蘇蕙這裏打聽那人身份的，也不敢輕易開口了。
一旦惹惱了那人，藍香擔心他會滅了金蛇蠱，那可是她的本命蠱啊，那時候恐怕她不死也得送半條命。
蘇蕙做夢也想不到發生了什麽事，左瞧右瞧的看了藍香一會兒，看她魂不守舍的樣子，屈指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輕輕一笑道：“說半截話什麽的，最討厭了。”
藍香努力擠出一個沒心沒肺的笑容，裝作詫異的問：“剛才難道沒有人來過，是婢子自己摔倒了嗎？”
“你這傻丫頭，是不是自己摔的都記不得了嗎？”蘇蕙心裏清楚必然是林煜的手下打昏了藍香，卻不便說出來，“沒事的，有沒摔傷？”
“小姐不用擔心，婢子沒事了。”藍香搖了搖頭，嘻嘻笑道，隻是聲音背後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沒事就好。”蘇蕙笑笑說道，明顯察覺到藍香的異樣，卻沒有刨根究底。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並不認為藍香必須事事坦白，何況，她還指望藍香能幫忙打聽蘇鳳關押的地點呢。
藍香也是個玲瓏心肝兒，一眼看出蘇蕙心頭所想，很識趣的說：“婢子去前院書房轉一轉，看有沒什麽新鮮事，回來說與小姐解悶兒。”
蘇蕙笑著揮了揮手，讓她自去。
不論韋府內外是否暗潮洶湧，至少表麵上的韋相府很快恢複了寧靜平和。一如蘇蕙所猜測的，韋相爺最終否認了薑姨娘參與放高利貸一事，而薑姨娘也拿出證據洗清了自己，把所有的罪名都推給了鍾大夫人。
外界，鍾大將軍身死的訊息仍被捂著，鍾府這個瀕臨傾倒的大廈還在苟延殘喘，有關鍾大夫人薑氏放高利貸的案子也擱置，京城剛剛掀起一場軒然大波又詭異的平複了。
蘇蕙窩在逸翠苑裏，聽著藍香出去打探來的消息，怔怔的聽著，連藍香遞過來的茶也忘了接，怎麽會？鍾府剛掀起的偌大風浪，突然就風平浪靜，是不是太快了點啊。
鍾府……在心底浮現出那座住了不少日子的宅邸，蘇蕙心頭油然生出一絲不舍，有些黯然。隨即，她又警惕起來。
看樣子，是有人壓下了這場風波，但這人一定不是韋相爺，其用心為何？該不會是為了拖延到鍾二小姐露麵吧？
藍香等了好大一會兒，沒等著蘇蕙把茶接過去，也不敢催，依舊半垂著頭恭謹的保持著遞茶的姿勢，哪怕滾燙的茶水己經隔著茶盞燙疼了她的手指。
屋裏靜得落針可聞，直到蘇蕙無意中一揚手，打翻了藍香手裏的茶盞，薄瓷茶盞摔落在地上碎成數片，茶水與碎片濺在蘇蕙的裙擺上。
蘇蕙正想得出神，臉上表情不怎麽好，此時茶水跟碎片濺上身，才回過神來。
看她表情難看，藍香頓時有些驚慌失措，猛地跪在冷硬的青磚地上，一迭聲的道：“奴婢錯了，小姐恕罪。”
“你沒毛病吧？怎麽出去晃了一圈回來，就變磕頭蟲了？”蘇蕙伸手扶起藍香，打量著那張擔驚受怕的臉，不由得好生奇怪。
藍香哪敢說是本命蠱被抓走，受製於人，她不敢怠慢了蘇蕙，免得惹得蘇蕙背後那人的不爽，滅了她的本命蠱，她就慘了。她苦笑著說：“婢子不該做事的時候走神，不知道燙到小姐了沒有？”
“沒事。”蘇蕙抖了抖裙擺，又好奇的問，“笑得一張臉能擠出苦瓜汁了，說吧，你是有什麽煩心事？”
“前院書房重地，分成內外兩部分，外大內小，韋桐大人在外麵大書房處理日常事務，相爺處理事務或者韋桐大人有什麽機密事情都是在裏麵小書房辦理。婢子以前在前院書房侍候的時候，隻能在外麵大書房，從沒有進過裏麵的小書房。”藍香這樣說著，對蘇蕙的問題避而不答。
蘇蕙挑了挑眉，對藍香的異樣生出一絲疑慮。
這樣的疑慮直到蘇蕙看到藍香嘴角有一抹暗紅的血漬時，方才確定她真的出了問題，忙拉著她問，卻見她淒然一笑道：“婢子有舊疾，沒有按時吃藥舊疾複發了，請小姐放心，婢子的舊疾不會影響旁人。”
“我不是怕你有傳染病。”蘇蕙忙說道，話出口，又覺得這世上怕是沒有“傳染病”的說法，又趕緊轉移話題說：“要不要給你請個大夫來看一看，你要是怕傳出去影響不好，可以用我的名義。”
望著這張充滿真誠與關切的臉，藍香終於感覺到心裏有一絲暖意，但是，隨即又想到她的本命蠱，是被蘇蕙背後的人抓走了，而且本命蠱似乎受到什麽損傷，害得她先前血氣逆衝，心裏又不禁生出一股恨意。
“多謝小姐，婢子已吃過藥了，不礙事。”為了轉移蘇蕙的注意力，藍香忙道：“婢子剛才想到一個法子，或許能查到小姐想要知道的那個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