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姑姑,相信我
第二百零六章 姑姑,相信我
前路己盡,後有追兵近在咫尺,幾乎到了絕境,蘇蕙這時反倒冷靜了下來。暗夜裏,她絕美的臉龐上,眸子如黑耀石般閃閃發亮,閃動間有寒芒瞬逝。
蘇蕙飛快地朝左右看了看,發現左邊那戶人家的院門似有縫隙,有一豆昏黃的燈光從門縫裏露出來,她果斷帶著蘇鳳上了左邊的台階,伸手輕推了一下院門,沒想到大門竟然沒上栓,“吱呀”一聲,被她給推開了。
那一道木軸轉動發出的“吱呀”聲,幾乎嚇得蘇蕙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幸虧街上太過吵鬧,追兵並沒有注意。
蘇蕙帶著蘇鳳進了院子,沒敢關院門,為免驚動主人家,也不敢進屋,徑直繞著正屋到了後院的柴房。
把蘇鳳放在柴堆後的角落裏倚牆坐著,蘇蕙才發現她又陷入昏迷中,急得沒法,幸好過不多時,她又清醒過來,一睜眼就說:“蕙兒不要管姑姑,你快走,姑姑求你了。”“別說話,我們先在這裏歇一會兒。”蘇蕙壓低了聲音說著,然後就聽到外麵有大聲呼喝的聲音,聽上去是有人從巷子外進來,被發現影衛屍體的人逮住,問他為什麽會在這裏,結果,這人竟然說是到街上看完熱鬧回來。
蘇蕙聽了心說該不會這麽巧,被逮住的那人不會恰好是這一戶的屋主吧?
還真讓她給猜著了,那人真就是屋主,聽到街上鬧騰起來,他閑得無聊跑出去看熱鬧,大晚上的也懶得關院子門,要不然蘇蕙她們要躲進來還得費事,搞不好動作慢一點,就會被追兵發現了。
聽到追兵氣不順暴打了屋主一頓之後,罵罵咧咧的離開了,蘇蕙鬆了口氣,就聽到肚子咕咕的叫了起來,才發現餓得前心貼後背了。她悄悄從柴房溜出去,到廚房找了一個冷的蒸紅薯,拿回柴房跟蘇鳳分吃。
蘇鳳推說吃不下,隻吃了兩口,就不肯再吃。她抬起手,給蘇蕙擦去嘴角的紅薯碎末,動作輕柔,神情裏透著濃濃的寵溺……還有一絲歉疚。
她喃喃的說:“蕙兒,對不起。”
光線太暗,蘇蕙看不清她的表情,心頭湧起孩子見著娘的酸澀,哽咽道:“姑姑,不要說對不起,您沒有什麽對不起蕙兒的,是我心甘情願的。”
“傻丫頭啊,你為什麽要這麽傻呢?”蘇鳳歎著氣說,眼裏的歉疚更濃了。
隻是蘇蕙看不見她的神情,把臉埋進了她的胸前,發誓般的說:“我們一定能逃出京城,姑姑,相信我。”
這時,韋相府上空被火光映紅的夜幕已黯淡了。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天空又一點點的亮了,曙色微露時,薑言收攏了追擊的韋府護衛回來時,身上挨了幾刀,皮開肉綻血流如注,腳步虛浮,連走路都快要走不穩了,身上卻有一種暴戾的殺氣,令人望而生畏。
薑言等人走到韋府大門外時,外表狼狽不堪,但是圍在府外的官兵們不自覺的避開,根本不敢招惹這幫殘兵敗將。
“我們林指揮使呢?”
就在薑言一腳跨進韋府的門檻時,官兵中有人大聲問道,透著敵意。他眼皮子猛地一跳,回頭看了一下,一臉冷酷的看著那人,沉聲道:“死了,與敵偕亡。”
“不可……”話到一半,那人把後麵的話咽了下去,盡管他清楚頂頭上司的尿性,知道林指揮使帶人追擊的目標,其實是眼前這個滿身是血的家夥,但是有些事隻能做,不能說,說出來就是惹禍上身。
“我也不願意相信林指揮使死了。”薑言十分沉痛的說著,仰天長歎一聲,語氣沉重的說道:“林指揮使身先士卒,奮勇殺賊,隻是不慎被賊首暗算,不幸遇難,但是他臨死前也將那名賊首斬殺。他是個大英難,夠爺們。”
薑言的話,奇跡般的打消了在場官兵們對他的敵意,哪怕他們都清楚林指揮使不是什麽好鳥,一貫在手下人麵前作威作福,又貪生怕死,真要是碰上什麽強悍的賊首,肯定是讓手下人擋住,他自己絕對逃得比兔子還快。
真要是林指軍使追殺韋府的人不成反被殺,韋府跟林指揮使的家族會不會爆發衝突且不說,在場的官兵們都都倒大黴,但是,要是如薑言所說,林指揮使與敵偕亡,死得光榮,大家就都沒責任了,就連林家也會引以為榮,絕不會追責。
哪怕是林指揮使的鐵杆心腹,這一刻也對薑言感激不盡,紛紛向薑言拱手致意。
跨過門檻之後,薑言身子晃了晃,扶著門框才站穩了,然後有韋府的外院管事上前來扶住他問:“您沒事吧?”
薑言搖了搖頭,長長的吐了口氣。
這一夜的激戰,雖然不是沙場征戰,也是凶險無比。
跟隨他來京的刀鋒戰士全部死光,追出去的韋府護衛跟弓弩手也被殺得七零八落。隻不過,讓他感到憋氣的是,僅有小半的人是被蘇蕙身邊的影衛殺死,餘下的人不是被五城兵馬司林指揮使指使手下官兵抽冷子陰死,就是被一夥突然冒出來的黑衣人殺死的。
虧得他眼看不對,當機立斷,讓韋府的弓弩手射殺了林指揮使,先讓官兵們亂了起來,然後趁亂突圍,才算是揀了一條命回來,否則,他非得被林指揮使那個狗東西坑死。
想到林指揮使眉心中箭而死時,臉上那難以置信的表情,薑言眼裏閃過陰鷙的冷意,那個狗東西分明就是認出他了,想要趁機坑死他,就別怪他先下手為強了。
“可惜,被蘇蕙跑了,她手上的底牌倒也不弱,若是能掌握在手裏就好了。”薑言想著護衛蘇蕙的那些影衛,頗有些惋惜,而且,他有個直覺,那些突然冒出來的黑衣人,似乎是來接應她的。
扶著薑言的外院管事沒聽清他的自言自語,忙問道:“舅爺有什麽吩咐?”
“韋桐大人脖子中箭了,現在情況如何?”薑言答非所問,難免的露出些緊張之色,心裏卻在祈禱:蒼天有眼,一定要讓那個蠢貨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