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懶驢罵誰?
蔚藍星球的某處,無數群山矗立,擁簇在一起形成了一處山谷。
每一座山峰都形似一個龍頭,每一張龍口都在向外吐露菁華,如若雲海蒸騰而起,凝聚在山谷之中。
谷內,仙氣繚繞,各種仙華若溪流一般流淌著,無數成長數萬年的神葯吞吐著芳馨,如世外仙境一般。
一頭毛色黑亮的神驢走過,賊光閃動的大眼盯著一株藥王邊流淌的道紋,隨著道紋在某一剎那的暗淡,它張開大嘴,潔白的牙齒直接啃在了那株藥王之上。
將神葯吞入腹中,它身形直接化作一道黑色的閃電,眨眼之間便消散在了原地。
隨後,一道恐怖的殺機頓時浮現而來,直接洞穿了黑驢剛才所在的地面。
細細的感應著香甜氣息在齒間流轉,大黑認為,這裡的所有東西,哪怕是一根草,都要比桃子好吃。
「呦~呦」
高興的吼完后,它化成了夫諸原形,舒展潔白的身軀,跑向了仙氣匯聚的中央。
小麻雀將翅膀枕在水面上,仍由波紋蕩漾的水面拂著自己,黃豆般大小的眼睛一眼不眨的看著仙氣渺渺的藍天,怔怔失神著。
大黑走到水邊,將自己頭上四根晶的瑩鹿角浸在神泉中,隨後掀起一陣水花灑在了小麻雀身上。
小麻雀大怒,撲騰起翅膀指著大黑嘰喳了起來。
「你這破鳥,就別整日在這裡傷春悲秋了,我就不相信,我們整日喝著這裡的神泉,吃著那些長了不知多少年的神葯,會沒有出去的機會?再說了,萬一葉朝哪一天就找到我們了呢?」
事實上,一驢(鹿)一鳥在醒來后,看著滿山谷中的神葯是極其開心的,它們幾乎沒有猶豫便各自吞了一株其中長勢最好的,雖然因為貪心差點被神葯下的陣紋殺死,但是在事後血脈卻是再一次的進化,而進化之後,它們便掌握了口吐人言的能力。
小麻雀的聲音很像乖巧的小女娃,聽起來甜甜糯糯的,它說道:「哼,你這隻白眼驢,整天就知道吃,從來都不想辦法該怎麼出去,遲早有一天吃死你!」
大黑不屑地看了一眼站在水面用翅膀指著自己叫罵的小麻雀,撲騰一聲,跳在了神泉中,濺起一陣陣水花。
它的聲音恍若十三四歲的少年,說道:「你這破鳥整日倒是想辦法呢,想了半年多了,不也屁都沒有想出來?」
小麻雀怒道:「懶驢,你找打。」
「懶驢罵誰?」
「懶驢罵你!」
滿是仙氣飄渺的水面,傳來了大黑張狂的笑聲,直接將無數雲層震得粉碎。
小麻雀惱怒,決定不再用人言去和大黑吵架,撲騰著翅膀在水面嘰喳了起來。
世界上沒有人能夠忍受小麻雀的嘰喳聲,葉朝不行,萬劍一不行,余簾不行,夫子不行,大黑自然也不行。
差不多半盞茶時間過後,大黑看著小麻雀並沒有停下去的趨勢,急忙道:「我是懶驢,行了吧?」
小麻雀停聲,聽著大黑的求饒,心下的惱怒也就散了,飛在大黑一根晶瑩的鹿角上,它說道:「大黑,你說葉朝聽到我們會說話后,會不會被嚇出聲來?」
大黑嘆息一聲,說道:「總歸是見到才行。」
「恩,所以我們最好找出那株白虎神葯吃掉,然後好好修練。」
……
……
冰冷的宇宙寂靜無聲,凄寂的古路上,偶爾會有點點星光灑落,但也是轉瞬而逝。
葉朝在古路間漫步,廣袤的星域總是很快便在雙腳下掠過。
人類真的很渺小,與不知邊際的生命古星作比較,就像是空中飄蕩的蜉蝣,而那些浩大的生命古星與整個宇宙比起來,卻又連一粒微塵都算不上。
在這浩瀚中,時間與空間早已沒有了任何的意義,然而卻在某一刻,葉朝體內的無始經與虛空經卻開始自行運轉,十八個蘊含著帝道規則的古字顯化在了體外,他陷入了深層次的悟道中。
事物的起始點本來就是無意義的,中間過程可能會綻放燦爛的煙火,可當事物在演化到終點的時候,又往往會歸演到極簡,此時又會顯得沒有意義。就像是人生前本是虛無,死後亦是虛無。
換一個說法來說,沒有意義本身便很有意義。
……
不知多久過後,一道熾熱金黃的星光自星空古路的一個節點映照而來,葉朝自悟道中醒來,此次他的境界並沒有提升,但卻理順了虛空經與無始經的修練方向,以此或許可以毫無桎梏的修練到半聖之境。
很快,他看到了一顆赤紅色毫無生命波動的星球,又很快,一顆蔚藍色的星球出現在了眼間。
他淡然若水的劍心在這一刻泛起波瀾,那顆星球真的很美,就像是一顆藍光閃耀的鑽石鑲嵌在了漆黑的宇宙中,比水月小築那些撫琴擊築的女子要美,比暮色降臨前姬家隱山上的雲霞要美,比荒古禁地九座聖山上的不死葯還要美。
當然,他很清楚一點,這裡不是自己曾經生活過的地方,但看著那熟悉的模樣,某種情緒就是無法剋制,或者說他不想剋制。
……
……
斜陽下的玉皇廟很美,磚瓦被染成了金黃,邊牆下雲海浮沉,如同君王屹立在雲端,俯瞰著泰山下的世間萬物。
然而在八年前,此處被自外太空外飛來的九條巨龍撞成了粉碎后,儘管人們耗費很大的物力將損毀的玉皇廟修繕,讓天柱峰看起來不再那麼殘破。但看著玉皇廟身後那道狹長的裂縫,總是會讓人想起那時的恐怖,久而久之,這裡便很少會再有遊客光臨。
深淵下很是突兀的亮起了一道神光,將周圍的雲海都染成了五色煙霞,隨後,一道充滿了金屬質感的陰陽魚在玉皇廟頂上浮現。
周圍的雲海開始沸騰,而後慢慢變得細碎,向著周遭平鋪開來。
某一刻,陰陽魚分開,葉朝自其間走出。
他站在了玉皇頂上,看著深淵下的裂縫久久失神。五色祭壇應該是在曾經接引九龍拉棺時受到了損壞,而今因為自己的到來,已然徹底無法再用了。