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張媒婆上門
步哲聖瞬間就紅了耳朵，目光筆直的看向前方，胳膊肌肉線條緊繃。
「啦啦啦啦……」
歡快甜美的聲音在耳邊縈繞，步哲聖的餘光能清晰的掃到一抹快樂的小身影，像一隻藍色的小蝴蝶，隱隱還帶著淡淡的花香。
步哲聖面容依舊冷峻，默默的拉著行李跟在斜後方，不知不覺放慢了腳步。
兩人走在知青隊伍最後面，等到知青點的時候，萬巧和宦子晉已經從知青點出來了：「知儀妹妹，我已經給你搶好床鋪了，我們的連在一起，你的在最裡面的靠窗的位置，幸好我眼疾手快，不然都被戚芳那個小娘皮佔了。」
看著萬巧的小嘴不停的叨叨，鄧知儀甜甜的道：「謝萬巧姐了，萬巧姐真是我的小福星。」
「你才是我的小福星呢。」萬巧挽上她的胳膊。
「哦，對了，步哲聖你把行李給我吧。」鄧知儀沒忘記身後還有個人，轉身向步哲聖伸出手。
步哲聖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把拉杆遞了過去。
「那謝謝你了。」鄧知儀伸手接過。
「小事兒，不用謝，我和哲聖都很樂意為兩位效力的。」宦子晉攬著步哲聖肩膀：「萬同志，鄧同志，你們舟車勞頓趕緊進去休息，我和哲聖先走了啊。」
宦子晉雖然有時候比較跳脫，不過他也知道女知青門前待久了不合適，要是被某些雜碎舉報了，流氓罪他們就吃定了。
兩人剛轉身，就聽鄧知儀道：「步哲聖，等等。」
步哲聖快速轉身，右手指微微蜷縮，面容依舊冷硬。
她叫他名字了……
「伸出手。」鄧知儀仰著頭，踮起腳尖：「有東西給你。」
步哲聖瞳孔微縮，眉頭攏起，面上有些不解和一絲惶恐，不自覺退了兩步。
他身份敏感，不宜和她接觸過多。
鄧知儀假裝沒看見他的小動作，上前一步：「手。」
步哲聖被她逼得後退一步，怕她再做出什麼嚇人的動作，不得不伸出大手。
鄧知儀粉白的小手輕輕劃過他的手掌，下一秒，三顆巧克力赫然出現在步哲聖手中。
「只有你沒有了，這是專門留給你的，謝謝你幫我搬行李。」
專門留給……他的？
步哲聖盯著自己的手看了幾秒，然後把手一握裝進褲兜，手指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摩挲了一下。
「好了，我們要進去了，你們也趕緊回去吧。」
步哲聖回過神來，和宦子晉一起走了。
回家的路上，沉默寡言的步哲聖突然出口：「你知道剛剛那個……兩個知青的名字？」
宦子晉雙手抱胸，微抬下巴，用傲嬌的語氣說：「那是當然了，別忘了我可是河水村的小喇叭，消息最是靈通。」
「我不相信。」步哲聖冷著臉說。
「你還不相信我，那我就好好和你說道說道，那個大一點的長得比較秀氣的那個叫萬巧，那個小一點兒的給你糖的那個叫鄧知儀，她們兩個都來自京都。」
鄧知儀……京都……步哲聖眸光暗了暗，垂下眼帘，兜里的手不自覺從巧克力身上鬆開，然後拿出來漫不經心的垂在身側。
「說來那個糖還真是好吃，兩顆都不夠塞牙縫的，你不是不愛吃糖嗎？那就給我吧。」宦子晉拍了一下步哲聖的肩膀，向他伸出手。
「不給。」
步哲聖拍了一下宦子晉手掌心，然後腳下的步子邁的更快了。
「哎…不給就不給，你走那麼快乾啥？等等我。」宦子晉穿著拖著灰布鞋攆上去。
*
「哲聖，你回來了？我剛把飯做好，你先去洗一下手。」一個滿頭白髮的老人從廚房裡出來。
「奶奶，你又不聽話了，做飯是我的事情。」步哲聖上前扶住姚蘭的胳膊，把她帶到堂屋讓她在矮桌上旁的半截木頭上坐下。
土屋內很空曠，除了一張破桌子和一張粗糙的矮桌外加幾個半截木頭就沒什麼了，真真的家徒四壁。
「你也知道這人老了就閑不住，光想做些什麼。」姚蘭坐姿端正，雙手放於膝前，雖然穿著粗布衣服，臉上爬上了皺紋，但依舊能看出她年輕時的芳華。
「……」他除了怕累著她……還有一個重要原因。
奶奶半路出家，做飯很難吃的。
步哲聖嘆了口氣：「您先歇著，我去廚房端飯。」說完抬腳向廚房的方向走去。
進了廚房，打開鍋蓋，看見鍋里有一團綠油油的東西，野菜糊糊干鍋了，厚厚的粘在鍋底上，這次還好，沒變黑，剷出來還能吃。
步哲聖拿來一個粗糙的木碗，費力的把野菜糊糊剷出來。野菜糊糊在鍋里看著很多，但實際上還沒有裝滿一碗，這就是他們三人的午餐了。
步哲聖拿了三雙筷子，然後和木碗一起端出去，放到堂屋的一個矮桌上，接著轉身進了西屋。
沒一會兒，步哲聖抱著一個腿腳殘疾的中年男人出來了，雖然才到中年，但步同光的頭髮已經白了一半，看著也比同齡人顯老。
步哲聖熟練的把步同光放到矮桌旁邊的木頭上，然後擺了碗筷。
「奶奶，爹，吃飯吧。」
三人開始用餐，臉上都沒有不滿和嫌棄，彷彿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步家人吃飯沒有說話的習慣，所以飯桌上很安靜。吃完飯，步哲聖倒了三杯涼白開，三人一人一杯，就當做飯後茶了。
姚蘭看了看自家孫子，猶豫了一會兒：「哲聖……隔壁村的張媒婆早上又來了，說……」
「奶奶，不要說了，我是不會扔下你們入贅王家的。」步哲聖盯著茶杯里的水，就是不看姚蘭。
「雖然奶奶知道入贅王家委屈了你，但我們家的成分不好，二十四了都沒人給你說親，你現在還是寡漢子一條，奶奶心裡也難受啊，王家雖然要求你入贅，但好歹也是一個黃花大閨女，比趙寡婦條件好上不少…要不……再考慮考慮？」
姚蘭試探性的問道。
「奶奶……」步哲聖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淚光，臉上寫滿了倔強與固執。
「好好好，奶奶不說了不說了。」姚蘭退一步，想著以後再提。
步哲聖微皺眉頭，看出了姚蘭的想法，倔強的看著她，黑黝黝的眼睛裡帶著一絲委屈。
「以後奶奶不再提了，行了吧。」姚蘭看著大孫子委屈的模樣，心裡也很難受，嘆了口氣，最終鬆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